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偉突然覺得心裡難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難受什麼。
何麗嫺走到唐淺瑜的身邊,平靜地對她說:“淺瑜,這麼多年,對不起!當年,那場車禍是唐明偉做的,我可以作證,剎車是他動的手腳。”
她已經恨唐明偉至死。
因爲唐明偉在民政局門口還給了她一巴掌,呵呵!
“你胡說八道!”唐明偉叫嚷起來。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用證據說話!”何麗嫺說着便將一包東西塞到了唐淺瑜的手裡。
“那是什麼?”唐明偉大驚。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何麗嫺冷冷地說。
唐雨薇早已經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了,她聲音哆嗦着問:“媽,您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要過來替爸申辯的嗎?你答應我的啊!”
說着,她已經淚如雨下。繼續哽咽道:“爸怎麼可能是害死大伯的兇手,不可能的,爸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不會!”
唐明偉想到那包東西里面可能是什麼了,他身體猛地一軟,竟直接暈過去了。
……
擇日開庭,Dust這邊的證據充分,唐明偉瀆職並侵佔投資人投資款的罪名成立,判唐明偉兩個星期以內歸還Dust的投資款共計二十七億,唐明偉所有的帳戶先行凍結,只入不出,其名下所有的財產悉數查封。
唐雨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控訴何麗嫺爲什麼要怎麼做?致她於何地?她沒有家了,以後要怎麼辦?
唐明偉怨毒的眸子看着何麗嫺,何麗嫺遠遠地迎視着唐明偉的眸光,絲毫不退縮,也絲毫不再害怕。
女人的世界裡,一旦沒有了感情,她就會豎起一身的刺,她會變得無堅不摧。
Dust的案子判決了以後,便是規劃局、設計院等部門共同起訴唐明偉私刻他們的印鑑。
警方在唐明偉的保險櫃裡找到了那些印鑑,罪名成立。
再之後,便是唐淺瑜的案子。
唐淺瑜向公桉機關起訴唐明偉害死其父親。並將何麗嫺給她的東西呈堂證供。
沒有人會想到,那竟然會是唐明偉的日記。更沒有人想到,唐明偉的日記裡會提到他害死唐明禮的全過程。
這真是一個天大的意外,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唐明偉寫完日記以後,第二天就讓何麗嫺把日記燒燬了。那時候,何麗嫺與他就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他急着去擺平公司的事情,讓何麗嫺燒了日記,回去的時候,他還特意問了何麗嫺,何麗嫺說已經燒燬了。沒想到,今天這本日記竟然會變成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沒有想到,女人狠起來,竟然如此可怕,絲毫不顧念舊情的。
唐明偉最終被判了死緩。
Dust去探監。
唐明偉不願意見,Dust也沒有強求,笑了笑,便離開了。
一個星期以後,她又去探監,讓人帶話給他,有些秘密,她想要告訴他。
唐明偉好奇,總覺得自己不明不白地就來到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握着電話,隔着玻璃,四目相對,Dust眸子裡再不復從前的單純和溫柔,她冷然地看着唐明偉,說的第一句話是:“唐明偉,人在做,天在看。”
唐明偉擰眉。
Dust又說:“舉頭三尺有神明。”
唐明偉依然不說話。
Dust再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蒼天是有眼的!”
“你說夠了沒有?”唐明偉煩躁地打斷。
Dust冷聲:“唐明偉,我要你在裡面每天都懺悔,曾經害死了明禮。”
“你究竟是什麼人?”唐明偉質問。
“隋盈!”Dust淡淡地吐出幾個字,想到當年的事情,她的情緒已經有些不穩,卻還是說道,“明禮在最後時刻,將我推出了車窗。”
“這不可能!”唐明偉嚇得就要往後退。
隨後他看緊Dust,情緒激動:“你和她一點也不像。”
“我整容了,既然要爲明禮討回公道,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準備?”
“不,我不信!”
“唐明偉,明禮當初虧待過你嗎?”
“他若不死,我永遠沒辦法做唐氏集團的總裁。”
“錢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唐明偉沉默了。
Dust冷聲:“那麼現在呢?還覺得錢很重要嗎?於生命來說,一切都不過是浮雲。”
“所以,你爲了報仇,早就開始佈局了。喬伊每天的無所是事,也是裝出來的?”唐明偉氣憤。
“不裝一下,你怎麼能放鬆警惕呢?”
“呵呵,你和我虛以委蛇,說什麼欣賞和愛慕,也都是假的?”
“除了明禮,我不會愛任何人。因爲,這世上不會再有一個男人,用生命來愛我!”Dust說得鄭重,眼淚就已經涌出來了。
唐明偉仍然氣憤:“你與我在一起逛街,就是爲了激怒何麗嫺?讓何麗嫺落井下石,爆出當年的事情?”
Dust淡聲:“我原本沒有想過何麗嫺手裡會有這樣的證據,我只是想試着讓她恨你,讓她把你轉走錢的事情爆出來。身爲你的妻子,她必然比任何人都更瞭解你,爆你的料的時候會戳到點子上。而且,作爲你的妻子,她的證詞可信度也是最高的。”
“呵呵,看到我現在這樣,你滿意了嗎?”唐明偉隔着玻璃瞪着Dust。
Dust淡聲:“滿意了。多虧了你的那本日記,要不然,僅僅只是讓你在裡面關個十年八年,我是不甘心的。我也沒辦法嚮明禮交代。”
“合同部的經理,是喬伊用姿色勾的?”唐明偉又問。
橫豎他已經落到了這步田地,乾脆把一切事情都問清楚。
Dust搖頭:“不,我很早就請東陽幫我謀劃這一切了,當年,救我於水火的,也正是東陽。”
“秦東陽?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枉我對他那麼好。”唐明偉恨得咬牙切齒。
Dust淡聲:“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把道義看得很重要,他和明禮,是真正的朋友!”
唐明偉冷笑了兩聲。
Dust淡漠地掛斷電話,轉身離開。
唐明偉看着Dust的背影,腦海裡閃過隋盈的樣子。現在這樣看着,走路的姿勢似乎有些像的。
兩道身影,不由地在他腦海裡重合起來。
如果他早一點發現,是不是今天就不會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