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才子佳人,幾位的盛名本王倒是常常耳聞呢。”陸王的一雙桃花眼中,閃動着頗有些看好戲的眼光,笑着道,“不過,本王還是要提醒一句,皇上也說了,若是輸了的詩社,那便得認賭服輸的,決不能推卸責任。”
“絕不推卸。”楚月牙對上陸王的眼睛,毫不退縮,很有氣勢的回了這麼一句,“就怕到時候孟小姐耍賴?”
“哼,你放一百個心,不過讓你贏的。”孟繡容立刻回敬道,“只怕到時候賴賬的是有的人。”
楚月牙但笑不語,目光掃了杜辰逸一眼,他皺了眉頭,目光突然指向了一直沒說話的景秋公主,微微的搖了頭。
景秋公主?她怎麼了?會讓杜辰逸難辦?楚月牙順着杜辰逸的目光望過去,卻正瞧見景秋公主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拋在自己身上。呃……她很討厭自己?不是討厭,而是怨恨,恨不得吃掉了她似地。
可是,她和這位景秋公主絲毫沒有交集,幹麼這麼看着她?她沒有做什麼啊?
莫非,她和孟繡容是較好的?
“好了,那便開始吧。”這裡,不管各方的眼神如何,陸王微微提高了音量,拉回了衆人的注意力,將手中的小金盒子打開來,從裡面拿出一張紙,看了看,臉上卻『露』出一抹奇特的笑意,“父皇出的題目是,寫出你最期許的生活。”
此話一處,一片嘆聲響起,這皇上出的題目就是不一樣,這麼有深度,呃……其實換句話說,是這麼刁難人,一般人都是樹啊、花啊、雪啊什麼的,再多就是抒情之類的,卻沒有這麼奇怪的題目出現過,叫人怎麼應答啊。
臺上的六人聽到這話也都是微微一愣,皇上的心思真是難以琢磨,什麼叫對未來生活的期許?
難不成寫當個大官,儘量撈錢,妻妾成羣,亦或是寫嫁個有權勢的夫君,執掌中饋大事,孃家依仗,夫家看重,然後耀武揚威?
皇上出的此題太過難了,不僅要詩詞好,還要合理合法,甚至還須得藉此討討皇上的歡欣,拍拍皇上的馬屁,若是寫得好,指不定這是個機會,若是寫得不好,戳到了馬屁股上,指不定被皇上定了個什麼罪過,這鬥詩,倒是鬥出點『性』命之憂來。
“一炷香,不必在詩詞旁署名。”陸王起身,倒是親自去點了香,笑『吟』『吟』的道,“做不出的話,直接退學吧。”
丫的,皇上在坑人啊,楚月牙心中不由嘆道,一炷香的時間很多,不過幾分鐘,卻讓人寫一首不太好落筆的詩詞,這不是故意刁難人是什麼。嘆口氣,看了看周圍人,對面的三人聽聞只有一炷香之後,略微沉默便都鋪開了宣紙,拿起筆墨,準備提筆。
而她這邊的秦疏風動作更是快,都在宣紙上落字了,似乎對未來的生活到底有什麼想法早已經胸有成竹似地,讓楚月牙情不自禁的懷疑,皇上是不是漏題給他了,好讓他贏了這場比試,讓繡文詩社散了算了。
方曉歪着頭瞧了瞧楚月牙,甚是玩味的笑了笑,那眼神似乎就鄙視着楚月牙做不出來一般,然後自己也鋪開了宣紙,提筆,微微蹙眉,然後落字。
楚月牙嘆口氣,腦中過了一遍,一首詩詞躍然心中,也輕輕鋪開了宣紙,拿起紙筆,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寫開了。
除了楚月牙和秦疏風之外,其他幾人均是寫一句微微停頓,斟酌一番纔會落筆,只有他們兩人毫不停頓的寫着,倒是讓人多瞧了好幾眼。
“好了,停筆。”香剛剛燃盡,陸王便出聲,“不要再寫了,那個……李公子,你可否停了筆?”
