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紫涵消失了
南宮軒握着電話望了半響,猶豫着接起,嗓子微微有些發緊:“喂,紫涵……”
“軒,可以出來見個面嗎?”明天就要出國了,離開前,想要見見這個在自己生命中佔有舉足輕重的男人,畢竟自婚禮後,他們鮮少有聯繫。
略微沉吟了三秒,確定呼吸不會再紊亂以後,南宮軒才故作輕鬆道:“夏紫涵,我現在還沒有大方到可以與你和平相處!”
紫涵莞爾一笑,也不再勉強,真誠道:“軒,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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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裡,紫涵倚着門框,看鬱然一件一件的幫自己收拾行李,很是細緻周到。
緩步上前,紫涵從身後環住鬱然的腰,將臉貼在他健碩的後背上,低低的喃着,似撒嬌似不捨:“怎麼辦,我現在就開始想你了?”
鬱然僵在原處,沒有回頭亦沒有挽留,只輕輕道了句:“早點休息,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趁鬱然去浴室沖涼的空擋,紫涵拾起他扔在牀⊥的西裝外套,湊到鼻尖,細細的嗅着,貪婪的吮吸着屬於他的味道,似乎,唯有將這淡淡的香草味一同帶去纔好!
手不期然的碰觸到西裝口袋中的硬物,紫涵好奇的探進去,打開,是一枚閃亮的鑽戒,簡約而不簡單,是她喜歡的設計風格。
忽而憶起,白天鬱然曾說過有話要對她說,因她說了要去美國的事,再問他,鬱然只說想約她週末一起去看電影便掩飾了過去。想着那時他可疑的表情,定然是爲這求婚的事了!
紫涵俏俏將戒盒放了回去,幫他將西服掛起,淺笑低罵了句:“這個傻子!”
晚間,相擁而眠,卻全無睡意。
紫涵對上鬱然那深情而又幽邃的眸子,忍不住問道:“鬱然,你,今天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鬱然怔了怔,而後在紫涵額頭印上一記淺吻,將她擁入懷間更緊了幾分,只說了一句:“到了美國,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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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
“你回去吧。”紫涵從鬱然手中接過行李箱,瀟灑轉身。
“等、等。”急追兩步,鬱然從身後圈住她,附在紫涵耳邊道:“記得給我打電話。”
而後,放開,不捨的追隨着那道倩影。
是的,他該放她去,她說的對,如今她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出國,他該了了她的那個心願,至於求婚,等她進修回來亦不遲!
只是,那個丫頭未免太狠心了吧?居然,連頭都不回一個?!
遠遠的,檢票入口處,只瞧紫涵高高的舉起左手,沒有回頭,徑直揮了揮,似乎很篤定,隔着人羣的鬱然,一定會看到!
嘴角輕輕揚起,那丫頭在和自己揮手告別呢,只是爲何一揮再揮?
忽而,一道閃耀的光芒隨着一位女士化妝鏡的折射,令鬱然眼前一亮,他看清楚了,那道光,是從紫涵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發出來的!
戒指?!
鬱然急急去搜西裝口袋,戒盒還在,只是裡面空空蕩蕩的,哪還有戒指的蹤影?!
“這個小妮子!”鬱然愛憐的小聲喃了句。
戴上他的戒指,這,也算是接受他的求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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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裡,鬱然坐立難安,頻頻失神,好不容易熬到紫涵下飛機的時間,等不及她打過來,鬱然便撥了過去,關機!
耐心的等待了半小時,依舊是關機。
仰躺在沙發上,一整晚,守着電話,沒有,沒有,她沒有撥過來……
他撥過去,一遍又一遍,永遠都是關機……
失眠了,難道是出了事故?
忐忑不安的鬱然,立刻上網搜索關於航班的消息,一切正常,沒有意外。
一天,兩天,……一個星期了,依舊沒有紫涵的半點消息!
他打電話給翩翩,翩翩說公司並沒有派紫涵去進修啊,鬱然心下大驚,眼皮直跳,立刻開車驅往T城紫涵的老家。
只是,夏父夏母說,紫涵在臨行前一天往他們的賬戶匯了二百萬,說要出去走走,至今還未跟家裡聯繫……
鬱然仰躺在冰涼的地板上,胡亂的往嘴裡灌了口酒,呵呵的傻笑着,真搞笑,紫涵就這樣憑空的從他的世界消失了?
三個月了,他斷了和她的所有聯繫。
爲什麼呢?
每天,鬱然都會問自己一百遍一千遍,這是爲什麼呢?
是厭倦了,是不想嫁他,是不再愛他,還是怎樣?!
要拋棄,總該給個理由吧?
