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雋說要走之後，楚璇卻依舊沒有任何表示。只是依舊扭着頭望着別處，只不過臉色已經逐漸陰沉。
顧雋作勢要走，卻也不見楚璇攔他。竟然真的就那麼踏出了內殿，而楚璇聽着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也是心漸漸地下落，跌至谷底。
楚璇疲憊地往後一仰，就跌到牀榻上，也不嫌疼。
她用右手小臂遮住眼睛，盡力忍着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也是遲早的事。不是早就說過不能動心嗎？不過就是一個男人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知道她就這麼躺了多久，終於心中的酸澀就這麼硬生生地給她憋回去了。而窗外，夜色也逐漸濃了。
“玉芙！”楚璇喊道，邊喊着邊走出內殿。
只是沒想到，迎面撞見的卻是正坐在椅子上的顧雋直視過來的黑眸。她不由得一怔，他還沒走？
“你……”楚璇有些迷糊，他不是早就走了嗎？
只不過顧雋正寒着臉就這麼緊緊地盯着她，讓她渾身不舒服。
這會兒楚璇的倔脾氣也起來了，他去何悅雲那裡還有理了？在這兒給她看什麼臭臉色！不喜歡呆在這兒就去她那裡啊！
她也沒有死纏爛打着非要他呆在椒房殿不走！
“玉芙！”楚璇無視了顧雋的眼神，徑直打算去開殿門叫人進來。
這殿裡暗了要點燈了，更何況她這會兒不是很想和顧雋獨處。
結果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楚璇的手就被緊緊地攥住了。他的力氣大得驚人，似乎都能聽到楚璇的手被捏得咯吱咯吱響。
“不用進來了。”
原本應聲就要進來的玉芙，被顧雋低氣壓的一句話又給擋在門外。
“你幹什麼！”楚璇奮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只是如何掙扎都逃脫不出他的手掌。
於是，她終於放棄了。
只不過取而代之的卻是滿是火藥味兒的一句，“真是稀罕了，皇上您不去何小儀那兒，在妾的椒房殿做什麼？這兒可沒有什麼溫柔可人的美人兒。”
顧雋又是緊緊地皺着眉頭，將她一把帶到內殿。只不過楚璇被連拉帶拽的，腳下踉蹌了好幾下都險些跌倒。
“你又再吃哪門子醋？”顧雋語氣下意識地加重。
一提起這事。楚璇的眼眶就不由自主地發紅：“怪我咯？那皇上大可以去找別人。免得在椒房殿受氣！”
“這後宮都是朕的，朕想要去哪兒就去哪兒。”顧雋也寸步不讓，這是他爲數不多的爭吵。
楚璇嗤笑出聲：“那好，我走！”
她一把就要甩開顧雋的手。無奈她的手被顧雋攥得緊緊的。無論她怎麼折騰就是甩不開。
“放開！”
然而他卻絲毫沒有放開手。反而握得更緊了。
“……痛。”楚璇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這時候，顧雋才終於勉強地鬆了一些手勁，語氣卻依舊冷得要命：“怎麼了？”
楚璇這會兒仍舊在賭氣中。彆扭地說了一句：“不要你管！”
在彆扭之中，顧雋絲毫沒有管她正在鬧脾氣，而是一把將她的手放在眼前。
因爲夜色將近，所以光線也暗得要命。湊近了，纔看見楚璇手腕上甚至起了淤青。
“李全忠！”顧雋大聲喊道。
然而突如其來的大聲，卻嚇得一邊的楚璇心都一跳。
“奴才在。”李全忠匆匆忙忙地從外面趕來。
但是顯然他沒有看清情況，因爲之前皇上和昭妃在進椒房殿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所以他也就沒有跟進來。
“你去取藥酒過來。”顧雋的聲音冷冽，讓李全忠不由得懷疑這是怎麼了？
“玉芙，你去點燈。”顧雋吩咐着。
“是。”
直到燈亮起，照亮了內殿。顧雋才清晰地看見楚璇紅着的眼眶和未乾的淚痕，下脣都要被她的牙齒咬破了。
“你們都先下去。”
這時候顧雋才終於軟了語氣：“我去何小儀那兒是有苦衷的。”
然而楚璇則是唾棄他以苦衷爲名，叫他睡別的女人，他就去睡。那他咋不上天呢？
楚璇反脣相譏道：“皇上又何必和妾解釋？妾也管不着。”
“你……”顧雋真是氣結，“我和你說正經的呢。”
只聽見楚璇冷哼一聲，就偏過頭去不看他。反正她也管不了顧雋的腳，他愛去哪裡，難不成她還能硬拖着不讓他去？
顧雋伸出另一隻手，徑直將楚璇的臉硬生生地扳正，眼神嚴肅：“我說正經的。”
楚璇眼珠子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堅守着沉默是金的美德。
顧雋挫敗地嘆了一口氣，認命地開始溫柔拭去她的淚痕：“太后如今不滿你封妃掌權，我再不這樣做，她下一步就要直接搶走糰子了。”
“她！”楚璇急了下意識地就開口，就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和顧雋鬧彆扭，於是又緊閉上了嘴。
“這件事我也沒辦法阻止太后，畢竟她是太后。”這時候顧雋也是無比無奈，就是因爲她是太后，所以他要一再退讓。
終於楚璇軟了態度，卻依舊嘴硬着：“現在外面傳着的，都是皇上情移何小儀，昭妃失寵了。”
顧雋低下頭，額頭對額頭，緊緊盯着她，寵溺卻又拿她束手無策地說道：“你呀。”
楚璇哼了一聲，斟酌了一會兒：“你把那些人放出來吧。”
“你確定？”顧雋有些詫異，她居然會主動要求把那羣人放出來。
楚璇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不這麼做還能怎麼做？你又不能關她們一輩子。更何況這會兒就算是你妥協打算‘情移何小儀’，太后也不可能對我改觀。”
楚璇的話裡依舊帶着醋味，倒是說得卻也不是不無道理。
這也只是緩兵之計，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你準備好了？”
“難不成還能縮在椒房殿裡一輩子不出來？我也要爲糰子打算，我不想再失去他了。”
顧雋聽到楚璇提起糰子，但是這件事的調查依舊沒有什麼進展。他心裡也是愧疚不已，更是對她疼惜。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