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心衰力竭,接近絕望的時候,我感覺我旁邊突然刮來一道勁風,眼前一黑,一道黑影閃爍而過...
一秒,兩秒,三秒...等我緩過神來,我發現我還是安然站在原地,在我身邊,也多了一道胖乎乎的人影子,就是他死死扣住了我爸的手腕,讓扁擔遲遲沒有落下。
爲了爭取了時間,之後他幾乎沒有片刻停留,憑着自己的龐大身軀衝向我老爸,一把抱住,兩個人齊齊撲倒在地,然後發出一道尖利的叫音:“我草老成你倒是來幫幫忙啊,傻愣着幹嘛,我草老子好心救你就看着你發呆啊!”
“坤...坤子...是你!?”聽到這道時曾相識的聲音,當時我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救我的人名叫李坤,因爲體型肥瑣,外號坤胖子,簡單點的直接叫他胖子,至於我這種發小,關係鐵點的,以往我都是直接使喚他坤子!
和我同一個村子裡的,小時候玩的特好,幾乎是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只是早先年他休學去外面打拼,一直沒有回鄉,也了無音訊,我們間才慢慢斷了聯繫,倒是多了些許牽掛,只是...我壓根想不到,他會在這種關鍵時刻出現,還救了我一命!
周邊院子門口這麼多人圍觀,比他健壯的人多了去了,倒不是隻有他能救我的命,只是,他能在這種時候不顧自身安危挺身而出,我已經很高興了!
“我草,老成,不是我是誰啊,你倒是別發愣了,快搭把手,他孃的你爸力氣怎麼這麼大,我快撐不住了!”就在我意猶未盡的時候,坤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也不知道他是因爲用力過渡還是憋的,他面色青紅一片,和一塊半生不熟的豬肝沒什麼兩樣。
另一方面,他整個身軀死死壓在我爸身上,雙手還死死扣住我爸的雙手,利用自身重量扛着,而我爸則是面目猙獰,像一隻發瘋的狼狗,雙手雙腳四處亂踹,隱隱有翻身的傾向,好不容易制住了,可不能給他緩和的機會!
當下我顧不得多想,趕緊衝上去壓着我爸的身子,爲坤子分擔一點壓力,不得不說,不身歷其境還真沒這個感覺,我爸反抗的力度很大,和一頭小牛贖子沒什麼兩樣,儘管被我和坤子兩個大小夥壓着,還是隱隱有反撲的傾向!
我顧不得滿頭大汗,一邊壓着我爸一邊看着坤子道:“坤子,這幾年你去哪混了,老子找你很久了,一直找不着你,你這坤子現在纔回來,等完了這事咱倆喝幾杯去!”雖然我語氣很衝,但兄弟間不管用什麼語言,已經不重要了。
“我草泥馬,老成你這傻小子怎麼這樣,看你老子這副樣子,八成是被鬼上身了,還有閒心情喝兩杯,先擺平再說吧!”坤子狠狠瞪了我一眼,咧嘴便是大罵了起來,他說話的聲音很大,開始在院外圍觀的村民還挺淡定的,一聽到坤胖子“鬼上身”這幾個字,立馬就退開了幾步,甚至有人在交頭接耳之際直接縮着脖子惺惺走了,連戲都不看了,估計是怕再看下去引火燒身!
“鬼...鬼上身...";聽到坤子的話,我麪皮一僵,顧不得心火燒繚,滿頭大汗,也頓然傻住了,同時想起了老一輩人對鬼上身的說法,顧名思義,人死後的“靈魂”不散,稱之爲鬼,“鬼”附在正常人的身上,就叫做鬼上身,這是一種迷信的說法,用於一個人突然變得不像他自己,行爲很反常的時候!
還有另一種說法,當那獨立漂浮空間的腦電波強行佔據某人腦部時,其原來的腦電波會暫時處於被覆蓋的狀態,人暫時失去原有的意識,其行爲被強佔的腦電波控制那人就可以被稱之爲鬼上身了!
這兩種說法大相徑庭,但不管是何種說法,我爸如今的情況都是很危險的,如若處理不好,就算鬼離開了他的身子,他的腦子神經也會壞掉,從此瘋瘋癲癲!
不過,我想不通,我把一直以來都是呆在家裡,昨晚壓根就沒出去過,早上就發瘋了,難道這鬼還主動來找他不成?
要知道,這鬼也是有好壞之分,鬼和我們人一樣,也想安靜生活在夜幕下,更不想惹事,就算有時侯走夜路碰見了鬼也會主動躲着你,通常情況下,只要不擾鬼清夢,井水不犯河水,是不會有事的。
只有那些有野心,想轉世重修成人的鬼,還有那些想提升自身實力的鬼才會打這些壞心思,四處去害人,去吸取人的陽氣,或控制人的身體去幹壞事,借刀殺人,我爸如今的情況,會不會歸結在這裡?
