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策
“來人,把這個奴才給我綁了!”獨孤擎冷笑着,突然發作,還沒等內院總管回過神來,獨孤擎已經吩咐宋總管,“把紅綢撤了下來,換上白綢。”
獨孤擎話音落下,早有人上來把內院總管撲倒在地,綁了起來,獨孤擎不屑的掃了內院總管一眼:“綁去京兆衙門,就說是爺說的,這人竟敢在五殿下喪期,不聽主子的號令,擅自在府內張燈結綵,這樣的奴才,睿親王府不敢要了,讓京兆府看着辦。”
“是。”宋總管應了一聲,忙轉身吩咐了下去,心頭卻隱隱有些不安,這跟明着打京兆府的臉面,有什麼區別?這張燈結綵可不就是爲了納京兆府的女兒爲側妃!可是獨孤擎的話,宋總管可不敢駁了去,再說,他也不喜歡什麼側妃!
獨孤擎的這一番動作,早已經有人報與王曼柔知道,王曼柔恨得差點咬碎了銀牙,只是因着獨孤智的過世,卻也只得無可奈何!終於是皇子過世,睿親王府裡面若是張燈結綵,被上面知道,自然也討不了什麼好處去!
“王妃,給小王爺娶側妃的事……”在一邊伺候的人,小心的上前提醒。
王曼柔皺皺眉:“去王府告知一聲,過幾日再說。”
一身粉紅裝束的王梅兒正坐在銅鏡前,暗自流淚。
“梅兒……”王夫人強撐着病體,坐在一邊,看着女兒一臉悲涼的模樣,忍不住心中一陣刺痛,“去了睿親王府,定然要和郡王妃交好……”
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雖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卻最是心高氣傲的,哪裡肯屈居人下,只是這個秦雲卿……可不是好相與的!
王夫人見梅兒只是呆坐在銅鏡前,恍如沒有聽見自己的話,心中越發的不安起來,想那一日胡家繡坊開張的時候,這個秦雲卿的爲人處事……,加上最近傳言中安郡王對秦雲卿的寵愛……王梅兒幾次小動作,自己並不是不知道,原本想看看秦雲卿的反應,卻不料梅兒竟然每次都斷羽而歸!
王夫人暗暗嘆了一口氣,若是梅兒……還不知收斂,怕是……,心中忍不住絞痛起來。
王夫人的心猛地提了起來,一陣腥甜從胸口翻涌了起來,剋制不住,使勁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怎麼也停不下來,只咳得喘不過氣來。
“娘~”王梅兒聽見咳嗽聲緩緩的轉身,看着王夫人,臉上依舊一片呆滯,“我……”
王夫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勉力的忍住了喉間的麻癢,喘着氣,只是一張臉卻已經因猛烈的咳嗽而變得慘白如紙一般。
“我,的,兒……”王夫人說話有些艱難,喉間的腥甜還在翻滾,頓了頓,按了按胸口,讓胸口的煩悶稍微平歇一些,這才放低聲音,繼續開口,“你定然要聽娘這一句……”
“娘!”王梅兒騰得站了起來,“你怎麼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王夫人見王梅兒兀自不肯聽話,心中一急,腥甜從喉間涌了上來,忙用帕子捂住了嘴。
王梅兒卻沒有意識到王夫人身體的不適,沉着臉,猛地轉身,在銅鏡面前坐了下來,從妝奩盒子裡拿出一枚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來,插到了自己的髮髻:“娘,你看看鏡子中的人兒哪一點不如那個秦雲卿!我一定能得到王爺心的!我一定會成爲郡王妃的!”
王梅兒的話音剛剛落下,王夫人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身子搖晃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握不住,掉落在地上,現出一朵殷紅的梅花來。
王梅兒眼角的餘光掃見了那一抹殷紅,驚的跳起身來,轉身抱住了王夫人,一臉的驚慌,“娘,你,你,你怎麼了?”
“我的兒,娘,沒事,娘,只希望,這輩子,你,能好好的……”王夫人的這幾句話說的極爲艱難。
“娘,你放心,我,我一定會好好的……”王梅兒看着王夫人那虛弱的模樣,不由得帶上了哭腔。
“夫人,王府來人了。”婆子從外面進來稟報。
“娘!”王梅兒倏的站了起來,“是花轎來了?”
婆子的臉色有些難看:“是外院的大總管來了,並沒有看見花轎,老爺正在見他。”
王梅兒一聽沒有花轎,不由得心中“咯噔”了一下,昨兒個睿親王側妃遣人過來說,今日大婚,可是眼看着日已過午,親朋好友也都已經到場,可是瑞王府的轎子卻一直沒到……
“大總管說了什麼?還過去探聽一下。”王夫人知道定然是出了事情,心中越發的不安了,只覺得喉間再一次涌上一陣腥甜來,用盡力氣,強壓了下去。
婆子應了一聲出去了,王梅兒跌坐在椅子上,王夫人想要安慰一下,卻發現已經渾身沒力,連站起來也不能了。
屋內除了王梅兒輕輕的抽泣聲之外,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
王府伊匆匆的撩簾進來,見王夫人閉着眼睛倚在牀上,而王梅兒卻垂頭坐在梳妝檯前暗自垂淚,不由得愣了一下:“這是怎麼了?”
