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江瀾夜又想到了兩人坐在屋檐上看星星,想到了宋儀坐在迎春花前,畫師在爲她作畫 原來,他們兩人真的在這段時間裡,共同經歷了那麼那麼多的美好。
察覺到江瀾夜逐漸放鬆了下來,宋儀緩慢地鬆開自己的懷抱,擡手捧起他的臉頰:“江瀾夜,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他眼眸漆黑,靜靜地看着宋儀,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臉龐。
他還想起來了,剛得知宋儀有孕的那一天,兩人並沒有太醫想象中那麼高興,反倒是茫然和無措居多。
他把一切都想起來了。
江瀾夜還沒有回答宋儀,宋儀腦海中的系統忽然響了起來: 【恭喜宿主,攻略目標記憶全部恢復,現撤銷死亡三日倒計時。】
宋儀一喜,她想嘗試着和系統對話。
“系統,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系統沉默了半晌,又自顧自地說:
【攻略進度達百分百時,系統將會獎勵宿主。】
“獎勵什麼?”
它不說話了,很快就消散了。
宋儀有些失望,再定睛一看,發現江瀾夜竟就這麼歪倒在了牀榻上,雙眼緊閉,額角處滿是汗珠,看起來格外的疲累。
她連忙扶着江瀾夜,讓他平躺着,拿起手帕爲他輕輕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
宋儀心情複雜,低聲嘆了一口氣。
還沒有到第三天。
宋儀原本以爲,她也許會在第三天即將結束時纔會完成任務,亦或是她會失敗。
可她萬萬沒想到,江瀾夜憑一己之力,強行衝破了系統的桎梏,即便這會讓他萬分痛苦,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拼命去回想。
他真的全部都想起來了。
宋儀知道他現在是累極了,記憶突然全部恢復,一時間有些吃不消,所以昏睡了過去。
她躺在了江瀾夜的身邊,依偎在他的肩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外面的宮人急得團團轉,這殿內半天了都沒有動靜,也不知道兩人究竟怎麼樣了。
惜春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探頭去看,隱約看見兩人都躺在了牀榻上,似乎睡得很沉,微微一怔,隨後笑道:“陛下和娘娘沒事,似乎都是累了,咱們就別打擾了,讓他們好好睡上一晚吧。”
這兩日出了太多的事情,惜春只是聽着都覺得累。
一整夜過後。
宋儀醒來的時候,小腹處那陣微弱的痛意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看樣子太醫開的那副藥格外有用。
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江瀾夜竟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此時正安靜地看着她。
這樣一個清閒、沒有任何煩心事的清晨讓宋儀渾身都放鬆了下來,她笑了笑:“早啊。”
江瀾夜俯身在她脣上輕啄了一下:“早,你還難受嗎?”
宋儀搖搖頭,看着他清明的眼眸,感慨一聲:“哎呀,恢復了記憶的江瀾夜可真好。”
江瀾夜有些無奈,失憶之後的事情他還記得,難得產生了幾分尷尬的情緒,斟酌了半晌的話語:“朕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
說罷,他看了看宋儀的白皙脖頸。
還好,她的脖子上沒有留下什麼指痕。
宋儀故意揶揄他:“某人啊,一醒來看見了我,不由分說地就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龍榻上,可把旁邊的太后都嚇壞了。”
江瀾夜的指腹輕輕摩挲過她細嫩的肌膚:“兩年前的江瀾夜太不正常,太令人討厭了。”
宋儀故意揶揄打趣:“失憶的江瀾夜還會吃自己的醋。”
江瀾夜乾咳一聲,神情瞬間變得不太自然,連忙把視線挪開了,坐直了身子。
宋儀覺得這樣的江瀾夜很有意思,連忙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別覺得難爲情啊,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你失憶之後,真是恨不能把我們兩人拴在一起啊。”
“別說了”
他的耳根罕見的紅了。
之前宋儀再怎麼故意撩撥他,都不會看見他耳根紅,這次看他這副樣子,覺得稀奇,笑吟吟地湊了上去。
“江瀾夜,你臉紅了哦。”
她的聲音裡帶着毫不掩飾的得意和促狹,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江瀾夜身體繃得更緊,下意識地想往後仰,避開這過近的距離和幾乎讓他無所遁形的目光。
他能清晰地聞到宋儀身上淡淡的馨香,感受到她目光落在他發燙耳廓上的灼熱感。
這種被全然看穿、甚至帶着點“調戲”意味的處境,對他而言陌生又棘手。
“……沒有。”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比平時低沉沙啞了幾分。
他試圖維持一貫的冷峻,但那微微泛紅的耳根和刻意避開視線的眼神,卻徹底出賣了他。
“沒有?”宋儀挑眉,得寸進尺地又靠近了些,幾乎要貼到他身上,伸出纖細的食指,小心翼翼地、輕輕碰了一下他滾燙的耳尖。
江瀾夜忽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一個轉身將她壓在了自己身下:“還笑?”
宋儀心中暗道不好,連忙就要掙扎,奈何恢復記憶的江瀾夜對她的瞭解簡直達到了巔峰,立即壓制住了她試圖亂動的雙腿: “膽子不小,敢調笑朕。”
“江瀾夜,你這是玩不起。”
“嗯,朕就是玩不起。”
宋儀:“.”
宋儀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頓教訓。
等惜春等人進來的時候,兩人已經洗漱完了。
她將安胎藥端給宋儀,緊張兮兮地詢問:“娘娘,您覺得現在怎麼樣了?”
回想起昨日那驚險的一幕,宋儀微微垂下眼皮:“沒事了。”
江瀾夜抿脣。
他覺得這一切都要怪他,忽然間就昏倒了,宋儀跟着他擔驚受怕了兩日,有孕期間實在是不容易。
“儀儀。”
“嗯?”
宋儀一轉頭,正對上他飽含愧疚的眼神。
她知道江瀾夜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無所謂地笑了笑:“昨天突然流血的時候是有些痛,不過更多的,則是慌張。”
慌張孩子會保不住,慌張江瀾夜突然昏倒是怎麼了。
一時間,她身邊沒了主心骨,很難想象,她一個人被那些宮人帶回來的時候,心裡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