這些都是我根據以往來一輩人的說法推算而來的,真實度還待取證,只是,我把現在行爲反常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一個大老粗,一下就變得這麼有文采了,這不明顯麼?
也就是因爲我這出神,晃眼間,我爸突然猛烈掙扎了起來,我身上壓力驟然睜大,感覺隨時都可能被我爸震飛,至於坤子額角開始冒起豆大汗珠,他雙手緊緊按住我爸我胸膛,還在死死硬撐着!
“我草這什麼事啊,老成你爸太猛了,我這邊快撐不住了,你得趕緊想想辦法啊,到時候等你爸重新起來,拿起扁擔像猴子一樣呼呼舞上一圈子,誰能製得住!”坤子咬牙擠出這幾個字,有氣無力,顯然是到了崩潰的邊緣。
“坤子,我爸都這樣了,我能有什麼辦法,要不然你先帶着我媽跑,我在這撐住,就算沒撐住,十八年後又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我心如亂麻,亂的很,心緒一點一點散落集中不起來,這時候根本想不出什麼辦法,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我草泥馬你這不爭氣的傢伙,老成咱倆雖然這麼久沒見,但好歹也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還是不是兄弟啊,你他孃的說這話什麼意思,明擺着不把我當兄弟,什麼都別多說了,我自身噸位大,拖延的時間多點,趁着我還有點力氣,你趕緊帶着你媽走,省得你家斷了你這根香火!”
聽我這麼一說,坤子立馬不樂意了,如果不是抽不開身,聽他語氣中的憤怒值,我估計他早一腳就踹在我屁股上了!
可現在這種情況,就憑我和坤子兩人,又怎麼能應付得過來!?這時候,我媽竟然從角落裡跑到院子口,還沒出去,人羣中的人見我媽跑出來,又是一陣騷動,同時趕緊讓出了一條路,看到我媽離開,我也鬆了一口氣,原以爲我媽聽到了我的話想通了。
“鄉親們,我求求你們了,幫幫忙吧,幫幫我家大的小的,哪怕是幫忙抓住我家老剛也行,咱們可以先制住我家老剛,再綁起來好好想辦法!“可我沒想到,到了院子門檻邊上,我媽沒有出去,反倒是直接“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哎呦,翠蓮你這是幹啥子啊,看看你這麼大的人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能亂跪,快起來啊!”
“翠蓮啊,不是我們不幫你,這老剛可是鬼上身,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萬一我們去幫了衝了時運就不好了!”
“對啊,翠蓮,你快起來,有什麼事咱們先站着好好商量商量,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都是鄉里鄉親,何必用這種方法面對,多尷尬啊!”
翠蓮吶,不是老婆子我沒提醒你,這冥冥中的事都是命中註定的,就好好認命吧,趁着你家老剛有你兒子牽制着還沒緩過來,趕緊走啊,興許還能留下條命呢!“見我媽突然朝他們下跪,人羣一片譁然,各人言語如同放到油鍋裡炸開的爆米花,開始議論開來,可議論了十多秒,這些人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那種類型,愣是沒一個人主動去把我媽扶起來,反倒是把我媽晾在一邊...
“媽,你這是在幹什麼呢,沒看見他們都是在看戲麼,別做這種傻事!”眼見如此,我心急如焚,臉頰頓然間就煞白一片,心裡猶如刀片狂割一般,絞痛的不行!
“幫幫忙吧,鄉親們,你們行行好,過了今天,我給你們幫忙的每家送幾斤豬肉去還不行嗎!”我媽沒有理會我,反倒是撲在地上開始對着圍觀的衆人磕頭,頭嗑在門檻上“咚咚”作響,不多時門檻上就多了一道道通紅的血印子,這...這是我媽的鮮血!!
“媽,這又何必,沒人會幫助我們的!”看到我媽這樣,陣陣無力感涌上我的心頭,我鼻子一酸,我眼角畇畇一片白霧,眼淚止不住趟流了下來,錦上胼花固然重要,雪中送碳難得可貴,這裡這麼多人,也只有坤子一個人跳出來幫我,問世間人羣冷暖,也莫過與此了。
“翠嬸,你這又是何必,他們不幫就不幫,坦坦蕩蕩就好,何必丟了尊嚴!”見狀,坤子也急了,但他被我爸牽制住,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啥都做不了。
“咯咯...咯咯...咯咯...";可就在這時候,變故抖生,我爸突然發出“喋喋”怪音,好像是從喉嚨口裡吞吐出來的,而且在這時候他的力氣陡然增大,只一瞬,雙手掙脫出坤胖子的控制,接着分出,左右手一合,瞬間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無法形容我們此刻的狀態,我只感覺,我爸身上的氣息開始詭異起來,又或說陰冷,就連院子裡尚未關閉的電燈也忽明忽暗了起來...伴隨而來的,是我脖子上火燎火燎的緊迫感,我發覺我嗓門開始冒幹煙,呼吸漸喘,面色鐵青的不成樣子,連一口氣也呼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