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手捧鮮花,剛走到病房門口,蘇然就一臉面無表情的走下chuang,看樣子要給他吃一記閉門羹。
幸好陸銘煜反應及時,在門徹底關閉的一瞬,把手伸了進去。
都說十指連心,這話一點都不假,指端一直蔓延到心裡,疼的陸銘煜狠狠蹙眉,可他並沒有因此縮回手。
“然然,你怎麼了,把門打開。”陸銘煜隱忍着疼痛,聲線儘可能平緩。
“陸銘煜,從現在開始,請你不要來找我,我就是死了也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隔着門縫,蘇然憤憤的說。
這段時間,她真到要被這人的糖衣炮彈打動了,以至於心旌搖盪,幸好父親提醒的及時。
眼前這人可是跟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她怎麼能輕而易舉的忘乾淨了。
她怎麼對得起小小年齡就死去的鬱郁呢。
死……
聽到蘇然說這個字,陸銘煜心臟驀地抽痛了下,不知是自己的心變得脆弱不堪,還是她變得瑕疵必報,總之,她總有辦法戳中自己的軟肋,讓他無從反駁。
眸色變得愈發暗沉,噙着滿滿的痛楚和悔意,倆人就這樣僵持着,誰也不想妥協。
若是陸銘煜鐵了心想進去,蘇然的力氣根本阻擋不了,可是他沒有那麼做,蘇然的身體還在恢復中,他怕自己把握不好力道,傷了她。
眼看着修長而骨骼雅緻的大手被門夾的衝血發紫,蘇然甚至看到破皮流血,心底某處突然緊了一下,她連忙移開視線,卻看到一張因隱忍而暗沉的臉,甚至看到他額頭沁出的細密冷汗。
這人還真是卑鄙,既然能忍,幹嘛這樣一副痛苦扭曲的神情,是在上演苦情戲嗎?
蘇然在心裡把陸銘煜狠狠的腹誹了一遍,可開口的話,明顯透着一絲於心不忍:“陸銘煜,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沒臉沒皮的人。”
“你現在不是見着了麼。”話落,立即感到指端的疼痛又加劇了一分,連忙表情痛楚的哀求道:“然然,放我進去吧,在這麼夾下去,真會廢掉的。”
陸銘煜在心裡感嘆,這女人要是心狠起來,任憑男人如何認錯求饒,恁是一點也不會動搖。
就在他心灰意冷,準備鳴金收兵的時候,門鬆開了。
陸銘煜激動的差點流出眼淚,可門是開了,手卻疼的麻木的像是釘在門框上一樣,咬牙疼痛收回手,捧着鮮花,亦步亦趨的跟進去。
“然然,我就知道你心地善良。”最近一段時間陸銘煜的甜言蜜語可謂是信手拈來。
但,遺憾的是,蘇然變得油鹽不進。
就比如現在,陸銘煜忍着疼痛,雙手捧着花束,遞到她面前,蘇然如他所願的轉過身來,可手裡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無比鋒利的水果刀。
“陸銘煜,你走不走?”蘇然將刀尖抵着自己的脖頸,冷着臉,憤憤的問,完全不是開玩笑。
她突然覺得在這個男人面前無計可施,所有的氣焰都讓他的化骨綿掌消散的無影無蹤,就好像力道使在了棉花上,那種無力感、挫敗感讓她感覺糟糕透了。
既然拿他沒辦法,她只能用自殘的方法,逼迫他離開。
陸銘煜被蘇然的舉動徹底嚇愣了,隨後,xiong腔被酸澀的苦水脹滿,她厭惡他到了如此地步,寧願自殺也不想看見他。
這輩子從未如此失落心痛過,一顆心像是墜入了深不見底的寒潭,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飽含痛楚的幽深眼眸死死的盯着寒光凜凜的刀子,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那鋒利尖銳的刀子上着她。
“然然,你把刀子放下,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陸銘煜異常小心的接近她,哄勸道。
“你走不走?”蘇然面無表情的重複了一遍,原本距離脖子還有一點間隙的刀尖直接貼上了白/皙的皮膚,下一秒,似乎就要刺破皮,流出血來。
“我走,我現在就走,你千萬別傷了自己。”陸銘煜被這心驚膽戰的一幕弄的臉色大變,全身的神經緊繃起來。
看着陸銘煜緊張的,俊臉扭曲的樣子,蘇然冰冷的心被強烈的快/感所取代。
陸銘煜,你也有害怕的時候,你也嚐到了被人威脅逼迫的滋味了。
最終要的一點——這個人還是她。
陸銘煜從蘇然的眼中看出了從沒有過的堅定,他知道自己若是再這麼賴下去,她一定會說到做到,所以,他聽她的話離開這裡。但,這並不代表放棄。
對着眼前這個女人,他們錯過了太多太多,他不想他們的後半生相同陌路。
她付出了太多,他傷害的太多,他要用餘生的時間來愛她,補償她。
他沒有轉過身去,而是面對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後退,他要確保他萬無一失,才能安心的離開。
蘇然太瞭解這人了,生怕他出爾反爾,所以即便他已經聽話的往出退,可是抵着脖子的水果刀並沒有放下來。
就在陸銘煜即將退出門口的時候,背後撞上了一具身體,及時的收腳頓住,不等他轉過身看來人,耳後傳來一道中氣十足卻又極具震驚的聲音——
“然然,你這是做什麼?”