報復麼?報復他六年前對她的狠心,所以涵她故意導演了六年後的重逢,讓他深愛上她,然後狠狠的拋棄,好教他也嚐嚐她當年之痛?
只是,如果真要報復,直接嫁給軒不就得了?爲何不情願?婚也毀了,他的求婚戒又戴了,又爲何一走了之,沒個交代?
他不懂,他想不通,他頭痛欲裂,他覺得他快瘋掉了,每天都絞盡腦汁,想找個滿意的理由來說服自己,活在各種各樣的幻想中,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淚,緩緩的滑落眼角,心,一陣一陣的抽痛着,無休無止……
擡手,將剩下的半瓶威士忌一口飲盡,鬱然在滿屋的酒氣中沉沉的睡去,夢中每晚都在呢喃:“涵,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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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來,窗外突來的光亮,使得習慣了黑暗的鬱然,條件反射的拿手臂去擋住雙眼,明明記得他有將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啊!
“什麼時候了?還在睡?”不容他腦袋清醒,整個人已經被南宮軒提了起來。
呵,很晚了麼?鬱然慵懶的掃了眼窗外高掛的太陽,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早就沒有時間觀念了!
“你說你,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搞得比我這個失婚的人還要慘?”南宮軒瞅見鬱然那一副頹靡的模樣,漂亮的劍眉皺成了一團,語氣驚訝又憤怒。
只見一向極注意形象的鬱然,此刻鬍子拉渣,頭髮亂得像團雞窩,因爲幾個月沒修理而長長了許多,劉海甚至遮住了他漂亮的藍眸子。
而那雙曾讓南宮軒嫉妒不已的大眸子此刻卻佈滿了可怖的血絲,眸光黯淡得沒有絲毫色彩,精神更是頹廢不已。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刺鼻酒意,濃烈得好似整個人在酒缸中浸泡過一般!
“軒,你說紫涵是不是不愛我?當年她趕我走的時候就信誓旦旦說過不再愛我了,你說,她這次回來是不是專門報復我,所以才一聲不吭的走掉?!”
突然找到一個傾訴的對象,鬱然也不顧自己身上的異味,抓住南宮軒的膀子就是一連串追問,他快把自己給逼瘋了!
“呀,鬱然,你真臭!先洗個澡再來和我說話!”南宮軒一手用衣襟捂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拎着鬱然將他扔進浴缸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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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裡是打壁球?明明是被壁球打!
明知道他精神不濟,南宮軒卻非被抓他來打球,結果他自己打的爽歪歪,鬱然卻被球砸得全身青一塊紫一塊,最後抱頭鼠竄,躲避軒反射過來的球的攻擊。
最後,當兩人累趴在球場上的時候,鬱然忍不住戳戳南宮軒的胸膛,道:“我說,你打球是假,藉機打人才是真吧?”
“你答對了!難道你不該被我揍一頓麼?”南宮軒一拳揍在鬱然肩頭,答得毫不忌諱,二人之間的嫌隙也因這場球賽的結束而煙消雲散。
久久,待二人呼吸都平順了,南宮軒纔開口。
“鬱然,紫涵離開你有千萬種理由,但絕不是因爲不愛你!你知道她當年爲何趕你走嗎?”南宮軒頓了頓,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接着道:“那次車禍以後,其實紫涵的腿受到重創,她根本沒辦法站起來,她說她沒辦法再給你完整的愛,所以哭着求我幫她趕走你……”
鬱然如遭雷擊般,僵在原處,腦海裡一片空白,只閃過“腿”、“站不起”等幾個斷斷續續的字眼,後面軒說了什麼,他完全聽不見,瘋了般的衝出運動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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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先生,我們仔細化驗過了,你這些瓶瓶罐罐裡,裝的根本不是鈣片或者是你說的維生素營養片。”醫生推了推鼻樑上厚實的眼鏡框,篤定道。
“那是什麼?”雖然心下大概猜到了幾分,但鬱然的心仍是忍不住緊張的凸凸直跳。
“是保持腿部神經暢通的一些強力藥。司徒先生,根據你所說每天食用的藥量,我估計病人腿部神經受到過重創,我建議儘早住院觀察。”
嘩啦啦,鬱然兜裡的那些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不知道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苦澀,震驚,抑或是心疼……
鬱然呆站在十字路口一個下午,看人來人往,卻再也找不到那個熟悉的嬌俏影子,她是那樣的幹練、自信和陽光!
可,有誰會想到,如今赫赫有名的美女會計師,曾經有四年的時間,完全就站不起來?
又有誰會明白,從一個正常人變成殘疾人的惶恐和無助?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可他,甚至在她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的過程中,都沒有陪伴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