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婉帶着人砸開房門衝了進去,寧恆遠靠坐在藤木椅中,微張着嘴,雙眼無聲瞪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刻的寧恆遠在林馨婉眼中看起來至少老了十多歲,一夜之間兩鬢露出了白絲。在宮裡,到底遭遇了什麼?“老爺!”
聽到林馨婉的呼喚聲,寧恆遠轉動了下眼球朝着聲音的發源處忘了過去,模糊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才認清楚進來的人。“夫人!”
林馨婉鼻頭一酸撲進了寧恆遠的懷裡。“老爺,您可嚇到馨婉了,我真怕你在裡面出了什麼事,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們母女兩人怎麼活啊。”
寧恆遠一邊拍着林馨婉的後背,一邊朝着門外張望,發現她並不在其中時,嘆了口氣。“把人都撤走吧,我有話跟你說!”
林馨婉擦乾眼淚,喝退了所有人後,衝着寧雅嫺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話後,才醃上門。“是不是宮裡出了什麼事?”
“聖上取消了婚約!”
林馨婉愣了下,這前幾日宮裡還派人來傳話,怎麼又會取消了婚約?“老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您聽錯意了?”
寧恆遠冷哼一聲,經過這一晚,他算是搞清楚一件事,聖上這是要過河拆橋啊!“這麼重要的事我會聽錯意思?聖上以太子不喜歡嫺兒爲由拒絕了這門親事。說是作爲父親不能逼着兒子去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如果不是芷兒有了心儀之人,這樁婚事早就訂下,我現在纔算是想明白,這宮裡的人眼裡看到的只有兩個字,銀子。”
“太子看上的是萱芷,老爺本不就是已經打算好,就算嫺兒入不得宮,至少還有那小賤人可以進去,怎麼這會變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爲了這種事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整天,林馨婉在心裡鄙夷的哼了一聲,真是沒用的東西。
“爲了老爺的前途,太子真要愛慕她,我這裡沒用任何異議,老爺儘管應了聖上就是,爲何還這般不高興?”
寧恆遠看了出林馨婉的鄙夷,這也怪不得別人,誰讓自己鑽了聖上的套,現在再去否認還有個屁用。“我這也不是爲了我們嫺兒着想,夫人要是沒有辦法,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明日我便給她物色一戶人家嫁了算了,免得以後丟人現眼。”
撂下狠話的寧恆遠推開書房的門,眼角撇到一抹黑影消失在院門口,他回頭看了眼林馨婉說道:“在夫人心裡,我也不過如此。”
林馨婉頹然的坐在凳子上,良久才喚來了奴婢。“替老爺收拾下東西搬去別院。”
當溏心打開房門時,她被寧恆遠的樣子給嚇到了,一邊讓寧恆遠進屋,一邊讓明月去準備吃的,滿臉的擔憂難掩心頭的疑惑。
“完了,這下什麼都完了!”
寧恆遠一進屋說了這麼一句就倒在了牀上,不一會有人送來了衣物,說是大夫人吩咐的,她這是又要搞什麼鬼?
安奈下心中的疑惑,溏心從旁伺候着寧恆遠,不問也不多話,扮演着一個,本分的好女人。
自愛自憐許久的寧恆遠忽然坐起身,他瞪着無神的雙眸瞅着溏心問道:“爲何你不問我?”
“老爺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確實,寧恆遠來別院不爲別的,就是來吐苦水的,當然除了發泄之外,
還有另一個目的。“我想來一個晚上也算是想明白了,只怪我兩個女兒都沒有那個命,哎!”
溏心嫵媚的轉身做了寧恆遠的大腿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摘下一顆果子塞到他的嘴裡,柔聲的說道:“溏心不懂那些東西,溏心只知道老爺不開心就要哄着你開心,這樣纔不會有人欺負溏心。”
若是放在平日裡,寧恆遠早就順藤摸瓜爬上了牀,可今日不管溏心怎麼挑釁都難以撩起他的性子,撫慰久了她也漸漸的失去興趣。“老爺來我這不就是爲了尋樂來的嗎?既然沒那個需求,我讓人替你掌燈送你回書院。”
嬌蠻的嘟起嘴,溏心一把推開寧恆遠站起身,果真要跑去喊人,被寧恆遠一把拽了回來。“這個時候別跟我耍性子玩心眼,你肚裡那幾根腸子我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本性流露了嗎?溏心心裡暗自嘲諷的想着,可人卻一點都沒有妥協的意思。逆來順受頂多能被寧恆遠盯上幾個月,她可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整日哭哭啼啼,說啥就是啥了。“老爺真知道溏心在想什麼,從剛剛一進房的時候,就會問問寶寶如何,可到現在老爺想的還不都是那邊的事,既然沒有把溏心放在心上,我這裡就是供老爺娛樂享受的地方,老爺不想做,那就會書院你,溏心怕說多了惹老爺生氣。”
“你趕我走?”
“老爺心裡有溏心,我自當留着,要是沒有,我這裡的牀也不夠大!”
寧恆遠陰霾的盯着溏心良久哈哈笑起來。“哎,我就是喜歡你這股子潑辣勁,發點小脾氣是可以,但想着趕我走,可是要受懲罰的喲!”
溏心還來不及躲閃就被寧恆遠抱住腰肢丟在了牀上。“這是你自找的!”
