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諾氣得不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要收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安宇墨盯着她看了半天,低低地笑了出來。他笑起來的時候說不出來的好看,但葉凌諾敏感地察覺到,這個男人笑起來的時候,纔是最恐怖的。
“你……你笑什麼?”葉凌諾縮了縮脖子,猶豫地問道。她清楚地看見了安宇墨眼底懾人心魄的寒冰,只是一眼,就讓她幾乎不能動彈。
安宇墨沒有回答,他拍了拍葉凌諾的臉,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動作親暱得像是相處多年的女人,可葉凌諾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她摒住了呼吸。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時候,身上那具沉重的軀體忽然利落地跳下了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浴袍,大步朝着門外走去。
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瓶不知年代的紅酒,但一看就知道是上乘貨色。葉凌諾只看了一眼,就似乎明白了什麼,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
她費盡全力地撐起身子來,想要逃脫,可疲軟的身體根本就不聽使喚起來,重重地跌倒在了牀上,比剛纔更加猛烈的瘋狂徹底席捲了她……
房間裡面沒有人,那個男人消無聲息地就離開了,像是他的出現一樣,毫無預兆。如果不是身子上縱橫密佈的淤青提醒着葉凌諾,她幾乎都要以爲,之前的事,不過又是她夜復一夜做過的好夢罷了。
屋子裡充滿了難堪的回憶!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忍着疼痛,胡亂地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套到了身上,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這個陌生的酒店,回到了家。
剛一進門,她就迫不及待地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全部剝了下來,慌慌張張地衝到了廁所裡面,放了水,跳進浴缸裡,用力地揉搓着身上那些事後的痕跡。
胃裡又開始不安分地蠕動,葉凌諾的下脣都快咬破了皮,才讓自己沒有像三年前一樣,一臉狼狽地將肚
子裡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僅剩的半瓶沐浴乳都被葉凌諾全部擠了個光,但是身上的皮膚上面,還纏繞着那雙粗糙的手撫摸時的感覺。葉凌諾擰緊了眉,抓過一旁洗衣服用的刷子,用力地在自己的肌膚上面刷過。
那些骯髒的痕跡,只要洗乾淨了,她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被刷子刷過的地方,猙獰地流出了刺目的鮮血。破了皮,火辣辣地疼着。溫熱的水一晃一晃地將血暈染開來,很快就消失不見。
葉凌諾愣了愣,挫敗似地將刷子狠狠地扔到了角落裡面,閉上了眼睛,手用力地抓住了浴缸的邊緣,將自己的頭沉了下去。
水嘩嘩地淹沒了她的下頜,嘴巴,鼻尖,頭頂。窒息的痛苦折磨着她,大腦因爲缺氧而越來越渾噩起來。
隔着水面,隱約傳來了尖銳的電話鈴聲。葉凌諾深吸了一口氣,嗆了一口的洗澡水,她擡起頭來,靠在浴缸上,劇烈地咳嗽着,好不容易纔將喉嚨裡面的水全部吐了出來。
電話的聲音還在響着。
葉凌諾苦笑了一聲,有些遲疑地猜想,要是剛纔沒有那個電話,她會不會就這樣任由自己淹死在水裡面。想了想,她搖了搖頭。死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她不能。
她必須活着,才能找到她的父母。
擦了擦身上的水,葉凌諾披着浴袍,艱難地移到了外面的客廳裡,拿過了自己的電話,接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就是一陣中氣十足的咆哮聲,“葉凌諾,你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還不來上班,你是想明天就卷被子回家了嗎?”
葉凌諾皺了皺眉,揉了揉自己被震得昏昏沉沉的耳朵,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我出了點事。”
趙老闆的聲音更加尖銳了,“今天出事,明天也出事,你到底要找多少個藉口,不要以爲你現在有多大的名氣,我告訴你,
跪在酒吧外面等着爬上你位置的人多的是,你現在立刻馬上出現在我面前,不然的話,你以後都不用來了!”
葉凌諾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十點三十,距離她平時唱歌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也難怪趙老闆會這麼火氣沖沖的。站着的時候,兩條腿痠痛得完全不像自己的了,她乾脆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揉着自己痠軟的腿,“趙老闆,立刻和馬上是一個意思,你不要激動得連話也不會說了,還有,我可能沒有辦法立刻或是馬上出現。”
趙老闆倒抽了一口冷氣,電話裡傳來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的聲音,然後是杯子碎掉的聲響,“葉凌諾!”
來勢洶洶的吼聲又一次折磨了葉凌諾的耳膜一番,她趕緊將手機拿遠了一點,等到趙老闆咆哮的餘音散去之後,才又湊了過去,輕飄飄地說道,“抱歉,我想你還是解僱我吧。”
趙老闆冷哼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葉凌諾坐着聽着電話裡面冷漠的嘟嘟聲,乾笑了兩聲,笑過之後,又覺得有些難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卻不能對別人說。
屋子裡有些冷,她抱緊了自己的胳膊。
電話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又嘰嘰喳喳地響了起來。葉凌諾看也不看地接了起來,電話裡面,還是剛纔趙老闆的聲音,不過卻變得有些僵硬的軟化下來,“凌諾啊,剛纔是我說話太暴躁了一點,你別放在心上,你出了事,我也擔心,但是犯不着離開酒吧,現在你可是我們店裡大半個支柱,你走了,我可怎麼辦?”
葉凌諾抿了抿脣,當初要不是趙老闆收容她,她恐怕連飯都快要吃不起了,她輕咳了一聲,喉嚨裡一出口就是一陣火燒的疼痛,她乾脆得又將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
趙老闆聽她沉默,以爲她是想要拒絕自己,連忙又說到,“要是你真的不能來,沒關係,我今天先找人替你頂上,直到你能來爲止,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