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珏來到韓錦榮面前,當看到夏曦的時候,眸中同樣閃過錯愕之色,只是,韓總裁是什麼人,悲歡喜怒都能很好的掩飾在深邃的眼眸裡。
“什麼時候回來的?”韓珏看向夏曦,聲音低啞溫潤,當然,也是明知故問。
夏曦淡淡的抿了下脣,回答,“一個月前。”
“嗯,改天有空一起吃頓便飯。”韓珏又說。
“嗯。”夏曦點了點頭。
兩人之間有來有往,絲毫不像離婚的夫妻,反而更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韓錦榮坐在位置上,對於他們過於平淡的反應很是不滿,她是故意把韓珏叫來的,本來想借此給夏曦難看。
但夏曦顯然並不在意,韓珏就更沉得住氣了。
韓錦榮的如意算盤徹底打空了。
“姑姑,這是您需要的支票。”韓珏從黑色皮夾中取出一張印着藍綠花紋的支票,遞給韓錦榮。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韓珏說完,見韓錦榮難看着一張臉沒什麼反應,他便直接轉身走人了。
夏曦盯着那張攤開在桌面上的印花支票,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用來打發她的。
當初唐佳媛讓她開價離開韓珏,現在,韓錦榮用支票讓她離開慕逸塵,這些有錢人還真是喜歡用錢來處理事情。就好像天下沒有金錢辦不到的事情一樣。
只是,身爲韓家人,韓錦榮明顯出手更闊綽,她直接把那張空白的支票推到夏曦的面前,傲慢又不屑的說道,“上面的金額隨你填,現在,可以離開我兒子了吧!”
夏曦看了眼韓錦榮那張用厚厚粉底也遮不住皺紋的臉,目光最終落在面前的支票上,嘲弄的失笑。
算一算,這是她與韓錦榮第三次單獨見面,也是她對她第三次的羞辱。
俗話說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她再不做些什麼,別人就真的以爲她是軟麪糰子,可以任由着搓圓捏扁。
夏曦伸出青蔥如玉的兩根指尖,捏起了面前的支票。然後,當着韓錦榮的面,把支票一片片撕碎,丟進了面前的透明水杯中。
紙片侵水後很快沉底,轉瞬間化爲一團污垢。
韓錦榮看着那杯已經被污染了的水,臉色都綠了,一張臉整個的扭曲變形。“林夏曦,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怒吼了一聲,手掌落在桌面上,聲音震耳欲聾。
當然,也引來了不少圍觀者的目光。服務員小姐好心的走過來,微笑提醒,“太太,請您小聲一些,以免影響別的客人用餐。”
韓錦榮可是大家閨秀出身,被人視爲無理粗魯,面子上自然有些掛不住了。她拎起手提包,起身就向外走。又似乎遺忘了什麼,走到一半,突然返回來,惡狠狠的對夏曦說道,“林夏曦,我警告你,如果你繼續賴着我兒子,我一定會給你好看。”
夏曦的態度不溫不火的,雖然笑着,眸底卻一片涼薄,“韓女士,威脅恐嚇的話,你曾經對我說過太多了。您說的不累,我聽得也累了。想讓我離開逸塵不難,只要他站在我面前,對我說一句:不想和我結婚,我立即離開,不再繼續礙您的眼。”
“你,你給我等着!”韓錦榮氣的直跺腳,轉身狼狽的離去。
而夏曦依舊坐在位置上,她並沒有離開,她在等一個人,等慕逸塵。
韓錦榮把地址發給她之後,她同樣複製給了慕逸塵,約定的時間是半個小時之後。
沒過多久,慕逸塵就趕來了。因爲沒看到母親,有些詫異。
“我媽還沒來嗎?”他問,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
夏曦薄脣微抿,悠悠的回答,“她已經走了,她和我約定的時間是半個小時之前。”
慕逸塵無奈的嘆了一聲,握住她的手,關切的說道,“傻瓜,我不在,萬一她欺負你怎麼辦。她是我媽,我最清楚不過,她不是好惹的人。”
“我只是想知道,她會和我說什麼,沒想到,毫無新意。”夏曦笑着聳了聳肩,故作輕鬆的樣子。
“她都說了什麼?”慕逸塵卻忍不住問道。
夏曦拿出手機,播放了錄音給他聽。錄音中,韓錦榮的尖酸刻薄與威脅,讓他不由得冷下了臉。
而夏曦卻一直是一副微笑的樣子,但笑容中夾雜着說不出的苦澀。
她又不是沒長心,怎麼可能真的不在乎呢。
“逸塵,我並不在乎她怎麼對我,我只擔心,她會對我爸爸下手,我爸還在監獄裡,他已經受盡了苦難,如果再被我牽連,那我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孝的女兒,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慕逸塵緊緊的握住夏曦的手,頭微微的垂着,神情疼痛又無奈。“對不起,夏曦,是我的錯,我不該帶你回來的。我根本不需要別人的祝福,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夏曦輕輕的拍了下他的手,溫柔有苦楚的告訴他,“逸塵,其實,我真的沒那麼好,你何必如此執着呢。我們認識的時間又不長,也許,你很快就會忘記我。”
“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慕逸塵突然笑了,笑的極爲嘲弄,“林夏曦,你認爲多久纔算長呢?十年夠不夠?!”
“什麼十年?逸塵,你在說什麼?”夏曦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然而,十年這個時間段讓她太過敏感,有些片段在腦海中快速的一閃而過,但她又來不及撲捉。
但隨後,他就替她解開了疑問。
慕逸塵苦笑着,搖了搖頭,模樣從未有過的無奈,“你的心裡,也只放得下一個韓珏,其他無關緊要的人,根本入不得你的眼,是嗎?曦曦小天使。”
當‘曦曦小天使’這幾個字從慕逸塵的口中說出時,夏曦因爲震驚,漂亮的眼眸瞪大,嘴巴張成了O型。
十年是她與韓珏相遇的時間,曦曦小天使是韓珏當初給她取的綽號,當時,他們一行五個人,都跟着韓珏一起喊她小天使,當然,除了那些人,也沒人再這樣喊過她。
只是,除了韓珏以外,其他四個人的長相和名字,她早已經記不清楚了。十年太過漫長,對於只有幾面之緣的人來說,記不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慕逸塵的身份,已經可想而知了。當時,他就在那五個人之中。
“很詫異嗎?”慕逸塵苦笑着,目光盯着夏曦的臉,如今的她,早已褪去稚嫩,長成一個亭亭玉立,風情嬌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