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官道 第二十節 失蹤之迷
旅店有兩層院子,後院有一道寬大的西門,西門外面有一條小路,而小路的盡頭卻是一塘池水。
這個格局顯然很不合理。
爲什麼?後院開設西門,其目的是爲了方便人們進出,自然而然西門對應着一條道路。那麼,道路通向池水的目的何在?
從打水的角度來說,開設西門、鋪就道路,打水的確可以方便些。但是,這顯然是一件成本大於受益的事情。除非……
想到這裡,尤兵微微皺起眉頭,“小夥計,你們開旅店需要大量用水嗎?”
小夥計倒也激靈,聽出尤兵話中的意味,低聲說道:“客官,旅店除了做飯和客人洗漱需要用水外,其他用水的地方並不多。至於旅店外面塘中的池水,我們從來沒有用過。”
“既然不用池水,你們爲什麼要開設西門,爲什麼要鋪一條通往池塘的小路?”見小夥計吞吞吐吐,正在屋裡屋外忙活的歐陽冰走了過來,直截了當地問道。
“這……”
小夥計下意識地看了看屋外,見店老闆的身影隱沒在前院,他這才說道:“不瞞幾位客官,旅店後面原本是一片亂葬崗。由於這裡是洗兵城通往弩兵城的必經之地,人來車往很多。店老闆爲了擴大生意,便吩咐我等將亂葬崗進行了平整,並簡單地圍上了柵欄,供過往客商停放馬車之用。”
“既然平整地面,成爲了停放車馬的場所,爲何又變成了池塘?”
“這是十天前發生的事情。當晚該我當值,我聽到旅店後面轟隆一聲,第二天早晨便出現了一個水塘。”
哦?
尤兵眼睛一眯,目光落在西門那個臉盆大小的窟窿上,“夥計,能不能說得詳細一些。比如說,門上的那個大窟窿……”
尤兵說到這裡,見小夥計臉色微微一變,隨手拿出一枚黃金葉,“知道你在這裡伺候人不容易,打賞你的。”
“謝客官!”
小夥計的臉上本是極爲猶豫的表情,見到那枚黃金葉,眉頭瞬間舒展開來。他再次看了看屋外,見院內空蕩蕩的,沒有店老闆的身影,壓低聲音說道:“客官,您真是目光敏銳,一語中的……”
“有話直說。”尤兵不想聽小夥計奉承的話語,一把將那枚黃金葉塞進了他的手裡。
黃金葉在手,小夥計激動地有些發抖。他將黃金葉緊緊攥在手中,“我們這裡儘管住店的人很多,但地處偏遠,偶爾會見到一些兇猛的野獸。自從水塘出現後,我們這裡的野獸彷彿絕跡了,別說看到,就連野獸的嚎叫也再沒聽到過。”
有如此事情?尤兵微微一愣。
“至於客官說得西門上出現的大窟窿,我是今天早起發現的。按照店老闆吩咐,我本應該立即封堵起來,誰知,旅店內又發生了一件事,把封堵窟窿的事情耽誤了。”
“什麼事?”
“店內有個客官不見了。”
暈!先是平地變成水塘,再是木質大門被掏出大窟窿,如今又有客人不見……聽了小夥計的述說,尤兵的目光在院子內環視了一圈,然後慢慢收回落到了小夥計的臉上,“客人不見,會不會是沒給店錢,偷偷逃走了?”
“不會的。”小夥計搖了搖頭,“在咱們這裡住店,向來是先交押金再住店。我清楚記得,那個客官是十天前來到這裡的。按照他的說法,住店時間或許長或許短,要視情況而定。所以,他一次**了一個月的店錢。”
“他說做什麼事情嗎?”
“沒有。那個客官整天神神秘秘的,除了一日三餐時能夠見到他, 平時總是躲在房間內。”
有意思!口中說着有事情要辦,卻天天躲在屋子內。
尤兵沉吟了一會兒,接着問道:“你是如何發現那個客人不見的?”
“當時按照店老闆的吩咐,我正打算修補西門上的大窟窿。沒等材料準備齊全,就聽到那個客人所住的房間傳出一陣古怪的聲音。那聲音有些像**之聲,又有些像野獸的嚎叫。出於警覺,我便拿着一根木棒走了過去。”
“你看到了什麼?”
“從聽到異樣的聲音到走近房間門口,僅僅用了十幾個呼吸時間。可就是在那十幾個呼吸時間內,裡面的客人不見了蹤影。”
“你能確定當時房間內有人?”
“當然能確定。因爲在那之前我剛剛給客人送進去早餐,客官還特意囑咐我說,中午他要兩份午餐,且要一些新鮮的水果。”
“客人會不會在你忙碌期間出離,而你沒有發覺?”
