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超級夢境 第二十五節 驚人相似
尤兵再次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昨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靜,尤兵將禿頭的屍體用一牀棉被包裹起來,塞到了牀下。然後用清水刷洗了噴濺一地的血液。
至於禿頭的屍體如何處置,尤兵暫無想法,只能是多瞞一時是一時。
魏秀娘被抓了,禿頭死了,原定的次日行進計劃只能暫時擱淺了。尤兵躺在牀上,儘管身體酥軟,不想動彈,但腦子沒有一刻停歇,快速轉動着,思考下一步何去何從。
如今自己的體質抵不上一個普通百姓,以目前狀況在熊老大等人手中搶回魏秀娘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無法搶回,能否和平解決,將魏秀娘平安要回?
尤兵思來想去,感覺只有這個想法妥當些。於是,他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翻身下地走出了廂房。
後院一如往常,雞鴨遍地着撒歡,無時無刻不再尋覓着食物。尤兵深深吸了口氣,昨晚蛇老三那股刺鼻的尿騷依然隱隱可聞。
“尤公子早!”
李老爹從前院走了過來,手中端着一盆掛麪湯,看樣子是給尤兵和禿頭送吃食。
“在廂房裡面呆了一宿,感覺很憋悶,我想換個地方吃飯,可否?”尤兵說着,指了指飯廳。
尤兵的意圖很明顯,他要在飯廳“偶遇”熊老大等人。
李老爹聽完,訕訕地說道:“昨晚的確委屈尤公子了,不過這飯廳……”
“是不是我不方便在那裡進餐?”
“不是。”李老爹趕忙解釋道:“昨晚,包租旅店的那些人在飯廳內鬧了一個通宵,裡面杯盤狼藉尚未收拾。”
被李老爹婉轉拒絕,尤兵也不生氣,貌似隨口問道:“昨天下午闖入這裡的野豬是怎麼處理的?如果是在外兵城,我一定會讓夥計做一道大菜——紅燒全豬。”
李老爹老臉一紅,知道尤兵在暗示自己,不由嘆了口氣,“既然尤公子想在飯廳吃飯,小老兒這就去準備,只是更加委屈公子了。”
“李老爹放心,是不是委屈,我心中有數。”尤兵說着,大步走進了飯廳。
正如李老爹所說,飯廳內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倒了一地,酒杯、飯碗、菜盤這一個那一個,有的被摔得碎成了八瓣。
這是吃飯後的場景嗎?分明是發生過一場戰鬥!
見尤兵詫異,身後的李老爹解釋道:“那撥包租的人什麼都好,爲人豪爽、出手大方,只不過就是酒後無德。他們喝酒之前,總是將我和胖虎轟回屋子。他們曾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讓我們出來,遭受的損失會如數償還,而且是加倍償還。要不然,我們怎麼能忍受他們天天這麼鬧騰。”
也許是心力憔悴的緣故,李老爹長長地出了口氣,“還好,他們僅僅是晚上在這裡折騰,天不亮就走。否則,我這把老骨頭非交代了不可。”
聽到李老爹的話,尤兵心中微微一動,“他們白天去哪兒?”
“這個……”李老爹搖了搖頭,“這是客人的事情,我們不能過問,也不敢過問。”
是嗎?尤兵擡頭看李老爹時,瞬間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慌亂。
也許是察覺出尤兵對自己產生懷疑,李老爹討好似的將掛麪湯端了端,“和您一起的那位大俠怎麼辦?我是不是將吃食給他送進廂房?”
提起禿頭,尤兵的臉色微微一變,“禿頭在裡面睡覺。他有個毛病,不喜歡別人打擾,特別是休息的時候脾氣尤爲暴躁。切記,沒有他的召喚,不許進入廂房。”
“知道了。”李老爹躬了躬身,打算爲尤兵盛上掛麪湯。
尤兵的初衷是想在這裡“偶遇”熊老大等人。見他們不在,吃飯的念頭變得索然無味。尤兵擺了擺手,便走出了飯廳。
正如李老爹所說,熊老大他們沒有在旅店內。尤兵在經過一間間住宿的小單間時,有意向裡面看了看。這些單間的牀鋪被收拾的整整齊齊,根本沒有住過的跡象。
就在尤兵失望之際,前院傳來一陣“叮叮噹噹” 的木工聲音。聲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強。尋聲看去,是胖虎在往通鋪的門框上釘着一個牌匾。
也許是怕牌匾被損壞,胖虎懸掛時,在牌匾上罩了一層紅布。
一陣山風吹過,紅布的一角被高高吹起,尤兵發現牌匾上赫然露出一個斗大的字——“仙”!
難道是“仙緣旅店”四個字?
想到昨天晚上猴老二爲旅店起的店名,又想到朱老八畫得第三幅簡筆畫,尤兵內心一陣緊張。
尤兵的到來驚動了胖虎。他回頭一看是尤兵,習慣性地堆出一臉的笑容,“尤公子,您是個有學問的人。看看這個店名怎麼樣?”胖虎說着,撩起了牌匾上的紅布。
仙……緣……旅……店……
果然是仙緣旅店!
