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的局面僵持不下,然而殿外已經傳來了尖細的通傳聲。
“皇上駕到——”
太后正睨着下頭兩個各執一詞的人,聽到這通傳聲也是下意識擡起了頭。而顧雋已經邁着穩重地步伐走了進來,劍眉星眸這會兒看起來格外的霸氣側漏。
“母后。”
“你就不必行禮了。”太后對於自個兒這個兒子心裡頭還是分外自豪的。
只不過在這個檔口,他突然之間來了,就不得不讓太后懷疑他來的意圖了。
太后隱晦地瞥了眼跪在地下一言不發的楚璇,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真是可惜爲什麼自個兒兒子不是偏寵莊家的女兒呢?
不過想想她也就作罷了,這莊詩嫺已經入宮好一段時間了。這帝寵依舊是不溫不火的,也是好半天沒有消息。
“今兒個是什麼風,把皇帝你都給吹來了?”太后神色古怪,明知故問。
“朕聽聞太后這兒居然有一個刁奴,欺上罔下。生怕母后受了矇騙,所以特意趕來了。”顧雋說這話的時候,只是冷冷地瞥了一旁的田嬤嬤,就連楚璇的方向那邊他瞟都不瞟一眼。
儘管這話只是顧雋準備好的說辭,太后也心知肚明。但是自個兒兒子關心自己,太后也是很開心的。
“哦?”太后反問道,只不過語氣可沒有當初對待楚璇那般惡劣。
畢竟當初立場不同,太后是要爲田嬤嬤找回場子。而楚璇這個可有可無。從未被太后放在眼裡的人,就成了出氣筒。
然而這會兒自個兒兒子來了,孰輕孰重,太后自然曉得。這田嬤嬤再親密,也不過是一個奴才。哪裡能跟自己親生的兒子比?
更何況這田嬤嬤說實話也被太后重用不到哪裡去,畢竟還有着餘馨呢。
如果田嬤嬤的事情換作餘馨嬤嬤,恐怕之前太后早就怒火中燒把楚璇給辦了。哪裡還會繼續看她裝可憐?
就算連皇上來了,太后也不一定給他面子。
“這田嬤嬤爲老不尊,仗着母后您到處欺上瞞下。母后您的名聲都要被她敗光了!”顧雋義憤填膺地說道。
然而楚璇在心中不禁爲顧雋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果然皇上確實是比她會說話。這一句一句的都說在太后的心坎上了。這一瞅效果就是槓槓的。
“什麼!?這田嬤嬤竟然真的如此?”太后難以置信地問道。
可是太后心中的天平已經傾斜了。之前楚璇對田嬤嬤和她所說的話已經讓她有所懷疑。這會兒親生兒子再這麼一說,這天平就徹底開始傾斜了。
“這田嬤嬤奉着母后您照顧大皇子的命令,卻私下什麼事情都不做。這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奴才來伺候!如此刁奴膽大妄爲至此!”顧雋邊譴責田嬤嬤邊怒視着她。
“而且她居然還敢以下犯上。詛咒大皇子與昭婕妤!簡直就是罪不可恕!”
聽了皇上的話。顯然太后就有些懵了。然而緊接着就是熊熊的怒火。她爲了幫田嬤嬤找回場子召了昭婕妤過來問罪,結果這會兒居然是田嬤嬤在欺瞞自己!
若是平時,在私底下。楚璇可能真的成了替罪羊。因爲太后不可能承認自己怪罪錯了人,所以只能楚璇沒有做也變真的做了。懲罰楚璇之後,太后向來最討厭別人欺騙自己,這田嬤嬤恐怕也落不着什麼好。
但是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顯然不是楚璇的風格,所以她直接搬來了救兵。
至於她是怎麼猜到李全忠會把太后召她過去問罪這件事告訴皇上,當然是……
女人的直覺!
“這田嬤嬤竟然、竟然敢欺騙哀家!”太后氣的直髮抖。
“母后您太過仁慈,致使身邊竟然有小人作祟。好在這會兒揪出來了,不然到時候損了母后您的名聲。就算是砍她十次,也不能抵消她的罪過!”
這田嬤嬤,顧雋對於她的印象倒不是太深。如果對象是餘馨,那就是根本不可能問罪的。
因爲顧雋也相當是餘馨從小看到大的,心裡頭也是敬她是個長輩。
“田嬤嬤!”太后怒喝一聲,“餘馨!給哀家拉出去杖斃!”
“是。”
田嬤嬤在皇上來得時候,就直接面如死灰。在太后說出來這句話,直接癱軟在地上。就連求饒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已經被人拖了下去。
太后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顯然是被氣着了。
連帶着看跪在下頭的楚璇也看不順眼了,太后語氣不善地說道:“昭婕妤下去吧,別折騰出這麼多事兒,哀家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顧雋也淡淡地接了一句:“你下去吧。”
“是,妾告退。”楚璇倒是沒有什麼不滿的表情。
這一趟雖然是毫髮無損地回去,但是必定太后對她的印象也會差。因爲這次太后丟了面子,判斷錯誤,差點怪罪錯了人。就算楚璇是受害者,看到太后錯誤、丟人的一面,太后也不會給她好臉色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因爲莊詩嫺、顧雋和糰子,太后也遲早會厭惡起她的。
不過是早和晚的區別了。
只不過顧雋倒是挺厲害的,只能說不愧是能夠順利登基爲帝的人嗎?
等到楚璇徹底退出永壽宮,太后才語調奇怪地說道:“皇帝倒是閒得慌,爲了田嬤嬤這麼一個刁奴,竟然撇下奏摺來哀家的永壽宮。”
顧雋不愧是功力深厚,立刻接了話:“母后之事怎麼能耽擱?百善孝爲先。”
太后冷哼一聲,才終於放下了那些不愉快。而是嚴肅地和他說道:“皇帝,這昭婕妤你護不住幾時。”
顧雋心裡一凜,卻依舊裝傻地問道:“母后何出此言?”
聞言,太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應該知道的,大皇子養在一個婕妤名下,那些羣臣,後宮的妃嬪,這麼多冷箭你都能一一擋住?”
顧雋聽了這話緘默,恐怕不只這些人,就連太后和莊家也不可能接受這個結果。
“先前昭婕妤腹中的那個孩子已經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