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結拜

“他們兩個想跑逃,被我發現,還有他,他也要逃。”

尖臉少年指着顧慎爲。

其他聽到聲音的匪徒衝了進來,舉着火把,但是見雪娘已經控制了局面,都沒有插手。

顧慎爲曾經暗下決心,爲了報仇要不擇手段,可是現在的他連“不擇手段”該怎麼做都不知道,因此,面對尖臉少年的虛假指控,他猶豫了一會,卻沒有反駁,以此表示他不想背叛那兄弟倆。

雪娘哼了一聲,什麼也沒問,將手中的兄弟向上一拋,接着在他們的後背同時按了一掌,兩名少年一聲沒吭,飛落在草墊子上,生死不知。

尖臉少年的眼睛閃閃發亮,懲罰別人的場面,即使不是由他親自動手,也總能引發他的興奮。

雪娘兩步走到顧慎爲面前,一句話沒問,快如閃電般的兩指戳中他左右兩肩。

顧慎爲本來坐在草墊上,這時仰面摔倒,只覺得痛入骨髓,兩隻胳膊立刻失去了使喚,額頭滲出大粒的汗珠,一聲痛呼脫口而出,但是隨即強行忍住。

尖臉少年興奮得臉頰都紅了,幾乎就要出聲叫好。

雪娘又走到尖臉少年面前,尖臉少年若有所待地跪在草墊上,語氣急切地說道:

“雪娘,您放心,我……”

雪娘擡起手臂,打了他一巴掌,這一掌的力道如此之大,尖臉少年整個人翻了個跟頭,重重地摔下,同樣一動不動,生死未知。

“告密的小王八蛋。”

雪娘扔下這樣一句話,轉身走了,她雖然憎恨告密者,但還是安排了一名小嘍羅看守帳篷。

兄弟兩個和尖臉少年都沒有死,凌晨時分他們醒了過來,顧慎爲肩頭雖然還很疼痛,但已經不影響活動了。

其他少年儘量不接觸甚至不看這四個人,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想置身事外。

尖臉少年臉上留下了清晰的手印,他捂着臉,顯得很疑惑,看到那兄弟倆和顧慎爲一起走向他,一骨碌坐起來。

“唉,我是爲你們好,逃不掉的,只會被抓住殺死。”

“我沒有選擇,咱們是被人家買下的奴僕,向主人盡忠是咱們的職責,你們一樣可以揭發我啊。”

兄弟倆用本族的語言說了幾句,尖臉少年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也回了幾句,這時,雪娘又進來了。

這名乾瘦婦人的厲害大家都已領教,誰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只得各自退回原處。

整個上午,十名少年都在帳外清洗大大小小的香爐,臨近午時發生了一件事,使得顧慎爲幾乎忘了尖臉少年的可恨。

“大頭神”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邁着大步走進女兒的帳篷,臉色鐵青,那是隻有在他必須殺人的時候纔有的神色。

男人不準見女兒的禁令自然不包括他。

所有人都感到一種風雨欲來的緊張,一邊更加用力地擦拭銅器,一邊豎起耳朵傾聽,就是在這一天,成爲陪嫁的第六天,少年們才第一次聽到小姐的聲音。

“不,我不嫁給他!”

這聲音極爲清脆,像是炎炎夏日裡喝下的第一口冰水,與他那粗獷的父親毫不相似,但是堅定而強硬,這是其他人在“大頭神”面前永不可能出現的語氣。

“大頭神”的聲音反而壓低了,似乎在苦苦相勸,卻只換來女兒更加憤怒的聲明:

“我不嫁殘廢,爹,把親事退了。”

“大頭神”的聲音幾乎聽不到,接着帳篷裡傳出一聲野獸似的咆哮,“大頭神”終於暴發,露出了本性。

“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就是死也得嫁,操他***!”

回答父親威脅的,是小姐的哭聲,“大頭神”彎腰走出帳篷,站在門口,衝着天空又發出一聲咆哮,然後走向主帳,每一腳似乎都要踩出一個洞,沿途的所有人,不管是大小頭目,還是嘍羅雜役,全躲得遠遠的,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解。

“大頭神”從主帳裡拿出了自己的那杆鐵槍,想找人發泄怒氣,可是目光所及,竟然沒一個人影,於是橫槍在胸前,怒喝道;

“上官伐,操你***,殺錯了人,再殺就是了,你幹嘛砍掉老子女婿的手掌?我、我……”

即使是縱橫西域的匪幫首領,對“獨步王”也只能發出口頭威脅,他實際上沒有選擇。

“誰是顧慎爲?把那個小鬼抓來,讓我戳他一百個窟窿!”