王夫人聽見王府伊的聲音,忙睜開眼睛:“老爺,大總管來過來所謂何事?”
王府伊看了王夫人一眼,又看了一身粉紅裝束的王梅兒一眼,這才憋着一口氣開口:“因此五殿下新喪,所以睿親王府決定今天不來迎娶了,而且安郡王把佈置院子的內院總管送來了京兆府……”
“真的?!”王夫人又驚又喜,心頭彷彿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可是聽說安郡王把佈置院子的內院總管送去了京兆府,不由得怔了一下,“爲何要把他送去京兆府?”
王府伊微微的蹙了蹙眉:“內院總管今日負責迎娶事宜。”
“……”王夫人猛地直起了身子,“安郡王這是何意?”
“他們什麼時候來迎親?”王梅兒募得轉身看着王府伊,咬着牙,一臉的恨意,“難道他想這樣的拖着,直到我老死……!”
王府伊輕輕的搖了搖頭:“梅兒,其實這樣也好,爲父正好藉機拖一拖,想辦法辭了這門親事……”
“不!”王梅兒想也不想的拒絕了,“我這輩子非安郡王不嫁!”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三日過去了,獨孤智已經下葬了。
這三日裡,錢致遠依舊沒有出現,而錢夫人下了獄,卻再也沒有人提起過,錢謙益這幾日裡,流連在花樓之中,根本就不着家,永定國公府裡,當家作主的成了愛麗公主。
這一刻秦府,倒是十分的熱鬧。
這一日,秦雲卿和獨孤擎剛剛起身,就接到了秦府送來的帖子,說是定了一月之後,娘秦雲珂大婚,讓獨孤擎和秦雲卿前去觀禮,秦雲卿自然應了,然後又讓人帶了添妝禮過去。
獨孤擎起身出去了一趟,然後含笑進來:“媳婦,義父義母回來了。”
秦雲卿騰的站了起來:“相公,可是當真?!”
獨孤擎看着秦雲卿那毫不掩飾的喜悅和想念,心頭那種怪異的感覺再一次升了起來,可是臉上卻依舊笑意盈盈:“媳婦,吃晚飯,我就帶你去看望他們。”
“相公,我們這就去吃飯。”秦雲卿反手拉住了獨孤擎的手,兩人相攜出府,去了秦孝儒在京都城的房子裡。
秦孝儒正坐在書房中,突然聽說獨孤擎和秦雲卿來了,忙遣人請了兩人進來。
秦夫人在內堂聽說兩人來了,也忙在丫環婆子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兒,我的兒……”
“娘!”秦雲卿忙迎上兩步,攙住了秦夫人,“娘,最近身子可好?”
“好,好!”秦夫人拉着秦雲卿的手,不肯放鬆分毫,“趕緊裡面坐,這裡許久時間不住,幸虧阿擎遣人來收拾,否則我和你父親,今日就只能住客棧了。”
秦雲卿意外的看了一眼獨孤擎,獨孤擎得意的朝着秦雲卿揚了揚眉:“爹和孃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些許小事,娘又何必掛在嘴邊,沒得就顯得生份了。”
“話雖如此說,那還是要謝謝你。”秦雲卿慢了一步,湊到獨孤擎耳邊。
“媳婦,你打算怎麼謝我?”獨孤擎聞言頓時開心起來,一張嘴笑得露出了白花花的牙齒,眼睛眯縫的只剩下一條縫,“我昨兒個看中了一個姿勢,我們晚上試試?”
秦雲卿倏的漲紅了臉,狠狠的瞪了獨孤擎一眼,扭頭就要離開,卻被獨孤擎拽住了手臂,扭頭看見獨孤擎一臉委屈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心頭一軟,輕輕的點了點頭。
獨孤擎頓時狂喜,快走一步,伸手替秦夫人撩起了珠簾:“娘,小心。”
秦夫人看着獨孤擎越看越是中意,秦孝儒也想不到獨孤擎竟然對秦雲卿如此的寵愛,忍不住嘴角也掛上了笑意。
四人進了內堂坐了,寒暄了幾句,便進入了正題:“阿擎,我把屍身安置在大佛寺,就等着遞了御狀,然後遣了神醫前去檢驗。”
獨孤擎點點頭:“父親,我們要好好的計議一下,現如今聖上對永定國公府正在厭惡頭上,這狀自然是一告一個準的,只是若只是掰倒錢夫人一個人……那這些年冤屈不但白受了,還讓最大的惡人逍遙在外,豈不是令人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