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官道 第二十七節 兇手隱現
追風的屍體失蹤——這個消息着實出乎車男意料。
車男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向自己彙報的影子成員,她想要在他臉上找出些許答案。車男失望了。在那個影子成員臉上,車男看到的只有兩種相互交織的神態——歉疚和不甘心。
不甘心,是基於屍體失蹤的蹊蹺;而歉疚,則是基於未能完成車男交給的任務。
車男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對於影子成員來說,屍體莫名失蹤簡直是一種侮辱。然而,此時此地的車男又能說什麼呢?
車男緩了一下心神,目光落在了尤兵的臉上。“尤兵同學,關於你自證沒有殺害死追風的事情,我只能抱歉地說一句——今天無法滿足你的要求。因爲……因爲,追風的屍體不見了。”
“追風的屍體不見了?”
士鳳不敢置信地看了車男一眼,她一側身,打算繞過車男去追風所住的房間看個究竟。
“回來!”車男低喝一聲,“追風屍體失蹤之事,我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
“師姐,我……”
“你當前的任務是……”車男伸出右手,指了指尤兵,“緝拿你的學生尤兵,並進行貼身看管。”
士鳳邁出去的雙腳下意識地又收了回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師姐居然會讓自己緝拿小色狼,而且還讓自己貼身看管。
什麼意思?
士鳳看了看尤兵,又看了看一臉嚴肅的車男,忽然一個念頭涌上心頭——莫非師姐知道我的心意,在爲自己和尤兵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想到這裡,士鳳笑了,是那種會心的微笑。
與士鳳相比,尤兵的心情卻糟糕許多。如今的他面臨着兩難的境地。如果自己逃跑,勢必會揹負上殺害追風的罪名,而且從此無法洗脫。
如果束手就擒呢?
尤兵瞟了一眼嘴角泛起微笑的士鳳,再想想剛纔在暗室內做出的荒誕事情,彷彿有一百隻螞蟻順着褲角貼身往上爬——感覺又癢又難受。
怎麼辦?尤兵輕咳了一聲,“車隊長,爲了洗清嫌疑,我甘願束手就擒。只是……”尤兵指着自己的雙腳說道,“我的腳受傷嚴重行動着實不便,如果半夜有內急之需,讓士鳳老師伺候多有尷尬。能不能換個人看守我?”
“不行!這裡是影子軍團,影子軍團只有上下級之分,沒有男女之別。”
尤兵提議被車男一口拒絕了。
“師姐說得沒錯。況且,作爲老師,如同你的母親。老媽伺候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我靠!聽到士鳳的話,尤兵真是有苦說不出。
沒錯,士鳳的確是老師,老師猶如父母這種說法也沒錯誤。但是……士鳳僅僅比自己大上三四歲,而且在自己面前,士鳳從來不以老師自居……
看着士鳳“磨刀霍霍”的表情,尤兵有種“落到後孃手中”的感覺。
“真的不能調換看押人員嗎?”尤兵說這話時,眼中居然現出了一絲哀求的成分。
“我師姐說話,向來是軍令如山,絕沒有更改的道理。”
士鳳走到尤兵與車男的中間,故意將尤兵擋在身後,然後她對車男說道:“師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嚴加審問這個小色狼的。”
“希望如此。”
車男淡淡地回了一句。她剛想帶人離開,尤兵忽然大喊了一聲,“且慢,我有話要說!”
“你還有什麼事?”車男皺着眉頭,向旁邊側跨了一步,目光繞過士鳳,落在了尤兵的臉上。
“我知道追風的屍體爲什麼會失蹤了!”
“爲什麼會失蹤?”
聽到尤兵的話,車男、士鳳以及周圍所有影子成員頓時安靜下來,紛紛看向尤兵。
“因爲,每個人的修爲不同,所修煉的術數不同。即使是相同的修爲,所修煉的術數一樣,因理解和領悟能力不同,在施展時也一定會留下不同的痕跡。我認爲,潛在暗處之人偷走追風的屍體,目的是爲了掩蓋兇手特有的行爲印記。”
“小色狼,你說得是廢話。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士鳳本來對尤兵所說內容抱有極大希望,聽到尤兵如此說來,她不免有些失望。
“道理懂歸懂,但在場很多人將屍體失蹤當做了一個孤立的個案。如果說將屍體失蹤與你們此次行動的任務,與我的身份聯繫在一起呢?”
“你是什麼意思?”車男沒有想到,尤兵會說出如此話來。
“我的意思是……”尤兵說到這裡,目光中現出一絲狡黠之色,“此事關係重大,需與車隊長耳語。”
“希望你不要耍花招!”
