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老李真想着這個女人會跟他大吵一架,哪怕露出個嫌棄的表情也行。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哪怕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自然也聞到了他身上屬於別的女人的香味。
但對方神情卻是古井無波,一點吃醋生氣的反應都沒有。
夫妻之間關係,最煩的不是鬧騰,而是對方完全的無視你,把你當成了一個陌生人對待。
老李肯定是被這種無視給傷到了。
他帶着點憤懣對着身邊即將離開的女人說道:“我該怎麼收拾?”
女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臉上的酡紅,也知道這個男人該是上頭了。
女人皺了皺眉,聲音還是清淡的說道:“我再說一遍,該收的收收。
不管你是送走,還是什麼。
反正我不想明年聽到你在外面鬧出什麼閒話。”
老李想着爭吵,想着女人能對他歇斯底里。
但女人的眼神裡,只有木訥,只有疲倦。
老李一下子又心軟了。
他現在陷入了跟尤鳳霞一樣的心境。
他自己感覺很苦,但卻是知道,面前這個女人其實也苦。
他知道他這輩子,走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被這個女人害的。
有仇,能有明確的仇人,其實也不是一件太難受的事。
最痛苦的,就是她的生活就在那,她只要鼓足勇氣,有無數機會可以改變她不幸福的狀態。
但這個女人卻是無力改變。
像這種人,已然是被某些規矩給限制死了的可憐蟲。
像是老李當初娶她,事業上一路高升,還可以說是老李自己的選擇。
而身邊這個女人,卻是連選擇機會都沒有。
關鍵她父親的前途,她要關心。
但她父親要是退休以後,她的前途,沒人關心。
這就是大戶人家子女的悲哀。
老李以前恨過這個人,也愛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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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臨了才發現,他身邊最可憐的還是這個人。
於是老李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他的神情恢復了平靜,他不再跟她對視,而是稍微低了一下頭,沉聲說道:“過年後,我會安排機會送她出去。”
“嗯。”女人仍舊是雲淡風輕的接了一句,然後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好像這個人只是路過,只是爲了彼此的一個招呼。
老李跟他原配的感情,說起來,就有點太複雜了。
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對女人是什麼情感。
也不清楚,女人對他又是什麼情感。
事實上,不說尤鳳霞的事。
就是老李在軋鋼廠跟後勤上那個小娘們的事,對方應該早早就知道了。
估計肯定有人在他岳父家面前說過閒話。
但他岳父,卻是一次都沒用言語點過他。
這裡面,要是沒有女人對他的維護,那是不可能的。
但兩人的情感,也一直就是如此清冷。
像是以前,女人還會在外人面前跟他演演戲,裝作夫妻關係和諧的樣子。
而現在,女人連演戲都不願意跟他演了。
現在兩人比陌生人關係稍微近一點,也就是二人有個證件在那。
老李自己都暈乎,他也不清楚,他對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想法。
今晚的傷心人很多。
老郭家老兩口,今天也是心情不好。
郭磊年貨給老兩口是置辦了一份,再加上郭書苗置辦的,按理來說老兩口應該能置辦一桌豐盛的年夜飯。
但臨到二八二九,老大兩口子就進城來搜刮了。
連家裡的二合面,都被老大兩口子給裝袋帶走了。
老兩口也知道老大這個脾性,所以特意把好東西留了一份起來。
這倒是很方便的,當初何雨柱爲了藏東西,特意在廚房挖了個小地窖呢。
但首先是郭書苗,找了個要看着農場的藉口,就沒回來。
而郭磊,也是“恰巧”要值班,也是不過來了。
郭磊都不過來了,那麼他媳婦跟兒女,就更加不會過來了。
於是年三十晚上,老兩口只能對着一桌還算豐盛的團圓飯,品嚐着他們自己作出來的苦澀。
郭磊郭書苗如此做法,就是明擺着的事情,對於他們該盡的義務,他們一點不少。
但對於情感上的歸屬感,兄妹倆都不願意跟老兩口再折騰。
該給錢給錢,該給東西給東西,反正情感上,兄妹倆是一點不願意再跟老大家沾邊了。
這個事情裡,沒有一個贏家。
老兩口,郭磊郭書苗,都是這上面的受害者。
哪怕就是郭家老大兩口子,都是認爲他們纔是最可憐的。
這就是偏心惹出來的事情。
郭家老太太是邊置辦着年夜飯,邊哽咽着。
郭家老頭子,也是陰沉着臉。
老太太看着老頭臉色,試探着說道:“要不,咱們找老二好好說說?”
郭家老頭子仰頭嘆息了一聲,卻又搖搖頭說道:“沒可能了。
老大立不起來,這個事情就是沒完沒了。·····
老伴,咱們真做錯了麼?”
其實都是很清楚的事情,老兩口也不是看不清。
但就像是戒什麼惡習一樣,知道那件事不好,就是戒不了。
讓老兩口現在不管老大兩口子,能做到麼?
做不到,所以郭家的糾結還是要繼續。
今年馬家的日子也是不好過,爲了狗蛋的事情,馬三花妮走了不少的關係。
狗蛋在學校裡,被人用言語激了下,頭腦一熱,在全校會議上說出了畢業後,要去最艱苦的地方奮鬥。
這種事,就是相當麻煩的事情。
就連何雨柱都是不敢打包票,說到時候一定能安排。
俗話說,一諾千金,像是這種大庭廣衆間說出的話語,除非沒人較真,不然要是狗蛋敢悔諾,那就是他人生一輩子的污點。
這個事上面,何雨柱能安排狗蛋的工作,卻是沒法保證狗蛋的名聲。
所以這幾天,花妮也是哭哭啼啼的。
她也沒想到,保送大學本來是光耀門楣的好事,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玩意,只能說木秀於林,還是容易招嫉妒的。
今年最舒服的是宋屠戶家,原本誰也不看好的一對半路夫妻,還有着秀兒跟許大茂的事情,卻是沒想到,反而是經營着最和諧的,過得最舒服的一戶人家了。
這也簡單,人家要求低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