“我……我還有一句話便寫完了……”那叫做李鍾恆的,聲音顫抖着,“請陸王殿下讓我寫完。”
“說了是一炷香。”陸王殿下微笑着道,接着突然臉『色』一沉,笑意全無,“來人,拖下去,一炷香完了,沒做完的便是要逐出太學院的,不必再耽擱了。”
立刻,兩個陸王殿下的侍衛便上來了,直接將李鍾恆拖了下去,還讓堵住了他的嘴,不聽他的任何哀嚎,不過一彈指的功夫,李鍾恆便沒了蹤影,恐怕再也不會在這太學院內出現了。
除了那還差一行便寫完的詩詞,那個空着的位置,好似從來沒有這個人出現過一般。
氣氛很壓抑,兩個詩社的人便都是臉『色』慘白,說不定稍不注意,下一個被拖下去的便是他們一般。
陸王卻絲毫不覺似地,人一不見了,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又吩咐身邊的小廝:“去,把幾位小姐和公子作好的詩詞拿起來,挨個兒給博士們過目,各位博士只能在你覺得最好的一副詩詞中,標個紅圈便是。”
這跟楚月牙提出來的辦法不一樣,但卻不失爲一個更爲公正的方法,首先是不署名,這人除了熟悉他們字跡的博士,便沒有人知道哪張是哪個人寫的,採取不記名的畫圈方式,也省去了博士怕得罪人的麻煩。
這陸王都是個機靈的,這法子用得甚好,楚月牙想着,不過,卻讓她和杜辰逸商量好的法子沒辦法使用了,讓杜辰逸事前去打招呼的人也沒辦法真的確定他們是否選了她的。
對於自己寫的那首詩,雖然有些底兒,卻沒有多大的把握,畢竟是有些脫離世俗了,而且這個題目是在是太具有隨意『性』了,內容可以完全不一樣,萬一符合了博士的心境,倒是不好的詩詞也能變成好詩了。
如此,楚月牙皺着眉頭盯着桌面,心中頗有些不滿意這陸王來,什麼都不說,臨到頭了才說是皇上出題,又按着他的法子評判。若是她輸了,被退出了太學院,她從哪兒找這場子。
皇上何必非要『插』這個手,看起來不像是在幫她,更像是又一次的考驗。上一回被皇上莫名其妙利用來引了蕭良材,現在又來這一出,他到底是想幹什麼呢?都是君心難測,果真如此。
楚月牙心中忐忑的琢磨着,也懶得關注周圍的目光,很快,那五張詩詞又回到了陸王手中。
“呵,很好。”陸王看過幾張詩詞之後,鼻中輕輕哼了一聲,不過卻是笑了,“只得七個圈,十二個博士倒是有五個博士不識字?”
只得七個圈,也就是說還有五個人沒有畫圈,不敢畫,亦或者就添『亂』子,或者是認出他支持的那一方做出來的詩詞不盡人意,所以乾脆就不畫了?楚月牙掃過神『色』各異的博士,抿了嘴脣,看來這鬥詩比試,倒是沒有那麼好評判了。
“誰沒有畫?”陸王又問了一句,依舊還是面帶笑容,只是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慄,“若是沒人承認的話,那這十二位博士,不如通通駁了算了,把助教提上來做博士也成。”
“陸王殿下,不可……”祭酒立刻顫顫的發話了,率領着衆位博士跪了下來,“這事兒還望陸王殿下再給個機會,讓他們重新評一次。”
祭酒博士們一跪,所有的學子也都跪了,頓時刷拉拉的跪了一大片,愣是把陸王個架起來,他也不能駁了整個太學院。
“祭酒,本王又沒要駁你的位置,你跪做什麼?”陸王卻絲毫沒有什麼惱怒的意思,扶起了祭酒一把,然後道,“罷了,也不爲難你了,這些詩詞,就又我和景秋來評判算了,都是你們的學子,怕也是不好偏頗哪一方的,起來吧。”
祭酒被刺的臉『色』微微一紅,卻也不敢說什麼,起了身,又道:“多謝陸王殿下。”
之後,陸王便和景秋公主一同看了起來。
“這首好。”很快,景秋卻是拿起了一首詩詞,立刻宣佈道,然後衝着那邊一直僵着面龐的孟繡容眨了眼睛,“我喜歡這首,正說出了我的心思。”
楚月牙目不轉睛的盯着景秋,看到她對孟繡容那個小動作,再看孟繡容,卻是臉『色』一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出來。
原來,兩人早就串好了,景秋肯定是早就知道了她要來做評判的事情,或者,就是她主動求來做評判的,爲的就是關鍵時刻幫助孟繡容一把,現在倒是真真的幫上忙了。
“景秋,你確定是這一首?”陸王瞅了瞅景秋的拽着的那首詩,“本王瞧着不怎樣啊?啊,本王知道了,這便是孟小姐做的詩吧?”
此話一出,其中的貓膩立刻讓人知道了個清清楚楚,楚月牙也沒想到陸王竟然這般不給景秋面子,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她和孟繡容的交易。
“皇兄何出此言,我是真心認爲這首詩詞好。”景秋立刻辯駁道,“雖然沒有才華橫溢,可正是說出了我的心思。皇兄,你若不同意我的意見,又是覺得哪一首合了你的意?”
景秋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詢問陸王的意思。
“這首。”陸王拿起了其中一首,那灑脫的行楷讓是他側目的,“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