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寂得連時間都幾乎被囚禁的空間中,有一個滄桑的宏偉石輪,在一片燭海搖曳中緩慢而堅定地轉動着……
這石輪究竟有多大?或許沒有幾人清楚。因爲,你無論怎麼看,都只能看到他的一隅!
就這麼一個石輪,上面佈滿着如同血管般密佈着玄秘的血色花紋,這花紋彷彿新鮮的血液一般,鮮紅的妖豔。甚至在慢慢隨着花紋遊動着。
然而,在這滄桑得彷彿天地初開便存在的石輪前,竟放置着一個石蒲團。
那石蒲團上竟坐着一個紅衣閉目的男子,就連頭髮都是那妖豔的紅色!那三千丈長的紅髮無風自動,竟在空間上割裂出了一道道恐怖的裂痕……
這男子絲毫不動,但給人的感覺竟像是另一個石輪一般滄桑的不可直視!
嗤的一聲,最靠近男子的一盞紅燭終於化爲了一縷嫋嫋的青煙,光華不在……
那紅衣男子突然猛地站了起來,第一次睜開了雙眼。
這空寂的時空竟承受不了他的睜眼之力,大塊地破碎着!那破碎的聲音給人的感覺彷彿置身於阿鼻魔獄一般,陰風砭骨,鬼哭狼嚎。
紅衣男子死死地盯着那眼前的石輪,皺了下眉頭,隨手一撫大袖,所有聲音,所有裂縫竟全部恢復如初。
他輕嘆了一口氣:“據那日起,已熄滅了一百零九盞千年燭。而你,仍未歸來。吾不敢悲切,惟付諸你臨別時的囑託……”
說着,便紅袖一翻,手中頓時多出了一塊詭異的玉玦。這玉玦通體漆黑,黑得彷彿要將人的目光都吸進去一般!
紅衣男子看了一眼玉玦,便一手將它握碎,無盡的黑氣從玉玦中溢了出來,凝聚成了一個模糊的少年的樣子。
那少年迷茫的看着紅衣男子將他一點點地推送入石輪中,嘴裡卻不知爲何,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謝……謝。”
當那少年完全融入石輪消失不見的時候,石輪突然爆發出了一股不可抗拒之力來!
但那紅衣男子卻彷彿沒有察覺到一般,踉蹌着離開了坐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石蒲團,瘋癲得失魂落魄……
在他離開的石蒲團上,刻着三個古樸但散發着逼人的氣勢的三個大字:六道輪……
………………
在凡人永遠尋不到的須彌山上,有一尊千萬丈的石佛。沒人知道是誰,才能在這塊精鐵不能在上面劃出痕跡的頑石上,刻出讓人一看到就想皈依佛門的萬古石佛?
一陣風從石佛邊吹過,這本是極爲平常的事,但那石佛的眼中竟地流出了兩行血淚!
………………
離凰國都城離京,君家。
君家掌握着整個離凰國的軍權,隱隱是皇族以下第一大族的味道。
“老爺!生了!是男孩!”隨着一聲激動的女聲傳來,一個胖胖的接生婆將手中用綢緞細細地裹着的嬰兒遞給了在屋外來回踱步的君炎。
君炎一臉欣喜,急忙從接生婆手中接過嬰兒,一臉欣喜的端詳着:“哈哈哈哈,好俊的男孩!按照月兒先前想的,是男兒就叫無涯,那邊就叫君無涯吧!”