看到從陸銘煜背後走出來的人時,蘇然忙收回水果刀,臉上的神情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爸爸,您來了。”
從陸銘煜身旁經過時,眼角的餘光掠到陸銘煜手裡的玫瑰花束,也看到了他蹭破皮,血肉模糊的手。
“你的手怎麼了?”纔出去幾分鐘時間,這裡發生了什麼。
被提及,陸銘煜垂眸看去,方纔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捧着花束,“不小心蹭破了。”
說話間,又折回到病房,放下花束,對裴汝煥道:“爸爸,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急什麼,讓醫生給你把傷口處理一下。”看着自家女兒劍拔弩張的模樣,陸銘煜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裴汝煥也猜的八/九不離十。
陸銘煜視線轉移至蘇然臉上,見她絲毫沒有允許的意思,幽深的眼眸流露出一絲失落,“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去外科診室處理。”
臨走的時候,陸銘煜忍不住叮囑了一句:“爸爸,您在這裡照顧好她,公司有我,放心吧。”
“嗯。”裴汝煥點頭,送陸銘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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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這就是你讓我和璟晨離婚的原因。”
裴汝煥送走陸銘煜,折回病房,蘇然坐在病chuang上,垂着眼簾,淡淡的說道。
是陳述句,而不是反問句。
她也是剛剛纔發覺的,因爲陸銘煜離開時對公公說的那一句——
……公司有我,放心吧。
不是他,現在還能有誰威脅到公公。
而且公公對陸銘煜的態度簡直就是刻意討好,剛剛送他出去的舉動,就驗證了這個事實。
早就應該猜到是陸銘煜拿璟盛國際威脅公公,所以公公才讓她和璟晨離婚。
嗯,一定是這樣,也只有他陸銘煜做得出如此卑鄙的事來。
“什麼?”裴汝煥驚愕,一臉防備的問道。
蘇然冷不丁的詢問這個問題,裴汝煥很難不聯想到是不是陸銘煜把蘇然和璟晨是親兄妹的事情抖了出來。
裴汝煥急切而緊張的語氣,更加肯定蘇然心裡的猜想。
緩緩的擡起眼簾,看向裴汝煥時,脣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爸爸,對不起,是我給璟盛,給裴家添麻煩了。”
“好端端的說什麼對不起?”
裴汝煥聽的一頭霧水,走過去,拉了椅子,在病chuang前坐下,視線不可抑制的注視着她的脖子,剛剛水果刀挨着脖子沒受傷吧。
“爸爸,您放心,除非璟晨提出離婚,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和璟晨離婚的。至於璟盛……”蘇然頓了下,在心裡作了個極大的決定,然後,向裴汝煥保證道:“我一定會把璟盛完完整整的交還給您。”
裴汝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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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陸銘煜離開後,就再也沒來醫院看望過蘇然,蘇然也樂得個耳根清淨。
加上裴家對她的精心照顧,蘇然身上的傷癒合的很好,醫生通知家裡她可以提前出院了。
……
出院這天,裴汝煥特意沒有去醫院接她,而且也不準裴家任何人去,因爲他前一晚把蘇然出院的消息告訴了陸銘煜,讓他到時候去接。
其實,裴汝煥不用告訴他,他也知道蘇然今天出院。
這些天他雖然沒有踏入病房一次,可去醫院的頻率只增不減,就連她一天三餐都吃了什麼,陸銘煜都瞭如指掌。
透過門上的玻璃看着她安靜的睡顏,看着她和裴汝煥裴璟晨說話時笑盈盈的樣子,好幾次都有推門進去,想融入他們的衝動。
每每想起那日她用刀子抵着自己的脖子,視死如歸的樣子,雙腳就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她身體恢復的很快,可在他看來卻是異常的漫長。
終於等到了今天——她出院的日子。
陸銘煜一大早就訂購了百合花,拿着事先買好的衣服,去醫院接她。
當他興致沖沖的推開門,病房早已空空如也,就連病chuang也都整理的乾淨整潔。
陸銘煜立即叫來了負責照顧蘇然的護士,護士說:“蘇小姐,一大早就走了,讓我捎句話給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