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4章 一句不經意的啓發
掛斷電話,楊小濤只覺得心裡頭憋得慌。
試問自己做錯了嗎?
沒有!
楊小濤自覺一切做的中規中矩,甚至還比別人做的好。
可就因爲聯盟給了點壓力,結果有些人的脊樑就挺不住了。
關鍵是還他孃的自己人噁心自己人。
心裡堵得慌。
桌上的設計圖也看不下去,索性起身離開辦公室。
一旁婁曉娥跟劉麗雪見楊小濤神色難看也不敢開口說話。
直到楊小濤走了兩人這纔對視一眼,隨後無奈搖頭。
劉麗雪或許知道的多一些,但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難得糊塗。
兩人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了下班點,隨即收拾下東西離開辦公室。
楊小濤出了辦公室後,就在九部溜達,散散心。
四合院歸入也是一個人,老道跟葉老這些人待在一起,吃飯什麼的劉玉華他們都能幫忙。
楊小濤倒是不急着回去。
一個人走着,楊小濤也不知道乾點啥,路上碰到的人打着招呼,熟悉的還能停下說上兩句。
然後一直走,一直走。
當楊小濤看着眼前熟悉的場景時,這才意識到自己來到哪裡。
三車間。
或者說是軋鋼廠時期的三車間。
不同的是,現在的三車間比以前大了數倍。
可裡面的機器卻比以前少了很多。
取而代之的是個頭更大的機牀。
不過,在這裡楊小濤依稀能夠看到當初三車間的影子。
走着,走着。
裡面的工人見到楊小濤心不在焉的樣子,也沒有打擾,只是從一旁默默的離開。
很快,車間裡機器聲消失,人也陸續離去,最後就剩下楊小濤一個人站在車間旁,神色平靜。
啪嗒
楊小濤伸手在一根柱子上拍了下。
這根水泥柱子上斑駁縱橫,觸手可及的地方坑坑窪窪,許多都是工作中不經意間留下的傷痕。
只是現在這些傷口,竟有種被盤出來的模樣,外表的水泥都變得光滑,只有內裡的泥沙像是毛茬一樣。
楊小濤拍拍水泥柱子,然後依靠着,緩緩坐下。
曾幾何時,他就這樣坐在這裡,靠着柱子,手上捧着一本書,靜靜的看着。
那時候,面前是人聲鼎沸的現場,是機器轟隆的聲音。
那時候,王法,邢佳琪還有李楠大家湊在一起。
雖然生活比現在苦一些,但日子過得很簡單。
那時候,看書,成爲來到這個世界上打發時間的最好東西。
那時候,也只有看書,才能讓自己忘掉另一個世界。
現在呢?
自己有多少時間沒有靜下心來看一本書了?
以前爲的是學分,可現在…
楊小濤覺得,自己需要靜下來!
讓浮躁的心,迴歸自我!
漸漸的,楊小濤擡頭看向前方,透過玻璃,看着已經傾斜的陽光,眼前彷彿閃過曾經的一幕幕。
漸漸的,楊小濤閉上眼睛,仔細品味着曾經的味道。
小薇從一旁飛過來落在楊小濤的肩頭上,感受着主人均勻的呼吸,靜靜的坐在肩頭,身上散發着翠綠色的光芒。
……
“楊部,楊部!”
耳邊傳來聲音,楊小濤緩緩睜開眼睛,隨後用力吸氣。
綿長的呼吸進入肺腑,隨後身體下意識的舉起雙手抻個懶腰。
“楊部!”
聲音再次傳來,楊小濤這纔看清狀況。
此刻,整個車間一片漆黑,隱隱約約看清楚機器的輪廓。
而在他身旁,兩名九部的保衛正拿着手電筒。
“都天黑了啊!”
楊小濤下意識的說了一句,隨後伸手。
兩名保衛伸手將楊小濤拉起來,看着楊小濤拍打着屁股,兩人也是一陣無語。
他們兩個負責今晚的巡邏,哪知來到車間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越走近,聲音就越大。
甚至還隱約看到一股綠色,就在柱子後面,可是將兩人嚇得心跳加快。
好在也是革命的接班人,兩人在心裡嘟囔一陣偉大的革命話語,這才壯着膽子走進來。
直到靠近後,這才意識到是有人在這睡覺。
等兩人繞過柱子看清楚是誰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楊小濤啊!
這纔將楊小濤叫醒。
畢竟這夜裡還是有點冷的,萬一着涼咋辦?
領導照顧他們,他們也要關心領導啊!
至於楊小濤爲啥在這睡着,還有剛纔看到的綠光是咋回事,兩人都拋在腦後。
“在這坐會兒,沒想到就睡着了!”
楊小濤拍拍手,歉意說着。
兩人只是笑笑,領頭的還開口感慨道,“楊部,您要是累了,就休息休息。”
“是啊,楊部,這日子長着呢,革命也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
另一人也開口勸說着。
兩人都是九部的老人,從軋鋼廠那會兒就在,對楊小濤不說多熟悉,但楊小濤做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裡。
尤其是從當初的軋鋼廠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
他們心裡都清楚,沒有楊小濤,就沒有現在的九部。
也沒有他們如今的生活。
“是啊,最近確實有點忙啊!”
楊小濤笑笑,然後揉着肚子說道,“你們吃飯了?”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一人點頭,“晚飯吃過了,不過食堂裡還有些剩菜,您要吃的話我去給您熱熱?” 楊小濤聽了擺手,“不用麻煩,你們忙就行,我自己去整點!”