“大頭神”的眼睛紅得像是要流出血來。

顧慎爲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又驚又懼,一股熱氣直衝頭頂,幾乎要暈過去,一剎那間,他知道仇人是誰了,飛鷹說的沒錯,屠滅顧家的正是金鵬堡,而動手的人就是“大頭神”未來的女婿。

蒼天有眼,“神意”護佑,讓他被“大頭神”買來,他將隨着仇人的未婚妻靠近仇人的身邊。

“大頭神”終究沒找到機會殺人,但是父女兩人的怒氣充盈整座營地,弄得人人自危,最先倒黴的是一名買來的童女。

“大頭神”姓羅,小姐自然也姓羅,名字很奇怪,叫做“寧茶”,“大頭神”禁止任何男人看女兒一眼,對她的名字卻不忌諱,幫匪們常常掛在嘴上,他也不在意。

不過,羅寧茶小姐本人卻是在意的,尤其是在她生氣的時候。

那名童女就在這件事上惹下禍端,她是山區人,說的土話誰也聽不懂,她努力地想要適應新環境,刻苦學習通用的語言,最早學會的詞彙之一就是“寧茶”,遣憾的是她一直沒搞懂這兩個字的含義,更不知道這是小姐的名諱。

父女兩個吵架的第二天,童女小聲反覆背誦自己學會的幾句中原話,第若干遍說到“寧茶”時,毫無來由地嘆了一口氣,被小姐聽到了。

接下來的具體情形很少有人得知,顧慎爲和其他少年一樣,正在帳外勞作時,聽到帳內的慘叫聲。

慘叫聲持續不絕,過了一會,受到懲罰的童女被架了出來,臉上全是鮮血,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她的眼睛和舌頭都沒了。

顧慎爲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他可是義憤填膺,這個羅寧茶“小姐”實在是太狠毒了,跟她那濫殺無辜的父親沒有兩樣。

不過義憤填膺也僅此而已,即使沒有家仇在身,即使仍是顧家的小少爺,顧慎爲也沒有膽量替小童女出頭。

童女沒有死,僅僅過了兩天,她又回到小姐的帳篷,口不能言眼不能視,只剩下耳朵能聽,仍然要服侍兇殘的女主人。

至於羅寧茶爲什麼還要留下這個小女奴,有她自己心裡才清楚。

每次看到瞎眼無舌的童女摸索着進出帳篷,顧慎爲都會感到一陣寒意從內心深處擴散到每一根毛髮,既同情又恐懼,他相信別的少年也有同樣的情緒。

或許是童女的悲慘遭遇提醒少年們有團結的必要,出事的第三天,尖臉少年竟然主動示好,想與顧慎爲和那對想逃跑的兄弟倆和解。

“我來道歉,希望你能諒解我那天晚上的舉動。咱們住在一個帳篷裡,吃着同樣的食物,侍候同一個主人,理應相互扶持,就像親兄弟一樣。”

尖臉少年說這話的時候用手摸着臉頰上那塊尚未消散的手印,表情很是誠懇,他有這個本事,隨時變換臉孔,快得讓人以爲是兩個人。

他用兩種語言道歉,顧慎爲跟那兄弟倆互相瞧了瞧,一起點點頭,表示原諒尖臉少年的告密行爲。

他們心裡都有更重要的秘密,對尖臉少年的小伎倆實在不怎麼在意。

可是尖臉少年的花招不只是想和解,那天傍晚,十名少年都回到帳篷準備休息時,他咳嗽了一聲,用非常正式的語氣開口發言。

他先說的是兩種西域胡語,最後才用中原話:

“既然大家都同意,咱們就正式結拜爲異姓兄弟,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擋。”

他用做作的威嚴目光掃視所有人,見無人反對,又繼續以三種語言說道:

“我,林洋,從今以後把這座帳篷裡的人當作親生兄弟,有我吃的,就不讓他們餓着,有我穿的,就不讓他們冷着,我若飛黃騰達,也必定照顧衆兄弟出人頭地。”

一直沒人提出反對意見,倒不是大家真產生了兄弟般的感情,而是互相語言不通,不知道別人的想法,自己也不敢當出頭鳥,何況這裡是“鐵山大頭神”的營地,父女兩個正在氣頭上,隨時都會找藉口殺人,誰都不想這時發生爭執。

帳篷裡沉寂了一會,一名少年首先開口,用本族語言結結巴巴地說了一通,大概是宣誓的意思,因爲尖臉少年林洋看上去很滿意。

少年們一個接一個地宣誓,有的勉強有的熱情,連被林洋出賣地的兄弟倆也宣誓,只是話語很短,也不怎麼誠心。

八名少年說的都是西域胡語,顧慎爲一語也聽不懂,連大家的名字都聽不出來,最後輪到他時,他猶豫了一會,冷漠地說道:

“我,楊歡,與大家結爲兄弟,誰若再背後使陰着,天誅地滅。”

這可不是有誠意的誓言,顧慎爲甚至沒用自己的真名。

若是換作幾天以前,顧家的小少爺會興致勃勃地參加結拜儀式,將所有人的話都當真,現在,他以謊言宣誓,而且心裡再清楚不過,十個人的誓言當中沒有一句真話。

林洋也很清楚,但他很滿意,步子不能邁得過快,路要一步一步走,等進入金鵬堡,他會慢慢將這個小團體緊緊握在手中,小姐是名義上的主人,他卻要當真正的首領。

十名少年結拜之後的第五天,小姐羅寧茶沒有拗過父親的意願,盛裝打扮,準備嫁入金鵬堡,顧慎爲也在這天第一次見到顧家的仇人上官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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