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也沒開窗戶了,咬咬牙,乾脆順着窗戶邊沿攀爬了上去,整個過程一氣呵成,三下五除二功夫便是通過窗戶跳到院子裡,然後快速跑到院子邊上的菜園子地裡,我記得那黑影就是竄入菜園子的籬笆後面消失的,到菜園地裡興許能發現什麼也不一定。
可等我跑過去,四目一望,除了蒼茫的夜色外和孤零零的菜園子籬笆外,周圍什麼也沒有,或許那東西是隱藏在某個隱蔽的地方...我還是沒死心,又在菜園子周邊繞上了一圈,仔細觀察了一陣子,可最後一無所獲。
除此之外,我只看到了那個倒立的水桶橫倒在院子裡,水桶裡裝的是一些廚房炒菜洗碗什麼的倒出來的污水,菜葉子米飯糰什麼的四處散落着,還發出一種特殊難聞的味道,場面有些狼藉,看這一把倒的架勢,似乎是那黑影情急之下才不小心碰倒的,除了這個不算線索的線索,幾乎什麼也沒有。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水桶,我拳頭緊握,手心開始冒起熱汗,心裡頭也空落落的,慌的很,總有一種不甘心的感覺,我明明已經回老家了,爲什麼那東西從南海市開始就一路尾隨我,好不容易有幾天清淨的日子,到底還讓不讓我安心了!會不會和南海收費站有關!?那東西自從我離開南海收費站後,就一路尾隨跟了過來,在臨行前西裝大叔不是告訴我只要按照他說的去做,滿足了他的要求,就可以安然回去了嗎,他提出來的兩條要求,我都一一照做了,哪這黑影是怎麼來的?!
難道是路邊那間小旅館,那中山裝旅館男子弄出來的名堂,想當初他看我和白雪的眼神就不對勁,會不會是他盯上我們了,說白了,那黑影就是他,可他怎麼趕上來的,我們可是開車,他一路步行,難道還有超能力不成?
我不敢想象,也怕了想象,更怕因爲這件事拖累我的父母。
我擡頭看了看灑下微弱銀光高懸在空的銀月,心中莫名頓生諸多感慨,從我在南海收費站工作後,就一天沒安心過,這莫名其妙的事在我身邊繚繞着,白姐,成強,西裝大叔,神秘風衣男,旅館中山裝男子,這些人到底都是有何目的,爲什麼非要往我這邊靠近,還有白雪,她也是無故靠近我的,至於她沒目的還是單純的對我感興趣,我不確定,也捉摸不齊。
我感覺現在的我身處一個無形的漩渦中,到處都是暗流,可我什麼也做不了,在這漩渦中,甚至沒有稻草讓我拉住...
可我念想着,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何時是個頭,解決了南海收費站這件事,我就真的能解脫麼,從此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序列中,過上安寧的日子,只怕到這裡恐怕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往後的日子,我不敢想象,也無法想象!
";魂燈點,十里開...";
";魂香燃,十里香...";
";引魂來,野鬼出...";
“引魂來,遊魂進...";
就在我準備回身返回屋內的時候,隔壁院子突然傳來莫名奇妙的喃喃之音,聲音枯燥無味,沒有半點色彩可言,就好似一個初入佛門,耐不住性子的光頭小和尚一邊敲着木魚一邊唸咒般,說出來的話也是索然無味的。
這聲音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就是李旺財那如公鴨嗓一樣的栝燥之音,難聽的很,儘管闊別幾年,但我這邊還是有清楚的印象,前些年他在山間鼓搗一些墓穴裡的東西倒鬥賺了點錢,說白了,就是挖人祖墳,賺死人錢,之後金盆洗手,現在大車小車,連別墅都立起來了。
想當初他還沒倒鬥前貧困潦倒,也不外出工作,專門在村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還成天在我家混飯吃,我爸媽看他可憐,也是會嘆一口氣,多多少少施捨點,可等他發了財後,忘了我家的恩情不說,反倒是在外人面前嚼舌根子,說我家怎麼怎麼對他不好,怎麼怎麼排擠他,其實那時候我家和他又無親無故,頂多算鄉里鄉親的,壓根就可以選擇不幫他的,也就沒有後面一系列的麻煩事,沒想到被倒打一耙,當真是人心詭測。
管他晚上在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眼不見爲淨,這種人不看還好,可他說的這些話我感覺很陌生,又感覺邪乎的很,同時我也被吸引到了。
這大半夜的,李旺財是在幹什麼呢,招鬼啊!聽這咒語確實像!當下我沒有多想,從家裡提了個梯子,蜷着身子,躡手躡腳,慢慢往李發財的院子那邊靠了過去,他家是一棟小型別墅,面積很大,裡面還有花園啥的,而且在建的時候還把圍牆磊了三米來高,在墓穴裡倒鬥賺了點死人錢就嘚瑟了,也不知道他孃的磊這麼高幹嘛,還有什麼秘密藏不是,現在弄得我搬梯子了,不然普通圍牆也就兩米多高一點,對於我這個打小生活在農村,偷雞摸狗,上躥下跳的老手來說,翻過去還是輕而易舉的。
爲了防止被李發財發現,我特地把梯子架在了他家的菜園子下,菜園子下剛好有一顆老樟樹,繁枝茂葉的,樹枝剛好垂在牆頭,只要我架着老樟樹爬上去,藉着葉子打掩護,白天都指不定有人能發現我,更別說晚上了!
