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葉凌諾還沒有跟上他的節奏，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安宇墨沉着臉走了過來，不耐煩地將她一手拎起，往後一退，扔到了自己放好的枕頭上面。葉凌諾半個人都懸在窗臺上，只有腰部以下還處在房間裡面的沙發上。
她嚇白了臉，“你到底要做什麼？”
安宇墨陰沉着表情沒有出聲，他又強勢地按着葉凌諾來回調整了一下方向之後，總算滿意地收回了手，居高臨下地看着葉凌諾，冷聲警告道，“就這樣別動，我現在，一點耐心都沒有了。你要是敢動一下的話，我就把你從這裡推下去。”
葉凌諾縮了縮脖子，不用回頭，她已經知道了自己身後到底是有多高。在安宇墨的威脅下，她只好老老實實地呆着原處，艱難地維持着半個身子在沙發上，半個身子在窗臺上的姿勢。
安宇墨見她安分下來之後，坐回了自己剛纔的位置，自顧自地爲自己倒了一杯酒，懶洋洋地朝着葉凌諾的方向望了過去，“這樣，我就可以同時看着你，還有你身後的月亮了。”
葉凌諾翻了個白眼，下意識地轉過了頭，朝着自己的身後一看，果然看見一輪明黃的圓月高掛在黑黝黝的樹梢。
隱約間，還有幾顆晚星被城市的燈光淹沒了光彩。
一陣風過，將葉凌諾長長的頭髮吹了起來，給人一種腦袋也在風中搖晃的錯覺。葉凌諾趕緊搖晃回了自己的頭，嚥了咽自己嘴裡因爲緊張而涌出的口水，顫聲說道，“可是這樣的話，我很容易會從窗戶這裡掉出去。”
安宇墨一愣，然後輕蔑地笑了出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去。如果你真的掉下去了，我會拉住你。”安宇墨一邊說着，一邊淺抿了一口杯裡的紅酒，似笑非笑地望向葉凌諾。
葉凌諾半個身子都僵硬在了窗臺上面。
這個男人，永遠都是在一副喜怒無常的樣子，還偏偏用着這麼一張令人無法抗拒的臉，說着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安宇墨慢悠悠地又補充了一句，“我早就說過，你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都不可以。”
葉凌諾咬住了下脣
，半晌，才從牙縫裡面擠出了幾個字來，“爲什麼是我？”
“什麼？”安宇墨驚訝地放下了杯子，月光下，他握着酒杯的手指被襯托得格外白皙，也格外好看。
葉凌諾看着他，一臉認真的樣子，“我是說，爲什麼是我？這個世界上，明明有那麼多的女人，但是，爲什麼你選中了我？做女人的話，有很多比我更好的選擇吧，她們比我漂亮，比我聽話。至於上次你說的什麼負責之類的話，估計是沒有人願意相信的，我也不例外。”
“你真想知道？”安宇墨莫名一笑，臉上密佈的陰霾在這一笑之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凌諾看呆了神，本能地點了點頭，“嗯。”
安宇墨笑眯眯地晃着手中的酒杯，片刻，他埋下了頭，愜意地品嚐着杯中美酒，臉上露出了捉摸不清的笑容，“我偏不告訴你。”
葉凌諾氣急了，想也不想地就抓過腦後的枕頭用力地往安宇墨的方向扔去，“你去死吧，安宇墨，去死，去死……”
聲音越來越小，原本中氣十足的咒罵聲終於是在嘴邊消失。
葉凌諾後怕地捂住了嘴，膽戰心驚地望着安宇墨。
安宇墨皺眉看向了她，一手穩穩地抓住了枕頭，霍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瞬間擋住了身後的日光，將他的身影勾勒成了一片巨大的陰影，只有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照亮了他沒有絲毫笑意的臉。
葉凌諾下意識地望向了他修長有力的五指，那樣的手，握成拳頭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會很疼吧。她閉緊了眼，放棄似地別過了臉。
黑暗之中，安宇墨在她面前站定，雙手微伸，落在了葉凌諾肩上的窗臺上面，支撐住了他強健的身子，將葉凌諾完完全全地包圍在了自己的胸前。
溫熱的體溫縈繞在了葉凌諾的鼻息間。
安宇墨慢慢低下了頭，湊到了她的耳邊，溫熱的脣幾乎要貼到了她的耳廓上面。他的呼吸在葉凌諾的耳側來回蹭着，看着她，許久，懶洋洋地開口道，“小嘉，我愛你。”
好聽的聲音說着這個世上最好聽的話，葉凌諾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蠱惑一般
，失神地睜開了眼，側過頭，兩眼茫然地望着自己臉側的男人，張了張嘴，發出了類似野獸瀕死時的粗喘聲。
假的，都是假的。
葉凌諾眼前不斷交錯着安宇墨與韓夢雲挽着手，從自己面前走過的畫面，以及現在，他慵懶愜意的模樣。說話的時候，都還帶着淡淡的酒香，眸子發亮，似是外面的星光被人敲碎後墜入了他的心裡。
明明是假的，可爲什麼，還是想再聽一聽，再看一看。
葉凌諾猛然咬緊了下脣，恨恨地說道，“胡說，真正的愛，怎麼能夠這樣輕而易舉地說出口來，真的愛一個人的話……他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真的愛一個人的話，會像我……像我……”
像我一樣，說不出口，只能遠遠地看着你，還要勉強讓自己保持清醒。
葉凌諾茫然地仰起了頭，看着身後那輪一言不發的月亮，眉頭緊鎖，看上去痛苦極了。
“小嘉。”安宇墨微微眯起了眼，審視着眼前這張有些蒼白的臉，不着痕跡地沉下了臉。她嘴角的笑意有些飄忽，分明是在笑，但又抓不到手心裡。
恍惚間，安宇墨想起了一些奇怪的片段。那些記憶的碎片裡，葉凌諾笑得或肆意，或爽朗，或是奸計得逞後得意洋洋，又或是暗中策劃時勝券在握。
安宇墨本能地用手握住了葉凌諾的下巴，讓她不得不低下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慵懶溼潤的眼。安宇墨心頭一顫，手上的力氣不由自主地加大了許多，“我以爲，你會說點什麼。”
“說什麼？”葉凌諾忽然一笑，臉上的神情更加恍惚起來，“說我也愛你嗎？”
安宇墨一滯，極力壓制的聲音裡面還是不可避免地多了一些躍躍欲試的興奮，他的臉竟然有些微微發紅，冷哼了一聲，微微擡高了下巴，“那也不是不可以。”
葉凌諾啞然失笑，她伸出了雙手，反手抱住了安宇墨，輕笑着靠近了他的胸膛，聽着他強健有力的心跳在自己的耳邊綻放出聲，葉凌諾嘴角的笑意更深，“你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地就讓人相信，你的那些語氣，動作，其實都是別有深意，都是認認真真嚴嚴肅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