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的荒原中不知何時捲起了強烈的暴風雪，大雪持續了十二夜。
強風和雪花停止的時候，極夜的時節隨着一道陽光結束，北地一年間第一個黎明到來的時候，湖畔的封凍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湖面的冰層碎裂成大小不一的冰塊，白河睜開眼睛，看着辛帕希婭漸漸飛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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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立起來，打開傳送門，回到了巢穴之中。
單從氣派和拉風來看，大冰窟比白河先前在大冰川東南修築的大地道不知道華麗了多少，騎士團很乾脆地將整個山腹掏空，在裡面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城市，城市看起來頗有現代色彩，風格頗爲科幻。
幸虧基地的產能不高，並不能生產出充足的複合材料和金屬板供這羣腦洞大開的死肥宅浪費，因此基地的科幻程度還算是略有節制，至少看上去不會讓白河聯想到下一秒會不會有穿梭機從裡面飛出來。
不過這些通道之中，也確實有東西在飛着，幾個死宅騎士張着翅膀，抓着一些表情虛脫的可憐俘虜礦工繞着城市中最巨大的建築，愛麗的本體以及計算中心總服務器所在地蜂巢飛進飛出。
蜂巢高達三百米，由山腹之頂垂到地下，形狀如同腹部凸出的摩天大樓，上層是騎士團的宿舍，這羣傢伙仗着人少地大，每個人都修起了豪宅，下層和地下層則是核心實驗區，一大羣可憐的安塔斯土著人類，在那裡欲仙欲死，飽受折磨。
“你等會兒。”白河看着兩個騎士擡着一個癱成一團的礦工飛出下層，連忙伸爪攔住：“這個傢伙是怎麼回事？”
“老闆，他經受不住刺激，掛了。”那個騎士咳了一聲。
“什麼鬼？”白河目瞪口呆：“玩個遊戲都能掛了？”
“是啊，老爸。”愛麗的全息幻影出現在白河旁邊，她舔着棒棒糖：“你可別小看了超時代科技對這些中世紀榆木腦袋的衝擊力，你看剛纔那個，就是進了遊戲之後對着他的培羅大神祈禱卻得不到迴應，然後就精神死亡了。”
“精神死亡？”
“所有信息素流動全部終止，突觸間作用停滯，你認爲這是什麼？”愛麗撇了撇嘴。
“這算是死亡？”白河不以爲然：“只是思維的暫停而已，生理功能沒有破壞，怎麼能算死亡？”
“那麼醒來之後精神錯亂，記憶丟失也算是正常咯？”愛麗嘿嘿一笑：“老爹，你可別小看腦震盪或者失憶這種事情，正常人有過這種事情之後……以前的人格是不是還存在，這個是很難定義的；如果站在魔法的角度上，用靈魂來解釋那就更復雜。”
“倒也是。”白河漫不經意地點點頭，看着那個騎士把那人丟進了護理室：“你剛纔說，向神祈禱會得到迴應？我看他不太像是神職人員，培羅那麼大的神，竟然也有功夫迴應這個連真信徒都不算的泛信者？”
“老爸，這就是沒有神格的準神和有神格的真神的最大區別了。”愛麗嘆了口氣：“人家真神有一整套和概念聯繫起來的機制，可以對泛信徒進行反饋，哪怕只是一絲微不足道的象徵性的安慰，人家能夠對所有誦唸他名字祈禱的傢伙送出慰藉，也可以指引這些可憐蟲死後靈魂前往他們的神國，而準神只能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苦巴巴地等着攢夠信仰力升格爲真神，老爸耶，你給我選的這條路太艱難啦。”
“哈哈。”白河大笑：“別人可是想要成神都成不了呢。”
“所以老爸，你要從現在開始給我提供信徒啦。”愛麗道：“快去安利更多的人來玩這款‘巨龍時代’，越多越好。”
“真的有用？”白河表情凝重下來，他撫摸着蜂巢內核的服務器，表情有些驚異。
“當然有用，如果是在真實的安塔斯，我還要和其他的神搶信徒，還要編纂教義忽悠那些榆木腦袋。”愛麗數着手指：“在這款遊戲裡，我沒有競爭者，又是徹底的主宰，只需要稍稍改易一下神力規則，吸收起信仰力不要太輕鬆，現在我只有400多個信徒，已經脫離了AI形態，變成了神性靈體，神力增強了三倍，照這樣下去，只需要再多三千多個真信徒玩家，我就能夠升格成爲準神，信徒能夠增加到兩萬，就足夠我成爲半神，老爹，半神就擁有穩定的神格啦，我們的力量是相通的，到時候神力對你失去了效果，你不是想要扁誰就扁誰？還用得着見到提亞馬特就跑嗎？”
“兩萬個信徒？按照在食戟之靈世界的轉化率，那裡將近一億玩家纔出來不到五百個死胖子這樣的狂信徒，算上沒過來的，大概也不過一兩千；你要兩萬個信徒，是要我找來幾十億個遊戲玩家？這不是開玩笑嘛？”
“這有什麼難的呀？”愛麗分析道：“老爹，你是玩無限流的，穿進新世界之後，立馬開分基地放服務器，忽悠人來玩這款遊戲，在低難度世界還可以先把整個世界平推掉，你做了老大，還不是想怎麼安利就怎麼安利？像這樣暴力安利，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說得簡單，你這樣暴力安利有效果嗎？”白河指了指又一個被擡出來的倒黴鬼說道。
