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伶被人從‘落月閣’的廚房帶了出來,她本以爲自己會就此釋放,卻不想自己再次被送進了刑司房,而這次,她看到行刑的人都是陌生的臉。
“我要見大小姐!”
“你誰都見不了,青伶姑娘。”
林嬤嬤從兩個行刑的人身後走了出來,青伶看着她好一會,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沒戲了。
“涼棚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不是我!”
林嬤嬤點點頭。“大小姐因爲袒護你被老爺責罰,五十棍,一下都不能少!”
“林嬤嬤!”
“青伶姑娘,老爺說了,你能撐得下來,便饒你死罪,你受着點。開始!”
一聲聲慘叫從刑司房裡傳了出來,寧雅嫺站在外面,雙手緊緊攥着裙子。“娘,我錯了!”
“不,是我錯了!”林馨婉轉身離開。
“娘……”
“送小姐前往寶華寺!即刻動身。”
“娘,您不能送我去那種地方。”
“不準帶任何東西走,我已與那邊的主持說好,從今日起你便在那裡修行,直道皇后娘娘召見我們爲止。如果你再不懂學好,青伶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娘!”
寧雅嫺被兩個老媽子拉了出去,直接推上門外的馬車,往寶華寺方向駛去。
林馨婉呼出一口氣,送走寧雅嫺,也是不得已,她望着遠處的書院,燈火還在燃燒着。她小看了寧恆遠的狠心,哎!
深夜,一條人影佇立在寧萱芷的牀前,一身黑衣黑褲,一頭黑髮,一雙深邃的黑眸,一張極爲妖孽的臉,深情的注視着熟睡中的美人。
輕輕撥開紗帳,秦褚坐在牀邊,小心翼翼的揭開纏在寧萱芷頭上的紗布,取出一盒藥膏,在傷口上塗抹了一陣,直到藥膏完全融入傷口之後,才起身離開。
第二日一早,清風揹着藥箱來到寧萱芷的屋內,揭開紗布查看傷口,卻愕然發現,傷口竟然快要癒合了。
“這是怎麼回事?”清風疑惑,他靠上前輕輕嗅着傷口的味道,眯起眼。
“你做什麼?”清風靠近的時候,寧萱芷睜開雙眸。
清風索性爬到牀上,用手指掛了一點殘留的膏體放在嘴裡嚐了下,纔敢肯定心裡的疑惑。“姐姐,昨天可有什麼人來過?”
寧萱芷搖搖頭。“昨晚最後離開的是小穗,之後沒有人來!出了什麼事?”
清風拿過銅鏡給寧萱芷看傷口。“這不是我的藥!”
撞破的地方已經長出紅肉,傷口自我的修復能力令寧萱芷咂舌。“你在懷疑什麼?”
“今晚,我要睡在這裡。”
“傻子,你睡在這裡,他還會出現嗎?”
清風拍了下腦門,被自己蠢哭了。“那好,我在外面躲着!雖然這個人沒有害姐姐的意思,但這樣隨意出入你屋子總是叫人不放心的,而且這藥膏並非來自中原。”
“清兒,之前大小姐給我的麒麟臂可還記得?”
清風點點頭。
“麒麟臂也並非中原之物,這兩者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大小姐,不可能!”
“你要氣死我了!”寧萱芷皺起眉頭,從牀上爬起來。“送麒麟臂給大小姐的人。”
清風嘿嘿笑起來,他摸着自己腦袋不好意思的撇撇嘴。“這也不能怪我啊,姐姐撞哪裡不好,偏偏要去撞頭,這頭臉上要是留下了疤,以後還怎麼嫁人。”
“那就不嫁唄,正合我意。
”
“亂說,我還想看着姐姐風風光光大嫁出去,我跟師父就可以去雲遊四海了。”
“呵,你敢情是嫌我拖累你出去玩了是不, 你現在就可以去啊,找到小叔跟他說,我不要你了。”
“師父,他老人家,很久沒有來消息了,也不知道在哪裡。姐姐,你何時入宮?”
“聽大娘說還有幾日,怎麼了?”
“這是我在佛堂繪出的圖案,在佛堂下面有着不乾淨的東西。”
“這不是我院子裡出現的圖案嗎?”
“大夫人在佛堂下面飼養了些東西,我來不及看清,不過有件事極爲的巧合,姐姐曾經在婉蓮和大夫人房裡聞到的那種氣味,曲令也能聞得到。”
“咦?不可能呀,我之前也試探過,他並不知道這氣味。”
“那隻能說他在你面前撒謊了,我與他一起發現佛堂下秘密的。”
寧萱芷皺起了眉頭,曲令爲什麼要騙他。
“既然有所發現,爲何不告訴爹。”
“以我一人之力恐怕還不足以應付那些東西,等我見過師叔後,再商議如何對付此術。”
門外傳來敲擊聲,曲令在外面輕聲說道:“二小姐可起了?”
“什麼事?”清風替寧萱芷朝外喝道。
“王府的武修在外面等候,說是傳王爺的口信來。”
“武修?”
寧萱芷起身,披上衣服,對着銅鏡打理了下後,纔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他人在哪裡?”
“二小姐,爺讓你下午在院子裡待着,他從宮裡出來,便過來見你。”
“他來做什麼?”
“二小姐受傷,王爺想要追查此事,命屬下在這裡候着,不允許任何人動這裡的分毫。”
寧萱芷撇撇嘴。“隨你吧!”
