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轉眼到了冬天。
據大人們說，從五十年前起，冬天的雪一年比一年少，氣溫一年比一年高。以前雪深得兔子落進雪地就蹦不起來，村裡的年輕人拿根木棍上山就能捉到好多兔子。以前氣溫低得鼻涕還沒流出來就結成了冰。
但是這一年，氣溫卻比往年低了許多，還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
水庫表面結了一層冰。
來來往往上學放學的孩子們淘氣地將路邊撿起的石頭扔在水庫的冰面上，弄得水庫像一個白麪黑芝麻餅。
亮仔經過水庫的時候有些擔心，莫名其妙擔心被冰面封閉的水庫下面的世界。因爲結冰，漩渦更加不可能出現了，亮仔漸漸也將以前的事情拋之腦後。
一天早晨，亮仔和小夥伴一起經過水庫，看到水庫堤壩上有幾個淘氣的孩子試圖走到冰面上去。
“喂！不要踩！這冰層很薄，你們會掉下去的！”亮仔警告道。那個孩子肯定是別的村經過這裡的，不知道以前就算小池塘結冰，水庫也不見結冰的，似乎水庫裡水的溫度比其他池塘的要高一些。亮仔隱隱覺得是那個水洞的緣故。
那幾個看起來像在讀小學的孩子聽了亮仔的話，害怕地往回縮。只有一個跟亮仔年紀差不多的中學生模樣的繼續往前走，一腳踏在冰面上。
那個孩子還算警覺，用力又踏了一下冰面，見冰面沒有裂痕，得意道：“哈哈哈，你們這幫膽小鬼！這麼用力地踩都沒事，承受一個人肯定沒問題啦！”說完，他的另一隻腳也擡了上去，雙手張開保持平衡，怕滑倒。
亮仔的同伴見警告沒用，嚇唬道：“別說我沒有告訴你，這水庫裡是有水鬼的！小心水鬼突然拖住你的腳！”
走在冰上的孩子哼了一聲，說道：“水鬼？你嚇唬這幫小學生還有點作用！嚇唬我？我纔不怕！”
亮仔的同伴喊道：“不是嚇唬你，我們三個人見過的！”
那孩子依舊不信，回道：“哈哈哈，這麼厚的冰，下面有水鬼也被凍死了！這冰面上能開一輛卡車！我見過東北那邊有結冰的河上能開卡車的！”他朝身後的那幫小學生招手道：“快上來玩吧，滑溜滑溜的，很有意思呢！”
他的話剛說完，冰面就傳來“咔咔咔”的聲音，緊接着，他腳下的冰碎成了蜘蛛網的形狀。這時其實只要立即趴在冰面上，減小壓強，或許還可以爬回岸邊。可是他被嚇到，急忙擡腳往回跑。
剛跨出一步，他腳下的冰塊就沉了下去，他一下子就掉進了水中。
“救——”後面的聲音還沒出來就被水堵住了嘴。
岸邊的小孩子見狀嚇得哭了起來。
亮仔急忙放下書包，跑到離冰窟窿最近的地方，一躍而入。
他的水性不錯，在同齡人中數一數二。而他的兩個同伴一個今年夏天才學會游泳，一個至今還是旱鴨子。
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樣莽撞救人是錯誤的。落水的那個人驚慌失措，手搭到什麼就用力抱住。亮仔忍着寒冷剛游到他身邊，他就一把抱住了亮仔的腰，拖着亮仔一起往下沉。別說救他了，掙脫他都掙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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