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煜反應倒是靈敏,身體一偏,蘇安的拳頭沒有落在他的臉上,而是落在肩上。
隱忍住肩膀傳來的疼痛,抿嘴笑看着蘇安,淡淡的笑意帶着些許不言而喻的苦澀和欣慰,“有沒有撞痛哪裡?”
蘇安出來了,他多少有些安慰,這一拳就當是還他的,他知道蘇安一定很恨他,畢竟兩年前是他親手把他送進大牢裡去的。
蘇安不爽的撇了陸銘煜一眼,沒好氣的哼道:“哼,是不是覺得沒撞死我,心裡很不爽?”
今天出獄沒看黃曆,在這裡竟然遇到他,還是以這種方式。
“當然不是!”陸銘煜苦笑了下,伸手去扶蘇安,卻被他嫌棄的拂開。
陸銘煜也不在意,直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蘇安:“哥,你來這裡做什麼?”
“怎麼?這種地方許你來,不許我來?”蘇安起身,拍着身上的灰塵,口吻很不友善。
對於這個一點不念舊情把他送進監獄的人,蘇安恨不得弄死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安爲什麼來這裡,陸銘煜已經猜出了幾分,但從他的話語裡可以聽出蘇然還沒有告訴他,他們現在這層尷尬的關係。
“哥,對於兩年前把你送進監獄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可你是知道的,當時的情況我也是沒辦法……”
“你在跟我道歉?”蘇安挑眉斜睨着他,輕嗤道:“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我在監獄裡兩年所受的苦?我消耗的兩年青春你如何償還得了?”
他想什麼呢?以爲叫一聲‘哥’加上一句對不起他就能原諒他?
大白天的做夢!
“那你想讓我怎麼補償你?”
從表面上看似監獄的確把蘇安身上之前的那些壞毛病改掉了,可是江上易改本性難移,他骨子裡貪婪的模樣一點都沒減少。
“補償?”蘇安眼波一閃,旋即趁熱打鐵的強調道:“我提什麼要求你都能答應?”
陸銘煜:“當然。”
蘇安立即歪着腦袋,在心裡盤算着問陸銘煜要多少既不會嚇到他,還能狠狠的賺一筆,也不枉他在監獄裡蹲了兩年。
“哥,我們一起去喝一杯,給你壓壓驚,路上你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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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的氣氛,暗淡的光線下悠悠的迴盪着暖昧流暢的樂曲,陸銘煜和蘇安並排坐在吧檯前。
陸銘煜手握酒杯抵在脣邊時不時的輕抿一小口,然後慢慢吞嚥下一口燒灼的烈酒,側目看着幾乎已經喝醉的蘇安。
幾杯烈酒下肚,蘇安已經醉得滿臉通紅,惺忪的睜着迷/離的眼睛,吐着滿嘴的酒氣,指着陸銘煜氣憤的說道:“陸銘煜,你就是個混蛋,大混蛋!”
陸銘煜微愣,蘇安這麼恨他,喝醉了都不忘罵他?
苦笑着正欲開口說些道謙的話,只見蘇安又道:“陸銘煜,兩年前你怎麼可以那樣對我妹妹呢?你怎麼可以把鬱郁從我妹妹身邊搶走?你知不知道,你搶走了鬱郁我妹妹有多痛苦多難過……嗝……”
陸銘煜痛苦的閉了下眼,苦笑道:“因爲她舍我嫁給了程斌……”
如果蘇鬱郁真是他女兒,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蘇然當年懷着孩子爲什麼要和他離婚?
嫌他沒錢跟他提離婚,卻嫁給一個比他更窮的鄉下佬,這口怒氣讓他怎麼吞得下去?
“程斌?”蘇安打了個酒咯,瞪大一雙迷/離的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陸銘煜搖頭說道:“你說的是哪個程斌?”
“你不認識程斌?”
程斌也是他的妹夫,他怎麼會不認識?
“認識……當然認識,程斌是我表弟,我怎麼會不認識他……”
雖然此刻說話舌頭一直打結,但蘇安覺得陸銘煜才真的喝醉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麼語無倫次,沒有邏輯的話來。
“表弟?!他不是蘇然的丈夫……前夫麼?”
兩年前的調查報告寫得一清二楚,蘇然跟他離婚後不到一週的時間,就嫁給了一個叫做程斌的男人!
