慕靈靈扯扯嘴角想笑，但卻發現眼角溼漉漉的。很快，她的嘴角也嚐到了一絲苦澀的味道。
自己居然哭了？
她擦擦眼角，再衝李溫柔擠出一抹笑：“你別自責了，我不怪你，真的！”
“靈靈！”看她這樣，她還不如怪自己呢！李溫柔傷心的抱着她大哭起來。
靠在好朋友的懷裡，慕靈靈卻脣角彎彎，眼淚流得更兇了。
失去了孩子這件事，慕靈靈十分平淡的就接受了。既然和溫柔把事情說開了，她還反過來安撫了溫柔幾句話，這讓李溫柔更加愧疚。
到了晚上，慕東瑞才終於出現。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王明娜和殷旭兩個人。
“靈靈！”
一進門就看到面色蒼白躺在病牀上的慕靈靈，王明娜心疼得不得了，趕緊走過來拉上她的手，眼淚就啪嗒啪嗒開始往下掉。
“對不起，靈靈，是媽媽不好。要是昨晚上媽媽不放你走，你就不會遇到這種事了，都是媽媽的錯！”
殷旭這次站在她身後沒有再說什麼。那偶爾往慕靈靈這邊瞥過來的目光裡也帶着隱隱的愧疚。
慕靈靈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開口：“沒事，這個孩子沒生下來也有沒生下來的好處。至少，我不用爲他以後擔心了。”
“靈靈你這話怎麼說的？你不是傷心太過了吧？”王明娜聽得一愣一愣的。
慕靈靈就看向殷旭：“這其中的原因殷叔叔心裡肯定知道。”
王明娜立馬回頭看過去。
殷旭的眼神連忙閃躲開，他按着王明娜的肩膀：“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又何必再糾結？幸好現在月份小，這次流產對她的身體也沒有多大的損傷。咱們把她接回去好好照顧，把她的身體養得好好的，以後她肯定還能再懷上的。”
王明娜沒有被他顧左右而言他給迷惑。“到底怎麼一回事？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殷旭嘆口氣。“小娜，不是我不肯和你說，而是你身體不好，不能太過激動。我要是現在全部和你說了，你肯定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你放心，接下來我肯定會一點一點把事情都告訴你，你都會知道的。”
王明娜一聽，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
“你不說是嗎？好，小瑞你和媽媽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王明娜就又轉向了慕東瑞那邊。
慕東瑞摸摸鼻子。“殷叔叔說得沒錯，既然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咱們何必再管那些有的沒的？當務之急是確保靈靈的身體沒事，咱們一起好好照顧她，讓她儘快恢復。”
“你再不說實話，你這輩子都不用再進我家門，也不要在妄想見到靈靈了！”王明娜立馬低喝。
慕東瑞臉一變。
“媽，你不能這樣……”他無奈低叫。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你來歐洲這麼多年，明知道我就在波蘭，卻沒有來和我相認，卻只讓靈靈的朋友來和我接觸！你還讓她騙我拍了那些照片和視頻去騙靈靈！要不是因爲靈靈現在生病了，你以爲我會這麼輕易的就原諒你嗎？知道你乾的那些事，我都不想認你這個兒子了！我的孩子怎麼會變得這麼陰險狡詐，居然連自己的親媽媽和親妹妹都騙！”王明娜低喝。
慕東瑞的臉上明顯浮現一抹慌亂。
“媽，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要說的話，你先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媽，我真的不能說……”
“那你就乾脆什麼都別說了！”
“媽！”
這糾結的，慕靈靈看不下去了。
“媽媽你別怪哥哥了。你走後我們的日子一直不好過，他要是一直都像你希望的那樣單純善良，我們早已經被爸爸後來娶的那個女人給活活逼死了。他能從那一家三口的威逼中殺出來一條血路，這已經很不容易了。他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也是現實逼迫的。”
雖然在對待自己和對待媽媽這兩件事情上，他的確做得不厚道。
“至於我的事情，其實真沒什麼可說的。你既然認識殷叔叔，那麼肯定就知道殷家有一個世交莫家吧？而我老公，他很不幸的就是莫家的私生子。”
聽她這麼說了，王明娜就明白了。
“靈靈你怎麼……怎麼嫁給那個人了？”說着她又擡起頭，把李溫柔、殷旭、慕東瑞挨個瞪過去，“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居然誰都沒和我提！我的女兒難道就是活該這麼被人糟蹋嗎？”
慕東瑞和李溫柔都低下頭不說話。王明娜的火氣就直接衝殷旭發了過去：“你還一直和我說她過得很好很好，說她馬上就會來波蘭和我團聚，你就讓她這樣來和我團聚？我好好的女兒都快被你們給折騰死了！”
她是真發火了，火氣一下子涌上來，頓時整張臉都變得紅通通的，雙眼暴突，胸口也開始劇烈起伏，喉嚨裡甚至還傳出了呼哧呼哧的聲響，跟一隻破風箱似的，光是聽着就讓人覺得快喘不過氣來。
殷旭見狀臉色大變，趕緊就扶着王明娜，讓她在旁邊一張病牀上躺下，再摸出一瓶藥，倒了兩粒餵給王明娜服下。
王明娜吃了藥，在病牀上躺了好半天，喉嚨裡劇烈而艱難的呼吸聲才慢慢淡下去了。但是她的胸口還是在劇烈的上下起伏，臉上的潮紅也久久沒有褪下去。
慕靈靈看在眼裡，她心又一揪：“媽媽這是怎麼了？”
殷旭坐在牀沿照顧王明娜沒有說話，李溫柔小小聲的說：“阿姨當初離開天寧市後就生病了，被人送到了精神病院，一住就是好幾年。要不是殷叔叔找到了她，帶她到歐洲治療，然後再在波蘭休養這麼多年，她只怕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但是直到現在，她的病也沒有全好，只要被刺激狠了就會發病。”
慕靈靈的心就狠狠的沉了下去。
“這件事你們誰都沒有和我說過。”
而昨天，眼看着殷旭那麼小心翼翼的維護着媽媽，她還以爲他們是在惺惺作態，故意再自己跟前演戲。
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錯怪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