“這個是意外。”愛麗翻開這個倒黴鬼的眼皮看了看：“嚇昏了而已，老爸，忘了說了，其實就在剛纔，我就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能夠洗腦這些榆木腦袋。”
“唔？什麼好辦法？”白河心裡頭也在思量，誠如小豆丁所說，如果這個遊戲推廣計劃真的行得通，確實是個好辦法。
尤其是在無神論氾濫的高科技世界，這種收割信仰的方式比強行傳教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即使是原始土著高魔世界，這種傳教方式也有着獨特的優勢，遠非那些土包子邪教能比得上的。
更妙的是白河的特異體質，加上命運的BUG功能，甚至是白河的力量研究路線，都完美地匹配這種方法，堪稱絕配。
硬技術方面，能夠讓這款巨龍時代在安塔斯這麼不科學的世界還能穩定運營，可見並無太大問題。
關鍵是軟條件，土著人一連上游戲就精神崩潰，那還安利個毛線啊？
“老爹，這終究是個心理的接受度問題，你看，對這些榆木腦袋，我乾脆就想了個極端方式。”愛麗指了指那邊，幾個霜龍騎士正在給五花大綁在全息終端上的俘虜灌藥，這幾個可憐蟲臉色漲紅，被卡住的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想想也不是什麼好藥，灌完了臉色發青，眼睛一翻一聲慘叫就倒了下去。
……
白河眼皮跳了一下：“你……你這是把他們都毒死了？”
“怎麼會？只是昏睡藥而已。”愛麗洋洋得意道：“但我會在灌藥之前告訴他們，他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這是一睡下去就醒不過來的毒藥；然後他們醒過來的時候就會發現躺在龍神的神殿裡面，這是不是很戲劇性的遊戲開局？然後在遊戲裡面，龍神會引導着他們戰鬥，然後‘死而復活’，哈哈！老爹，剛纔的一批試驗品，全部在這個過程中背棄了過去的信仰變成了我的信徒，哈哈，我還感受到培羅怒了，可惜沒有用啊，這個遊戲相當於是我的神國，而裡面的內容根本就是他們這些老古董神無法理解的東西。”
白河無言半晌，搖了搖頭：“你真是太有創意了我的閨女，不過你確定那些神不會找上門來嗎？”
“老爹你害怕他們嗎？”愛麗眨着眼睛問。
“我怕個鳥。”白河翻個白眼。
“噗哈，放心好了老爸，這裡面沒有培羅的真信徒，傳遞給神國的消息模糊得很，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得過來。”愛麗捧腹笑道：“你不用太擔心就是了。對了老爸，你可真厲害呀，居然一直十二天……”
“呸呸呸！去去去！一邊幹活去。對了，這個你拿着……”白河揮着手掌，驅趕着笑個不停的小豆丁，又拿出來一個瓶子，遞給了一旁的霜龍騎士。
透明的玻璃瓶之中包裹着一個雪白的球體，看上去像一顆冰塊，又像是個雪球，然而當凝視中心的時候，又彷彿能夠看到一片令人心驚膽顫的漆黑，如同一個黑洞，吸取着周遭的視線。
瓶中飄着幾絲淡淡的冰霧，然而令人震驚的是這些鬆散的霧氣沒有絲毫飄動的跡象，彷彿與時間一起凝固在了這個小瓶之中。
霜龍騎士接着這個瓶子，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冰涼，他一陣吃驚，瓶子失手滑落，愛麗眼睛一瞪，將這個瓶子漂浮在空中。
“老爸……這……這是大源的力量種子。”她的眼睛裡也是一副驚嚇的模樣，吃驚地看着白河：“你你你……生蛋的時候竟然不專心供糧，還有工夫去幹這種事情？”
“胡說八道！連續十二天的時間，還能只顧着生蛋嗎？你覺得我是一藤誠還是北風啊？”白河眼睛一瞪：“快送去研究部門分析研究，這東西我自己一個搞不定。”
愛麗帶着霜龍騎士走回蜂巢，白河的居所位於蜂巢之後，平心而論，這個居所修建得並不如蜂巢那麼精緻華麗，不過能夠容納他三十多米長的龍形身軀，還要留出一定的提前量應對白河的未來發展，更要兼顧白河人形態龍形態雙形態的休閒娛樂，如此奇葩的要求，這個地方精緻也精緻不到哪裡去。
所幸白河在難伺候的傢伙裡面屬於比較不挑剔的那種，對居住的環境要求不高。
白河一回到臥室，就準備好好來個回籠覺，畢竟這一番操勞受累，回想着小水晶龍面紅耳赤的模樣，白河就忍不住地發出大傻瓜一樣的笑聲。
西芙和賽娜有些你扭捏地靠近，面紅紅地爲白河擦起了身體，兩個傢伙和白河距離進一步接近，但是動作卻反而生疏了一些。白河稀裡糊塗，沒有威脅的事情他也感受不到，當他再次起來的時候，正準備打個呵欠，就看到希斯利安那張板着的臉孔，立即敗了火氣。
根據白河多年經驗，愛麗找他一般沒正經事，希斯利安來找他，那肯定沒好事。
“老闆，有件突發事件，可能需要你親自處理一下。”希斯利安一開口，果不其然說出來白河最不想聽的開頭。
一般這種話說出來，就是要白河親自出馬的意思。
“說。”。
“確切地說，是這次牽涉的外界力量有些敏感，所以必須老闆你來做決定……”
希斯利安打開魔力全息儀，隨着影像播放，白河表情漸漸地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