記得當時,他恨不得把那個叫做程斌的男人拆了扔到海里去喂鯊魚。
蘇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的用胳膊撐在吧檯上勉強支撐住身體,擡手拍了拍陸銘煜線條硬朗的臉頰,“開什麼玩笑,程斌可是我表姨家的兒子,是然然的表哥,近親,他們倆怎麼可能結婚?你喝多了吧……”
表哥……近親……
這兩個字眼就像兩顆原子彈在陸銘煜的腦海裡炸開了,炸得他裡嫩外焦,直冒黑煙!
蘇然和程斌是表兄妹?
那結婚又是怎麼回事?
陸銘煜覺得腦子更亂更糊塗了,那些原本以爲是真相的事實,到這一刻竟然成了一場笑話一般的鬧劇?
表兄妹……表兄妹……
他沒作多想,即刻向蘇安問了程斌老家的住址,當晚就直接開車去了一趟程斌老家,他記得兩年前蘇然說過程斌回了老家的事。
程斌見到陸銘煜親自來找他,很是詫異,卻還是熱情的接待了陸銘煜,在他鄉下的小飯館裡,毫不保留的把一切真相告訴了陸銘煜。
陸銘煜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飯館的,也不知道自己混混沌沌的開了多長時間車,等他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把車子停到了蘇家門口。
凌晨,車內沒有開燈,月光下,一雙飽含悔恨自責的猩紅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緊閉的院門,心跳徹底亂了。
他沒有勇氣下車去叩門,身體像是被抽去了力氣般,癱坐在座椅裡,痛苦的閉着眼,雙手煩燥的用力捂搓着臉,腦海裡再次響起程斌說的話……
——然然確實是我的表妹,當年我們也確實曾經結過婚,但是然然和我結婚的目的只是爲了給孩子一個正常的身份,她不想讓你們的孩子出生後變成黑戶,孩子入了戶籍之後,我們就辦了離婚手續。
他問:“你知道蘇然爲什麼要跟我離婚嗎?”
程斌點頭說道:“嗯,然然跟你離婚只是爲了成全你的事業!”
爲了成全他的事業,她跟他離婚,爲了不讓他的孩子變成黑戶,她嫁給了自己的表哥,閃婚閃離全都是爲了他!
而他對她做了什麼?
他被心裡的恨意矇蔽了雙眼,只看到表面的現象,把一切過錯往她身上堆,不惜一切的懲罰羞辱她,而她還心甘情願的待在他身邊爲他和裴璟熙代孕!
她是徹頭徹尾的傻瓜,大傻瓜,這麼愛他的大傻瓜!
他卻把這麼愛她的大傻瓜逼入了絕境,害死了他們的女兒鬱郁!
自責,悔恨,如沙塵滾滾鋪天蓋地的朝他席捲而來,壓得他快要透不過氣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的淚卻止不住的奪眶而出,他趴伏在方向盤上哽咽失聲,他對不起蘇然,對不起鬱郁,對不起,對不起……
顫抖着手mo出煙和打火機,抽出一根含在嘴裡點燃,擰眉猛吸,吸了一根又一根,通紅的雙眼憑着記憶死死的注視着蘇然的房間位置。
夜,孤寂的像一團無邊的黑色旋渦,把他旋在正中央,怎麼也走不出來。
……
霧濛濛的清晨,蘇然起得很早,給母親梳頭洗漱後,便出門去買早點。
出了家門,見到陸銘煜的車停在她家門口的路邊,她有些詫異他一大早把車開到她家門口來幹什麼?等她嗎?
她不想理會徑直往前走,卻看到車窗下面掉了一堆的菸屁股和菸灰,黛眉無意識的蹙起,他該不會是在她家門口待了一晚吧?
呵,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蘇然如若無睹般,繞過車子朝巷口走去……
陸銘煜見到蘇然出來,即刻扔掉手中的煙,快速推門下車,急急的叫道:“然然……”
真是諷刺!
然然,這個曾經時刻掛在嘴邊的稱呼彷彿隔了一世紀那麼久沒有喊過,那麼的熟悉又那麼的陌生!
蘇然後背一僵,反射性的頓下了腳步,懊惱的皺眉,她不該停下來的!
陸銘煜快速上前拉住她的手,蘇然下意識的甩開,那是像是先知般,攥的更緊,擰眉怒道:“放手!”
陸銘煜沒放而是扳過她的身子,神情懊悔的看着她,臉上滿是疲倦和頹廢,一身的菸草味,艱難的吞嚥了下,用唾沫溼/潤嗓子,嗓音仍是沙啞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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