話音剛落,轟!!天際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彷彿一個人在怒吼一般!隨即,無盡的血色之雲開始翻滾……
一道道極其恐怖的黑色閃電像蛇一般在雲間極速穿行!一股股恐怖的讓人有一種跪伏下去的衝動的無情威壓,迅速壓向被血色之雲籠罩的大地。
君炎看着天際的異相,驚疑不定。而那接生婆早就不堪威壓顫抖的伏在了地上。卻無人發現君炎手中的嬰兒,竟睜開了眼睛,看着恐怖的異相,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微笑……
忽然,天中閃過一個邋遢的人影,眯眼細看下,此人光頭,上面竟有十個戒疤。臉上鬍子拉碴,穿着一件破舊,污濁不堪的破袈裟,手中倒提着一個破酒壺。怎麼看都不像是那些騰雲駕霧的仙人,反而像是路邊的乞丐一般。
那老和尚毫無形象地對着漫天血雲豎了一箇中指,嘴裡謾罵着:“我日你仙人闆闆的天劫……這小子是我的!你想都別想動他一根指頭!”
君炎頭有點暈,不過任誰接連不斷地看到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都不會太淡定……
天威越來越濃厚,本來雷鳴電掣的天空頓時詭異地安靜了下來,彷彿是在孕育着什麼……
那老和尚也將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斂,閉着眼睛,雙手掐出一個玄奧的法印。再睜眼時,雙目竟射出兩道奪目的金光!
他表情肅穆,全身都充斥着一股**不容侵犯的佛光,誦了一聲佛號:“佛……”
若是有精通佛法的人看到的話必定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因爲誦這種佛號的人一般都是在那通天之人——釋迦摩尼,之前的佛道之人才會誦出這種佛號!
終於,第一道閃電帶着咆哮劈了下來……和尚一握錫杖,雙目精光乍現,揮動着無盡佛法硬生生地劈了過去!他想硬抗天怒!
轟轟轟!和尚連退十步,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而第一道天雷也被他一擊轟散!
和尚抹去了嘴角的鮮血道:
“夠味……再來!”
………………
一道道天雷無情的轟下,那老和尚竟如同一個驚天戰神一般,全數接下!只是身上的佛光也大都潰散,本來金光澎湃的雙目也黯淡了下來。
天空中的血色之雲已經無力再醞釀下一次天雷,不甘地吼了一聲以後還是散去了。
那老和尚卻又回到了瘋瘋癲癲的樣子,取出酒壺灌了一口,搖搖晃晃地走到了君炎的面前。自語道:
“呃?這天劫怎麼聲音大,雨點小?”
君炎立刻恭敬地喊了一聲:“大師……”但他沒有行禮,堂堂離凰國大元帥,卻還不是看到高人便卑躬鞠膝的人。
老和尚完全沒有看他,只是上上下下仔細端詳着君炎懷中的嬰兒,哈哈一笑,連說了三聲“好!”
君炎自然看出了和尚的愛才之心,便順手推舟地說:
“既然大師如此喜愛小兒,還請收小兒爲徒!”
君炎雖是凡人,但他的目光,見地都是不凡。他不是沒看到過修仙之人,但可以力抗天劫的必定不是普通修仙者!他在爲君無涯鋪路!
老和尚接過了君無涯,哈哈一笑,說道:
“好!那老衲便收他爲徒!”
老和尚手指翻出佛光,輕輕地點在了君無涯的眉心,想來是在仔細地檢查他的根骨。
君炎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修仙者施展法力,大感新鮮,心中暗讚一聲,還是略有些羨慕的。
老和尚閉上眼睛,自語道:
“嗯,根骨竟如此完美,識海如此寬廣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比之那些大宗派的大弟子都不逞多讓……嗯?不對!”
君炎急忙詢問道:
“大師,有何不妥嘛?”
老和尚似是癡了一般,搖頭道:“他……竟是洪荒禁忌之首的無心之人!難怪天賦如此驚人,連天道都不容!可惜了……”
君炎看到老和尚似是要變卦,急忙問道:“大師……可惜什麼?”
但那老和尚將君無涯送回到君炎手中,轉身離去,只留下聲音迴盪:“我方纔疑惑爲何天劫威力如此之小,沒想到卻是用了大半能量凝結出了焚天火毒打入了此子體內……若是他能撐過九歲,我自會上門……唉……你還是去看你妻子最後一面吧,她一個凡人之軀,是無法忍受焚天火毒的,儘管只是泄露出來的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