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呢?你和二哥過的好好的,放着好日子不過,出國去做什麼?”
夏曦漂亮的明眸微低垂着,容顏平靜而蒼白。沉默片刻後,如實回答道,“我懷孕了。”
“懷孕?”慕逸塵徹底被驚着了。夏曦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適合生孩子,韓珏居然還讓她懷孕。
“二哥到底怎麼想的,他想害死你是不是!”
“是我自己想要的,他還不知道。如果我留在他身邊,這個孩子肯定要被拿掉,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夏曦知道,韓珏把她看的比什麼都重,他不會姑息這個孩子的。所以,她只有離開,才能保住肚子裡的寶寶。
慕逸塵點了點頭,他已經明白夏曦的意思了。“你想利用我帶你出國,到國外把孩子生下來?”
“是。”夏曦很誠實的點頭,“但願不願意被我利用,隨你。”
慕逸塵劍眉深蹙起,雙手緊握在身前。沉思許久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夏曦,我心甘情願的被你利用,但是,這件事不行。我幫了你,就是在害你。”
夏曦抿着脣,黑葡萄一樣的眸子,晶亮逼人,“韓珏說,如果在孩子和我之間做選擇,他只要我。也許,我做不到像他愛我那樣的愛他。所以現在,在他和我肚子裡的孩子之間,我只能離開他,保這個孩子。”
“用你的命保他,值得嗎?”
夏曦微微一笑,露出些許的苦澀。“這個問題,你不是第一個問我的人了。我記得,曾經韓珏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我願意,就值得。”
她說完之後,微微的低了下頭,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韓珏曾經用生命護着她的畫面。
一直以來,都是她太任性了。而韓珏卻一次次的包容着她。
可是,對不起,請允許我再任性這最後一次吧。爲了肚子裡的小生命,她只能離開他。
“慕逸塵,你說過,你等了我十年,那麼,我現在想用這十年的情分換你一次的幫助,可以嗎?”
慕逸塵沉重的嘆息了一聲,他現在才真是左右爲難。無論幫與不幫,都是錯。
“讓我考慮考慮吧,辦護照,還要瞞過二哥的眼睛,也不是特別的好辦。”最後,他說道。
“嗯,那你考慮好之後,給我打電話。”夏曦拎起手提包,就打算離開了。
慕逸塵同時站起身,與她一起走出咖啡廳。
秋天的風大,穿透身上的衣物,冷的人骨頭都打顫。
慕逸塵幾乎是下意識的脫下了身上的羊絨外套,搭在夏曦肩膀上,“我送你回去吧。”他說。
夏曦穿着他的外套,並沒有拒絕他的好意。而是淡淡的說道,“我開車來的。”
“好吧,回去的時候小心一些。慢點開車。”慕逸塵關切的叮囑。
“嗯。”夏曦應了聲,再次擡眸看向他,眸色明亮清幽,目光又是那樣的灼灼堅定,“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就儘快吧。你也知道,韓珏是聰明人,這種事瞞不了太久。”
“我知道。”慕逸塵無奈的點了點頭。
夏曦並沒有急着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商場轉了轉,買了幾套換季的衣服,也給韓珏買了兩件襯衫。韓二少對凡事都挑剔,阿瑪尼,衣中之皇。他幾乎只穿這一個牌子。
夏曦選的是藍白條紋,和淺灰色經典格子襯衫,心裡想着穿在他身上一定比穿在沒有血肉的模特身上更好看。
在經過三樓經過婦嬰專區的時候,夏曦還是忍不住進去轉了轉,那些孩子的小衣服小玩具,幾乎讓她愛不釋手。
“女士,您需要些什麼,我可以幫您介紹一下。”櫃檯服務員熱情的詢問。
夏曦的手中還拿着一件寶寶的小衣服,純棉的質地,異常的柔軟。卡通的純手工刺繡圖案,格外的別緻,夏曦居然捨不得放下。
可是,她是不能買這些東西回去的,如果讓韓珏看到,肯定會起疑心。
“不用了,我只是隨便看看而已。”夏曦有些不捨的把衣服重新掛在了衣架上,轉身離開了嬰兒專區。
夏曦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家的時候,保姆阿姨已經把晚飯燒好了。
韓珏一直沒有回來,她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孤零零的吃着晚飯。她平時沒胃口的時候,韓珏都會哄着她吃,今天他不在,夏曦吃了兩口米飯後,實在是沒胃口,就放下了碗筷。
六點鐘的時候,保姆阿姨也下班離開了。偌大的別墅內,又剩下夏曦一個人,空空蕩蕩,冷清的駭人。
夏曦依舊坐在客廳裡等着韓珏回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像現在這樣等他多久。所以,連等待與煎熬都變得彌足珍貴了。
午間劇場播放着韓國偶像劇,居中男女主人公哭泣的臉龐讓人覺得格外的辛酸。而夏曦實在是太困了,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覺間,就陷入了沉睡。
只是,她睡得並不安穩,明明晚上沒有吃什麼,胃中卻一直有種翻江倒海的感覺,難受的厲害。
時鐘噹噹的響過十二點,夏曦從睡夢中清醒,額頭又是一層冷汗。
她從沙發上坐起身,到廚房去倒了杯溫水,以爲喝點水暖胃就會舒服一點了。卻沒想到,水剛喝下去,就有一種要涌出來的感覺。
她快速的跑進洗手間,雙手撐着盥洗臺,不停的嘔着。可她胃裡面是空的,出了剛剛灌下去的幾口水,什麼都吐不出來。而越是吐不出來,就越覺得難受,難受的不停落淚。
只是,這眼淚中有辛酸苦澀,也有一些感動。這是她懷上這個孩子之後,第一次有孕吐反應。
夏曦乾嘔了一陣後,擰開水龍頭,用水漱口,並不停的沖洗着臉和手。然後從一旁的毛巾架上扯下了毛巾擦臉。
只是,再次擡眸時,卻發現鏡子裡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夏曦無來由的一陣心慌意亂,下意識的回頭,只見韓珏不知何時站在了洗手間的門口。
他半依着門扉,墨眸深斂,正用一種深邃犀利的目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