一聲聲聽不出來是恐懼還是愉悅的尖叫聲從屋裡傳出,站在院子門口的兩人彼此望了眼,轉身離開。
“看不出這溏心還真有一套!”
寧萱芷笑笑,這是女人的天性!
一夜春色過後,寧恆遠依舊沒有去上早朝,終日守在別院中與沒人相依相偎。
鄰近中午,宮裡派人來詢問,只說是頑疾發作便把小太監打發了回去。
這人都氣出病了,聖上哪裡還好意思天天在後面催着,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便準了寧恆遠的假,說是什麼時候身體好了什麼時候再回兵部。
寧恆遠這一病,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前來探望,關乎這個病來的兇猛,還傳出了不少謠言。聽着自己部下學來說道,沒把寧恆遠給樂死。
兵部現在暫時有蘇翰林管着,不過他這一上任就得罪了好幾個大臣,天天到聖上面前告御狀,未果之後,幾個大臣聯合起來,想要治治這個蘇翰林,於是從今個起,沒人再去兵部報道,下了朝就各自回府去了。
看着屬下那個得意勁,寧恆遠心裡暗笑,他早就想找機會搓搓蘇翰林的銳氣,這下倒好,有人替他做了,於是沉下來說道:“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待蘇老將軍,他可是我們的功臣,沒有他在前方花灑血淚,哪裡有你們這些人好日子過,明天都給我會兵部去報道,我在與不在都要一個樣,知道嗎?”
“下官緊記大人的話,只是兩位幾個大臣,下官真的說不動啊!”
“哼!他們是朝中命臣,你們是什麼?這聖上要是歸罪下來
,你們幾個可擔待的起?還不快點立即給我會兵部報道。”
幾個人見寧恆遠真的發怒了,立即寒暄了幾句後,紛紛離開,回了兵部任職。
晌午過後,寧恆遠陪着溏心在院子裡走動,就見劉福慌里慌張的從外面跑進來。“老爺,蘇將軍來了。”
呵呵!這早上才提及的人,這麼快就出現了。讓劉福把人請去外院帶着,寧恆遠繼續陪着溏心遊園,隔了半個時辰後才匆匆走向外院。
剛跨入院子大門,寧恆遠便聽到從裡面傳來的說笑聲,他狐疑的望向身邊的劉福,後者也很莫名的搖搖頭,他很確定沒有告訴過大夫人,她怎麼會在客堂上。
寧恆遠撩起長袍在劉福的攙扶下,晃步走進門內。“不好意思,老夫來晚了。”
林馨婉看了寧恆遠一樣,請蘇翰林吃着喝着,隨後走到他身邊。“老爺怎麼自己過來了?我剛還跟蘇將軍說你臥病在牀,身子可還舒服?”
“蘇將軍來探望老夫,我怎麼能躺着,這多失禮啊!”
蘇翰林扯了扯嘴角,睜着一雙護目上下打量着寧恆遠。“寧大人氣色看起來不錯,老夫心安了!多謝大夫人的茶!”
蘇翰林撩起長袍起身大步離開了客堂,令站立在門口的寧恆遠極爲尷尬。
林馨婉白了寧恆遠一眼跨步出門追上了蘇翰林,兩人一前一後,看似熟絡的走了出去。
寧恆遠眼角抽搐了下,狠狠瞪向一旁的馬總管。“是不是你多嘴?”
“老爺,不關老奴的事!老奴帶蘇將軍過來的時候,剛好夫人在庫房,所以,纔會遇上。”
寧恆遠一腳踹在馬總管身上,大步走了出去。
林馨婉剛回內院見寧恆遠往別院方向走去,她疾步而上攔在了他的跟前。“老爺,嫺兒的事……”
“夫人自己看着辦!當初林家不是信誓旦旦打下保票,現在我無能爲力。”
“老爺的意思是不再過問此事了嗎?”
“我這尚書府有夫人你一個便可!”
寧恆遠輕蔑的笑笑後轉身跨入了別院,林馨婉一臉冷漠的站在原地,對於剛剛的譏笑,她仿若未聞。“麻煩溏心妹妹照顧好老爺的身體。”
真是可憐啊!
躲在門背後的婉蓮悄悄露出腦袋,她看了眼遠去的背影,搖晃着腦袋關上門。“小姐,你還是慢些出去吧,等那老妖婆走遠了,我們再出去。”
寧萱芷狐疑的瞪着婉蓮,這個丫頭又要搞什麼新花樣了?“現在都什麼時辰了,晚了就沒不到合適的玩具了。”
婉蓮用她龐大的身體當着門,心裡尋思着要不要跟小姐說剛剛外面發生的事,以小姐的性子不說清楚,肯定是要硬闖的,可是說了自己會不會又被捱罵呢。
正當婉蓮躊躇之間,寧萱芷衝着身後的曲令呼喝道:“曲護院,麻煩你把門前的障礙挪開。”
曲令乾咳了聲,衝着婉蓮聳聳肩,輕聲說道:“對不起了,婉蓮姑娘!”
“別別別,我自己走還不成嘛!”婉蓮心不甘的挪開身子,給寧萱芷讓出一條道來。“小姐啊,你出門後走慢點哦!”
寧萱芷眯起眼,她越發覺得婉蓮古怪。“你站住,剛剛讓你出門幹嘛來着的,你怎麼還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