兩人聽了也不在意,他們熟悉楊小濤,自然清楚這位楊部的手藝。
跟兩人說完,楊小濤就往外走去。
兩人則是繼續巡邏。
楊小濤來到後廚,打開燈,看着整齊乾淨的桌面,也沒去翻櫥子,只是從空間裡拿出雞蛋跟方便麪,順便切了塊豬肉。
然後拿起一旁的柴火放在竈臺下,點火做飯。
半夜時候,正在巡邏的保衛人員就聞到一股方便麪味。
很快,衆人就聽說,楊部在食堂裡做了飯,值夜的都過去吃。
這一下除了換班的都拿着飯盒跑向食堂。
等衆人來到食堂,就看到楊小濤將一鍋方便麪撈出來盛放在盆子裡。
幾個保衛幹事快步上前幫忙,將鐵盆放在桌上。
瞬間,一羣人圍過來,用力吸氣,然後滿足的呼出,同時嗯哼着。
只見鍋裡的麪條發黃,可以看到裡面白色的蛋清,橘色的蛋黃,還有些青菜點綴着,眼尖的人更是看到裡面不少肉塊。
那白色的肥肉,看着就眼饞。
這麪條,一看就好吃。
“來來,自己拿筷子抄啊。”
“這還有辣椒醬,喜歡吃的自己拿!”
楊小濤在一旁端着飯盒,裡面裝了一盒子麪條,身旁桌子上還有幾個瓶罐。
衆人聽了立馬排隊打飯,然後就靠近楊小濤坐下。
沒一會兒,辣醬就見底了,周圍都是吸溜吸溜的聲音,其中還摻雜着幾句誇獎,然後引來周圍人的贊同。
“楊部,您這手藝比我媽做的還好吃呢!”
一個剛入職沒多久的保衛人員興奮的說着,只是辣椒吃多了,說話間不時吐着舌頭。
楊小濤聽了哈哈笑着,“你這話肯定是假的!”
“因爲媽媽做的飯最好吃!”
年輕科員笑笑,心裡明白楊小濤的意思。
一旁年老幹事將飯盒裡的湯喝完這才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沒趕上好時候。”
聽老幹事這樣說,衆人都豎起耳朵聽起來。
老幹事看看楊小濤沒有在意的意思,便繼續說道,“當年啊,楊部還是楊主任的時候,我記得是接的是拖拉機的生產任務,那時候忙,昏頭黑地的沒日沒夜幹活。”
“那時候啊,咱們的紅星拖拉機可是全國有名的搶手貨。”
“那任務啊,多的都排到年後了!”
“沒辦法,十一車間的人就開始倒班,加班加點的幹!”
“沒比楊部在夜班的時候,都會親自下廚給大家夥兒做吃的。”
“唉!一晃眼啊,五、六年了啊!”
衆人聽着老幹事唏噓,不自覺的看向楊小濤,眼睛裡都是崇拜。
這位,就是九部的傳奇!
楊小濤也被帶起回憶,放下筷子感慨着,“紅星拖拉機的出現,讓咱們軋鋼廠第一次進入全國人民的視野裡。”
“那是一次重要的里程碑!”
身旁衆人聽了都是點頭。
老幹事贊同說道,“打那時候起,咱們軋鋼廠就一步步起飛了,一直到了現在的九部!”
“這一路上,有人覺得咱們運氣好,有人說咱們趕上了好時候,還有人說只是那啥花一現…”
“可咱們吃了多少苦,咱們自己心裡清楚。”
老幹事語氣突然變的堅硬,“咱們沒求過人,沒低過頭,更沒讓人失望過!”
“咱們的今天是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成功,走着摸着,這才走到了今天!”
“那些羨慕咱們的,嫉妒咱們的,又能幹啥?”
“他們什麼都幹不了!”
“因爲咱們不弔他!”
老幹事說到最後直接爆了粗口,可就是這粗口卻讓衆人心氣十足。
楊小濤更是將飯盒放下,“說得好!”
“這纔是咱們九部的人!”
老幹事說完,突然又自個笑起來,“我就是有感而發,有感而發!”
衆人跟着笑起來。
“楊部,咱們這些天做的到底是個啥東西,聽說很難很難啊!”
老幹事岔開話題詢問道。
周圍的保衛人員也都來了興趣,紛紛打聽到底咋回事。
楊小濤聽了簡單說了下,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
聽到第三步那麼難,衆人也在一旁討論起來。
老幹事聽了卻是充滿信心,“放心,咱們可是有楊部在,就沒有楊部做不出來的東西!”
這話說出來,衆人都是贊同的點頭。
可楊小濤聽了卻是苦笑,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啊!
就怕最後做不出來,臉要被打啊!
“這第一、第二、還有第三步是誰分的啊,就不能多分個嘛!”
突然間,一名年輕科員嘟囔着,“要是分個十來步,那第三步不就容易做了嘛!”
一邊嘟囔着,一邊將湯水倒進辣椒醬瓶子裡。
可還沒等他倒出來就感覺周圍突然變得安靜了。
隨後擡頭,看到同伴看過來。
然後轉頭,又看到楊小濤盯着他,莫名的心裡一慌,手上更是一哆嗦。
自己,不就是到了點湯水嘛,節儉不好嗎?
咋,咋還這樣看自己?
就在年輕科員猶豫着要不要將手上的瓶子放下的時候,楊小濤突然哈哈笑起來。
一瞬間,有種心頭的牢籠被戳破似的,豁然開朗。
“說的對,說的好!”
“既然第三步做不出來,那就將第三步變成五六七八步!”
楊小濤哈哈笑着,口袋裡摸出一盒煙拍在年輕科員的手上,“說的好!”
隨即起身往外走去。
年輕科員一臉懵逼,拿着煙搞不明白啥情況。
身旁的人也是一臉糊塗,目光在年輕科員身上看了又看。
最後還是老幹事哈哈笑起來,衆人不明所以。
有人問啥情況,老幹事只是笑着,“我就說吧,沒有楊部完不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