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上層的決策是錯的。”
陸沉臉色低沉，暗暗說道：“倘若只管着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任由妖魔在其他區域集結，總有一日，妖魔將佔據整個人間。”
短短几個小時，他所看到的一切，就已經有了朝這方面發展的趨向。
要知道，靈氣雖然能夠反向侵蝕黑霧，但卻會產生大量的消耗。
而魔界之中那些夾雜着魔氣，並不精純無比斑駁的靈氣，卻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這意味着長此以往，人間之內的天地靈氣，必將被魔氣污染。
屬於是劣幣驅逐良幣。
到那時，即便人類修行者拼死抵抗，或許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就會因爲長期吸收靈氣中夾雜的魔氣，逐漸墮入魔道。
到那時，就算人間原有的勢力，將來自魔界的妖魔驅趕，乃至殺絕。
但人間還是人間嗎？
和魔界又會有什麼區別？
“此事，恐怕不單單是要我一人去做，各大宗門也必須改變現狀。”
陸沉的心中，很快就已經有了結論。
只不過，他也知道現在想要說通，各派，幾乎沒什麼太大的可能。
畢竟總體而言，妖魔對於人間的入侵，還算是在一個可控範圍之內。
而他所預見的種種。
即便是按照現有的模式，真正失控恐怕也要幾百年後。
就註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期間將會是幾代人的一生。
所以想讓現有的第一代，改變以宗門爲主的觀念，難度不亞於，短時間內，解決魔界的入侵。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陸沉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些未來的事情。
他在心中寬慰自己道：“或許等我突破化神之後，就已經有能力解決現在的事情了呢？”
他對自己還是很自信的，亦或者說對系統很是自信。
畢竟他的實力，縱觀古往今來，同境界中，就算是那些已經找回記憶的轉世謫仙，也不是他的對手。
未來究竟如何，確實也沒辦法早早下定論。
陸沉正準備出手，肅清前方荒漠之中的妖魔時，突然眼神微動：“是人類修行者？”
在他的感知中，前方大漠之中的城鎮裡，有着一道極其微弱的氣息，正儘可能的掩藏自己。
但卻可以肯定的是，這道氣息的主人絕對是人類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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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片刻，他便毫不猶豫地飛身朝着城鎮前進。
幾個呼吸之後，陸沉出現在城鎮之中，臉色無比的陰沉。
此刻他並沒有暴露自己，城鎮之中的妖魔，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他。
但大量的妖魔佔據城鎮，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仍處於魔界，身在魔族城池中的錯覺。
他強壓下殺意，快速前往感知到的修士附近。
這是一處用土胚，壘起來的小院，而那微弱的氣息，正來自於小院之中的地窖。
陸沉站在地窖口，感受着裡面的人，佈置的禁制，從中感覺到了幾分熟悉的氣息。
“浩然正氣，看來應該是書院弟子。”
陸沉自言自語，並指如劍，隨手斬出一道劍氣，很輕易的就破開了地窖口的禁制。
但他還未進入地窖，裡面就迸發出一道裹挾着殺意的法術。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老子已經殺了十幾個金丹妖魔，早就夠本了，今日大不了魚死網破！”
一聲怒吼從地窖中傳出，聲音的主人極度虛弱，卻已經是毫無保留。
陸沉神色不變，甚至都不做抵擋，縈繞在他周身的法力，便輕易將對方的攻擊擊潰。
“我乃蜀山劍子陸沉，路過此地，是來救你的。”
陸沉開門見山，道出自己的身份和意圖。
“蜀山劍仙？”
藏在地窖裡的人聞言，微微一愣，懷疑的問道。
“正是在下。”
陸沉點點頭，倒是沒有任何的架子。
蜀山劍仙這個身份，他其實並不是很適應，畢竟朝廷還沒有正式冊封之時，他就已經去了魔界。
但被人認出來，他倒也並不覺得奇怪。
鴻鵠書院就在帝都之中，凌霄盛會之時，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書院弟子對他的所作所爲，必定有所耳聞。
更何況以他的名聲，要說不被認識那才奇怪。
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裡面那人說完之後便陷入了沉默，已然是暈了過去。
應該是緊繃的弦鬆了，堅持着的意識，被身體的疲倦感吞沒。
陸沉沒有猶豫，很快跳入地窖之中。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虎背熊腰，身材極其誇張的漢子。
只不過對方現在已經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他靠近過去，朝對方體內輸送精純法力，壯漢的氣息逐漸平穩。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對方便甦醒過來。
壯漢睜開雙眼，眼神有些疑惑，但很快回過神來，想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站起身來，朝着陸沉躬身行禮，：“鴻鵠書院陸遠，見過劍仙。”
陸沉眼神有些怪異的看着他，誰能想到這身高足有兩米三，且渾身滿是壯碩肌肉的彪形大漢，居然會是個讀書人？
“你怎麼會一個人被困在此地？”
陸沉收回思緒，好奇的問道。
“我原本在帝都之中修行，這裡是我的老家，我家人通過我留下的傳訊符，向我求救，我便獨自一人離開帝都，返回故土。”
路遠毫不掩飾的解釋起來，說話間情緒越發低落。
“可是等我回來之時，我家數百口人，全部被妖魔所殺，並且全部都被吃了……一具完整的屍骨都沒留下。”
說到最後他甚至哽咽了起來。
因爲他的身份，平日裡經常給家裡送一些靈石，導致他家中許多人的體內都蘊含一絲法力。
正因如此，他的家人們成爲了妖魔，首要的攻擊目標，並且無論男女老幼，全都沒有逃過妖魔的血口。
陸沉神色一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路遠則是繼續解釋道：“看到家中的慘況之後，我便陷入了瘋狂，一直在這裡絞殺妖魔，只可惜實力不濟。”
“沒關係，你的仇我來幫你報。”
陸沉臉色平靜，但語氣卻十分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