“不會的。那段時間,我在院子裡研究如何修補大門上的窟窿,根本沒有離開過後院。如果客官出離旅店,我一定能夠發覺。而且、而且……”小夥計說到這裡,臉上現出一絲驚懼之色,目光不自覺地向尤兵所在的牀鋪看去。
“說。”
說到關鍵時刻,小夥計居然吞吞吐吐了,這讓尤兵的心情很不爽。他白了小夥計一眼,“我這個人最愛探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膽子大得很,不必顧及我的感受,你直說便是了。”
“那個客官失蹤也就罷了,他所在房間的地面上還出現了一個大洞。”
“還有一個大洞?”
尤兵和歐陽姐妹都是一愣。特別是歐陽冰,她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聽到有好戲可看,忙走到小夥計面前,問道:“大洞在哪間屋子,帶我去看看。”
“大洞就在、就在……”小夥計說到這裡,扭頭看向尤兵,“客官,如果告訴您這件事,我極有可能會丟掉工作的。”
“好說。”尤兵右手一翻,手心中又出現了一枚黃金葉, “如果被你們老闆辭退,這些權當安家費。”
“謝客官。”小夥計第三次看了看屋外,“那個失蹤的客官就住在這個房間內。”
“你的意思是說,今天早晨那個客官是在這間屋子裡失蹤的?”
“沒錯!”
“地洞在哪裡?”
“就在您所坐的牀鋪之下!”
聽了尤兵和小夥計的對話,歐陽冰猛地抽出盤在腰間的鞭子,轉身就要走出房間。
“妹妹,你去做什麼?”歐陽雪站在門口,一把拉住了歐陽冰。
“當然是找店老闆討個說法。讓咱們住在這種詭異的房間裡,顯然是想讓咱們與先前那個客人一樣,也莫名奇妙地失蹤。”
“三妹說得對。也許是咱們露富惹人眼紅了。”尤兵說着,笑呵呵地看向小夥計。
小夥計聽後,打了個哆嗦,趕忙解釋道:“客官,我與店老闆非親非故,僅僅是個打工者。如果你們想要撒氣,千萬不要把我牽連在其中。”
“放心,只要你不說出剛纔的事情,我們絕不會找你以及你們老闆的晦氣。你去吧!”
“客官寬宏大量。”
小夥計見屋內氛圍不對,向尤兵深深鞠了一躬,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
“站住!”
沒等小夥計走出房門,歐陽冰喝喊了一聲。
“有什麼吩咐?”
“把你帶來的水壺拿走。”
“是。”小夥計應了一聲,如蒙大赦般快步走向前院。臨走出後院前,他又不自覺地看了看西門上那個臉盆大小的窟窿。
“我打賭,過不了今晚,這個小夥計一定會逃離這裡的。”看着小夥計急匆匆的背影,尤兵淡然說道。
“我打賭,在一刻鐘時間內店老闆一定會以某種名義來到後院的。”歐陽雪同樣淡淡地說道。
“我也打個賭,此時你們兩人一定忽視了我的存在。”聽到姐姐與尤兵一唱一和的對話,歐陽冰叉着***說道。
“妹妹,你……”一絲羞澀感悄無聲息地蔓延到心頭。歐陽雪感覺臉上陣陣發熱,假借查看地面洞穴的名義,將頭深深地扎到了牀下。
小夥計說得沒錯,牀鋪之下的地面明顯與其他地方不同。房間地面整體爲一塊一塊的半米見方的青石鋪就,平平整整,見棱見角,很是整齊劃一。而牀鋪之下,有一塊青石明顯高出周圍青石一指左右。在這塊青石之上,壓上了一塊沉重的兵族寒鐵。
歐陽雪將兵族寒鐵移開,再將那塊青石撬開,下面是一層粘土。很顯然,粘土灌注時間不長,上面還溢着一層水汽。
歐陽雪將一把匕首插入粘土中,發覺裡面很是鬆軟。她使勁向下一按,那層看似結識的粘土居然下陷了半尺有餘。
“有什麼發現嗎?”
尤兵坐在牀上,低聲問道。由於他雙腳受傷,行動很受限制。見幫不上什麼忙,尤兵側臥在牀鋪之上,擔任起了放風瞭哨的角色。
“地洞與西門上的窟窿大小相仿。從洞壁殘留的抓痕來看,地洞似乎是被某種動物用尖利的爪子掏出的。而且……”歐陽雪說到這裡,忽然止住了聲音。她深深吸了口氣,“公子,從洞口內能隱隱我聞到兩種氣味。”
“都有什麼氣味?”
“一種是血腥的氣味,還有一種是腥臭的氣味。”
尤兵眼睛一亮。血腥的氣味極有可能是那個失蹤的客人遭遇毒手時留下的氣味。那麼腥臭的氣味呢?應該就是挖掘洞穴的那隻野獸留下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