“仙緣旅店”這四個大字如同一塊磁鐵,將尤兵的目光牢牢吸了過去。
同樣的文字內容,同樣嶄新的牌匾,同樣破舊的窗戶、牆體……這一切竟然與朱老八所畫的第三幅畫一般無二!
原來,這面牌匾不是掛在大門之外,而是掛在前院的通鋪房門之上的!
見尤兵愣愣地看着牌匾,胖虎有些茫然,“尤公子,您看這牌匾上的字……”
尤兵打了個激靈,思維又回到了現實,“不錯。‘仙緣’即與神仙有緣。能夠住在這裡,即可成爲有仙緣之人。”尤兵說到這裡,話鋒忽然一轉,試探性地問道:“這麼有寓意的名字,不知是何人起的?”
聽到尤兵問話,胖虎面帶得意之色,壓低聲音回答道:“是一羣有仙緣之人起的名字。”
什麼意思?尤兵剛想繼續追問,身後李老爹的聲音傳了過來,“胖虎,好好幹你的活兒,別給尤公子添亂。”
“知道了。”胖虎嘟囔了一句。
“那些仙緣之人目前在什麼地方?”趁着李老爹沒有走過來,尤兵趕忙追問了一句。
胖虎剛想回答,李老爹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胖虎,忘了我的交代嗎?”
胖虎一吐舌頭,眼睛向旅店外面的小山瞥了一下,然後不再看尤兵,繼續手中的活計。
胖虎那一瞥,讓尤兵有種撥開雲霧的感覺。他略一沉吟,推開旅店破舊的大門,向外面走去。
這是一座低矮的小山,漫山遍野長滿了野柿子樹。按照日月輪迴,如今已是盛夏,山上本應鬱鬱蔥蔥、鳥語花香。然而,這座小山上的樹木大多東倒西歪,有的已經攔腰折斷,有的被連根拔起,那一抹抹象徵着生命延續的綠色在這裡顯得彌足珍貴。
攀爬這座被稱做“野柿坡”的小山前,尤兵曾產生過些許懷疑。自己對胖虎那一瞥的含義理解得對嗎?亦或是胖虎在故意戲耍自己?
隨着走上野柿坡的小路,一股寒意籠罩在尤兵周身。那寒意並非真正的寒氣,而是滿目蕭瑟產生的一種心底悲涼感。
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竟然讓滿山的植被失去生機?
尤兵向山上走了一段路,見橫亙在路邊的樹木越來越多,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細細觀察起來。
那些樹木大體分爲三類。一類是攔腰折斷,一類是連根拔起,還有一類是樹木整體倒下但根鬚仍紮根在地裡。不管是哪一類,它們有個共同的特徵——樹葉枯萎、樹幹死亡。即使是根鬚仍在地下的樹木,也沒有一絲生機。
按理說,只要根鬚能夠汲取養分,樹木在短時間內可以存活。尤兵摸了摸樹根,根鬚折斷部位很新鮮,說明樹木倒下的時間不算太久。可它們的枝葉怎麼如此乾枯?
尤兵越看,越感覺這裡的樹木死亡得不可蹊蹺。
就這樣,尤兵邊走邊看,邊看邊尋找熊老大等人的蹤跡。令尤兵疑惑的是,他從山腳走到山頂,別說是熊老大、猴老二一夥,就連松鼠、野兔之類的小動物也沒有看到一隻半隻。
不對,這座山一定有古怪!
尤兵站在山頂,由於跋涉了半個時辰,虛弱的身體又漸漸開始體力不支了。
該死!
尤兵不想休息,打算繼續尋找,怎奈腦袋一陣陣眩暈,四肢開始不爭氣地哆嗦起來。
不行,如果這樣持續下去,自己非暈厥不可。
尤兵嘆了口氣,見前面有一塊青條石,便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
青條石很巨大,平平整整的像一張牀。尤兵一屁股坐在上面,順勢躺了下來。
真舒服!
自從陽火微弱導致體虛以來,尤兵發覺“牀”是個好東西。無論是棉絮做得軟榻牀,還是胡亂堆放的雜草牀,亦或是冰涼梆硬的石板牀、地面牀,凡是可以躺下地方,尤兵就能夠閉上眼睛,忘記一切呼呼大睡。
今天的尤兵也是如此。他剛剛躺在青條石上,便覺得有股難以遏制的睏意涌上腦袋,眼皮軟塌塌再也使不上力氣。
我只是休息一會兒,不能睡!不能睡!
尤兵想把睏意壓下去,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越是壓制,睏意就越是反彈的厲害。
要不,就睡一小會兒?
漸漸的,尤兵的意識開始模糊了,腦海中盡是光怪陸離的夢中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