當着武修的面,寧萱芷生氣的關上門,讓武修極爲尷尬的朝着曲令嘿嘿兩聲,走向一邊。
“我寧家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怎麼什麼事都要插一手。”
“這有什麼好氣的,王爺爲你出頭,不是好事嗎?雖然大人把此事交給了大夫人,到現在也沒見着誰來過這裡,倒是把青伶給打的半死,把大小姐送出尚書府,去什麼寶華寺修身養性了。姐姐還指望着她能給你找兇手?”
“寧雅嫺去了寶華寺?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連夜動身,恐怕大人還不知情呢!”
“大娘這是要做什麼?把寧雅嫺送走,難道又是要有大作爲了嗎?”
“姐姐操那心做什麼?現在是要找出這個兇手,你院子裡平時來的人,十根手指都能數的出來,看着臉蛋也都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你心裡可有懷疑的對象?”
“不是青伶!當天,我找來劉福,一同查看過涼棚,有人在地基上動了手腳,早晚會出事,青伶不過是恰巧碰到罷了。”
“動地基?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有外人進入我們院子的話,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大人修建別院時,請了人在我們院子裡修建兩座屋子給曲令居住,難不成在那個時候,涼棚就已經被人動了手腳?”
“嗯!院子裡沒有人不知道我喜歡在涼棚下看書。入冬後,大雪紛飛,積雪堆積,涼棚會因爲撐不住重量而倒塌。若是我被壓在下面,不死即傷,那就純屬意外了。”
“姐姐,這人的心機好深沉,在這院子裡能有此心機,並且想要害姐姐的人,只有大夫人了!”
“那也未必,連自己忠心耿耿的奴婢都能殺了
滅口的人,同樣也不會讓我活着,因爲我知道太多,怕有朝一日反目成仇,把她事抖摟出來。”
“四夫人?”
寧萱芷嘆了口氣。“我也只是這麼推測,蟬兒的死,倒是讓我對溏心她心有餘悸了。大娘知道我喬裝去青樓,或許也是她們故意泄露出去的。挑起我與大娘之間的矛盾,她就能在爹面前充當好人,同時還能倒打一耙,藉機除掉大娘。”
寧萱芷儼然一笑,清冷的目光中閃動着一絲狡黠。“清兒,我想我這次又給自己找了個麻煩回來。”
“姐姐心裡知道就好,我也不多說!四夫人與三夫人不同,愚笨的很,這位四夫人斷然不是姐姐的對手,小心應對着就是。”
“她暫且不會對我做什麼,只要爹對她還存有私心,這院子裡就還有我立足之地,倒是大娘,恐怕日子沒有那麼好過了。”
“清風定會護姐姐周全。”
“對了,之前你說過國公府藏着秘密,你可打聽清楚了?”
“清風也很久沒去國公府,這幾日也沒見着那邊的人來喊,不過姐姐放心,只要蘇翰林還有那份心思,遲早都是要找上門的!姐姐突然提及國公府,可有什麼打算?”
“宮裡竊案牽連的比我想象的要深,本是一起小小的盜竊案,現在成了兩宮之爭。而這兩宮背後一個是以齊皇后爲主的太子黨,而另一個便是賢妃爲主的三皇子黨,你可知三皇子黨背後還有誰支撐着?”
“姐姐該不會是懷疑這蘇翰林吧!”
“我本沒這麼想,如果牽連了三皇子,那就不足爲奇。你想爹與林家輔佐的是太子,如果爹被聖上殺頭,那麼我們尚書府上上下下都會受到牽連,首當其衝的就是林馨婉。太子一旦沒有了林家的扶持,在宮裡誰最有希望當上太子?”
“三皇子!”
“三皇子尚未成人便有天才之稱,若非太子是長子,恐怕着太子之位會落在三皇子身上,所以有人想要除掉爹,從而消弱太子背後的林家勢力。”
“姐姐的意思,是要清風收集蘇翰林的叛變的證據?”
“他有沒有叛變的心思不知道,但你見過他藏着的龍袍,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清風明白姐姐的心思,有機會,我替姐姐留意着。”
“嗯,萬事小心,以後的事,還不知道會怎樣吶?”
寧萱芷推開牀,心裡煩悶的很,一眼望去便見曲令與武修在院子裡比鬥着,看得有些心癢,好久沒有練劍了。
“我們也去試試吧!”
清風還沒反應過來,寧萱芷已經出了屋子,提起武修放在邊上的長劍,加入了兩人的戰局。
“哎!”清風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硬着頭皮也加入其中。
武修見寧萱芷加入,與他一起應付曲令,頓時縮手縮腳起來,深怕傷到她。
“好好耍!”寧萱芷衝着曲令勾起嘴角,右腕一震,挽起數朵劍花,刺向了曲令。
“好不公平,二打一,欺負人。”
曲令是應付自如,口中恥笑連連,對着寧萱芷是隻防不攻,有意戲弄。
“曲護院,是三打一,你還少算了我。”清風提劍而上,替寧萱芷擋開一劍,暗中施力,攻向曲令。
“哈哈哈,清風道長也來,甚好,你們三個一起上,我們比試比試。”
衛煜進門便聽見曲令張狂的口氣,他挑起眉,只見院子裡四人的身影在空中翻飛,而中間的曲令徒手抵擋竟然還掛着笑容。衛煜一看到這些就來了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