我沒想到,小時候偷雞摸狗的功夫會在這時候派上用場,三下五除二我爬上樓梯,竄上枝頭,待找了個合適的角度,學着孫悟空的樣子擡起手背在眉前遮了遮,以起到擴大視角的作用。
正所謂站的高望的遠,沒多久我就看見院子中央的李發財了,他右手提着一個水桶一半大小的燈籠,燈籠裡點燃着一支蠟燭,泛着明黃色的微弱光芒,燈籠上還寫着“引魂”兩個大字,在燈光的映襯下格外顯眼,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手裡提着的就是引魂燈了,一般來說,哪家逝去了故人,在故人頭七的日子裡都會點燃幾盞引魂燈,分別掛在院門口,屋門口這些地方,以起到對靈魂的引導作用,只是,李發財沒事提着引魂燈幹嘛?
在他腳下週圍,插了一圈引魂香,這些引魂香都亮着微弱的星芒,剛好拼湊成北斗七星的樣式,在整個夜幕的映襯下顯得渺小,似乎隨時都會被夜空吞噬殆盡,在北斗七星的節點上,擺放的不是引魂香,是農家常見的高腳紅蠟燭,全部被點燃了。
令我驚訝的是,這裡一共八根高腳蠟燭,每根蠟燭底端都墊着一塊黃色符紙,至於符紙上具體是什麼圖案,由於隔的太遠,我無法辨識出來。
而且李發財還圍繞着這些引魂香轉,一臉呆滯的表情,踏着奇怪的步子走走停停,口中則是不時重複着那句好似萬年不變的咒語:
";魂燈點,十里開...";
";魂香燃,十里香...";
";引魂來,野鬼出...";
“引魂來,遊魂進...";
看到李發財這般奇怪的行爲,我內心波瀾頓起,久久不能平靜,他在幹什麼,又是引魂燈又是引魂香的,還擺成北斗七星的陣型,走路的姿勢也特怪異,難道他要招魂麼,可又要招誰的魂!?
閒人莫閒人事,本來這種事我想不通也就算了,也該回去睡了,但我右眼皮卻“砰砰砰”跳動的厲害,總感覺李發財在幹什麼不好的事,同樣的,好奇心驅使我,我必須在這看下去,我倒要看看李發財這傢伙要玩什麼貓膩!
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李發財一直重複的那句話有特殊魔力,聽了一小段時間後,我頭腦略微有些暈眩,整個身子重量慢慢減輕,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好像靈魂在我身體裡碰撞着,即將破體而出。
我知道再這樣聽下去就算不被李發財發現我也會心神不守,關鍵時刻,我用力一咬舌尖,一陣刺痛傳入我的敏感神經,如針扎一般,也正是因爲我自咬舌頭這招,刺激了我的大腦,我身上那種飄飄然的感覺也沒有了,迴歸了自我!
李發財提着引魂燈籠,一直在院子裡環繞着引魂香跺着奇怪的步子,口中照樣唸唸有詞,好似精力無限,不會累一樣,也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更不知道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月亮西起東移,星光減弱,在這段時間裡,我就靠在木梯子上,用雙手撐着樟樹的樹幹,努力讓自己處於平衡的狀態,腳上的勞累也能減輕不少,儘管如此,到了後面,我的腳心也開始發麻了,漸漸沒了知覺,胳膊肘也嗑的生疼,雖然我沒看,估計是腫了,還有出來時爲了跟蹤那黑影,走的急,我連衣服都沒穿好,只披着一件單薄內衣,承受着略帶冰冷的蕭瑟夜風,我心理上的壓力無形中又是多上了一層。
到了後面我被冷風吹的直打冷顫子,有些熬不住了,正猶豫着要不要打退堂鼓,可就在這個時候,變相抖生,當然,發生變化的不是李發財,李發財還是照着老路子念着他那句咒語,手裡提着引魂燈,奇怪的步子依舊走着,似乎沒有因爲其他物事的變化而變化,倒也算沉得住氣。
發生變化的,是他腳下分居北斗七星七位的高腳蠟燭,這些蠟燭因爲有院牆的圍繞,擋了外界風勢,剛開始燃着的火苗子還是筆直一片,現在就不同了,一個個東倒西歪,火苗子左竄右竄,好像一羣活潑的猴子被攆的上竄下跳一樣,雖然火苗子態勢不穩,可是一根都沒熄滅!
但攆它們的東西我卻沒見到,憑着大人的基本認知,我知道李發財估計是把什麼東西的魂兒引過來了,這些高腳蠟燭纔會發生這種變化,就在我想接着看下去時,一道陰測測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我一大跳,膽兒都快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