車男狠狠地瞪了尤兵一眼,向士鳳以及周圍的影子成員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後退幾步,自己則走向了尤兵。
“我認爲,殺害追風的兇手是……”
“說什麼?你大點兒聲音。”
尤兵開始的幾個字,車男還能依稀聽清。到了後來,尤兵的聲音簡直是微不可聞。
“車隊長,我只想要告訴你一個推測。”
“什麼推測?”
“推測你已經確定我不是殺害追風的那個兇手,而那個兇手你也有了初步的判斷。”
“別和我胡攪蠻纏。否則的話,即便咱倆熟悉,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車男說話間,下意識地向後退出一步,與此同時又看了看周圍那些影子成員。
“車隊長,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尤兵向車男勾了勾手。
“你這個小……小同學!”
車男本想學士鳳稱尤兵爲“小色狼”,話到嘴巴又改口了。 她沉聲說道:“我們影子軍團有任務在身,希望你長話短說。”
“沒問題,很簡短。”
尤兵笑了,那是一種釋懷的微笑。見車男再次將耳朵探向自己,尤兵輕聲說道:“既然車隊長讓我長話短說,我乾脆來個更簡短的。”
“什麼意思?”
沒等車男反應過來,尤兵的嘴已經狠狠地咬在了她的臉上。
“啊!”
車男像觸電般,身子迅疾向後退去。待到她身體站穩,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根金色的梅花針。
車男摸了摸臉頰。被尤兵咬過之處,是一行清晰的牙印以及殘留的唾液。“小色狼,好大膽子,竟敢調戲我!我要殺了你……”
車男嬌喝一聲,身體一躍而起,手中的梅花針朝着尤兵面門刺去。
“師姐,不要激動!”
士鳳想要攔阻車男。然而,車男如同發瘋般,一把將士鳳推了個趔趄,手中梅花針的勢道不減,依然刺向尤兵的面門。
“車隊長,你真的要殺死我嗎?”
面對車男的攻擊,尤兵沒有躲閃。他雙手向後一背,臉上是一種若有似無的微笑表情。
“你!”
尤兵的話如同一根針刺破了氣球。車男凌空躍起的身子頓時斜斜地落到了地上,而她那根一尺多長的金質梅花針則被她狠狠地插回了腰間。
“師姐,你別生氣。小色狼他……”
“師妹,你這個政教處主任,要好好教育你的學生該如何做人!”
車男狠狠地瞪了一眼士鳳,她小手一揮,帶着在場的影子成員快步離開了“甲”號房間。
師姐就這麼走了?
看着車男的背影,士鳳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在她的印象中,師姐是一個愛憎分明、火爆脾氣的女子。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從不爲強權低頭,從不因恩怨委屈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居然忍受了小色狼的“偷吻”,帶着兩道牙印走了。
“小色狼,你如實告訴我,剛纔,你對師姐耳語了什麼?”
見車男走遠,士鳳面對狐疑指了指會客廳長條桌旁的藤製座椅。尤兵倒也聽話,一屁股坐在上,“我告訴了車隊長三個事實。第一,追風不是我殺害的。第二,我答應留下,就不會逃跑,請她放心。第三,鑑於我雙腳有傷行動不便,希望她能派個男性影子成員看守我。這樣的話,諸如去廁所這樣的事情可以方便一些。”
“你說話當真?”
士鳳在尤兵周圍轉了一圈。當她轉到尤兵面前時,伸出右手用一根手指託着尤兵的下巴,輕聲說道:“我認爲你這個學生不僅色還很鬼,這件事你是不是在欺騙老師?”
在士鳳手指一託之下,尤兵腦袋不由順着她的力道擡了起來。
“士老師,你誤會了。我……我說得都是……實情。”
由於兩人距離很近,且是面對面地一坐一站,尤兵擡眼間,沒有看到士鳳的臉,而是看到了兩個飽滿亂動的“半球”。
暈!
尤兵想向後挪動椅子,將視野開闊一些,儘量忽視那“半球”的存在。偏偏他的雙腳受傷不給力,身子扭動了幾下,椅子也未能向後挪動半分。
“莫非是心中有鬼,不會說話了?”
見尤兵說話吞吞吐吐,士鳳彎下腰,目光自渾圓“半球”之上傾瀉而下。驀然間,她發現尤兵的雙腿間居然搭起了一個“帳篷”上。
“小冤家!”
士鳳心緒所致本想戲耍一下尤兵,但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泛起淡淡的哀怨之情。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緩步走到房門前,若有所思地仰頭看向夜空。
小冤家?
這已經是尤兵今天第二次聽到這三個字了。他的心莫名地“忽悠”了一下,一段往事慢慢浮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