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考校學問？
自動忽略一旁只是清秀的杜玉恆，聞遠彬不禁細細打量了一眼杜塵瀾。
此子身量不高，身姿也是纖細瘦弱。一身海棠紅圓領長袍，腰間束着絳紫色腰封，領口與袖口處皆繡有銀色雲紋。
細潤白皙的肌膚與脖頸間露出的白色中衣立領相比，少了幾分蒼白，多了幾分華韻。
再觀其面容，竟是男生女相。脣紅齒白不說，一雙鳳目也尤其出彩。弧狀優美的眼型稍顯嫵媚，然而此子偏偏渾身自有一股浩然正氣，眼神更是清冽又堅定，倒不至於讓人小瞧了去。
嘖嘖！此子氣質華貴，說是那些勳貴子弟都有人信，竟然會出現在這偏遠之地。難怪那些個比他還混的混賬有些說不得的癖好，若都是這樣的人兒，會心動倒也算不得稀奇。
不過這樣的貨色，只怕滿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來，反正他是從未見過的。聞遠彬雖然混賬，但畢竟不好這一口。眼中只有讚歎，並無其他。
然而他一旁的劉天祥卻不這麼想，再一次見此子，他也不得不恍神。一段時日未見，此子竟然更加光彩奪目了。
“嗯！你二人如今在何處讀書？”說是問兩人，眼神卻都在杜塵瀾身上。
杜塵瀾忍下心中泛起的噁心，面上依舊如常，“回大人！學生二人皆在府城鞠夫子的私塾讀書。”
屏風後的錢氏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劉天祥簡直不是個東西。
聞遠彬眉峰一挑，狐疑的目光在杜塵瀾與劉知府之間打了個轉，沉思片刻之後，輕笑出聲。
正廳內突然靜謐下來，那些上菜的丫頭們即便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也極盡小心，連走路都不敢出聲兒。
“知府大人要考校學問，他們自是求之不得。不過此刻桌上皆是美味佳餚，那香味勾得在下肚子裡的饞蟲都出來了。這考校學問一事，不若等用完飯食之後再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聞遠彬他現在還得罪不起，日後還要倚仗聞氏，自然要給他幾分顏面的。再者聞遠彬一言，倒是給了他臺階下。
“是！多謝大人！”杜塵瀾謝過之後，便立於一旁去了。
“大人！鞠柏鳴是秀才出身，乃是鄙人曾孫杜玉恆的外祖父！”杜高鶴連忙提醒了一句，鞠柏鳴在府城名聲不顯，一個秀才而已，劉天祥自然不會將其放在眼中。
“哦！原來是鞠夫子，本官也是慕名許久！”不走心的誇了一句，劉天祥朝着杜塵瀾二人招了招手，“既如此，那本官便來考校考校你們學問！”
劉知府說得情真意切，杜海州聽得喜不自勝，只可惜他不知這情真意切可不是對他。
杜海州確實是喜出望外，沒想到小五還挺上道。今兒他必定要好好表現，若是能得知府大人的賞識，他也有了靠山。
聽得杜塵瀾拒絕，他皺緊了眉頭，若是尋常學生能得他親自考校，心中必定喜不自禁，怎地此子還諸般推脫？難道他知道些什麼？
疑惑的目光將杜塵瀾又打量了一番，觀其面容沉靜，眼神也並無異樣，頓時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一個小兒，府中長輩怎可能與他說這些？
杜海州面色不善，他來時知府大人根本沒有考校學問的意思，怎地小五和恆哥兒一來，知府大人就對這二人如此禮遇？
杜塵瀾腳下向前挪動幾步，躬身回道：“回大人！學生和侄兒纔剛剛啓蒙，只識得些字兒，還未研習四書五經。學生兄長杜海州倒是已入晨鷺書院有三年之久，難得回府都要在學生面前提及大人。讚歎大人學識淵博，乃讀書人之楷模。若是能得知府大人親自考校，兄長必定欣喜若狂。而吾等也好瞻仰一番大人的風采，還望大人成全。”
“若能得知府大人提點幾句，學生必定受益匪淺。只怕太過叨擾，耽誤大人公務！”
他回頭一看，只看見自家大哥眼中滿滿的警告。原本還只是扯他的袖子，杜淳鈞立刻改爲了抓手臂，杜淳楓只覺得被抓之處生疼。
“哦！倒是本官疏忽了，今日是杜老爺子爲你辦得洗塵宴，咱們可不能本末倒置。這考校學問一事，來日方長！”
杜淳鈞此刻比杜淳楓還要焦慮，若是老三衝動，做了什麼不計後果的舉動，大庭廣衆之下損了劉知府的顏面，那他們杜氏就將劉知府徹底得罪了。
劉知府重新揚起笑臉，接着便對杜塵瀾二人說道：“你三人日後若是在舉業上有何疑難，自可去知府衙門找本官。本官向來對努力上進的學子十分賞識，自然不會吝嗇親自教導。”
“鞠夫子？”劉天祥眯着眼沉思片刻，也沒想出那鞠夫子是何人，怕是不知名之輩。
杜淳楓只覺得火氣上涌，他禁不住上前一步，就要開口，卻叫身後之人緊緊扯住了他的袖子。
從昨晚過後，好歹杜氏與劉知府還未到撕破臉皮的地步。他萬萬不能讓老三做蠢事，連累了整個杜氏。
“嗯！”劉知府淡淡應了一聲，其實根本沒細聽。
偏偏杜塵瀾此言合情合理，可他對考校杜海州提不起半分興趣。
杜玉恆不明所以，但他從未面對知府大人這樣的大官兒，心中既激動又害怕。
劉天祥見杜塵瀾腳下走了幾步，卻不想離他還是好大一段距離。
一旁的閔氏命下人上菜時，抽空瞥了絞緊了帕子的錢氏一眼，不由捏着帕子抿了抿脣，將上揚的嘴角給按了回去。
杜塵瀾擡眼看了一眼杜海州，眼神鼓勵了一番，隨後又低下了頭。
杜玉恆有樣學樣，等退下之後，才狠狠鬆了口氣。
杜海州笑意僵在了臉上，他這是想進一步與大人親近的意思。不管劉大人剛纔是客套，還是真心，必定會客套一番的，可知府大人明顯並未將他放在眼裡。
杜淳岷轉了轉眼珠，看了立在一旁的杜塵瀾一眼，沉思了起來。
之前大哥在老爺子院兒裡撇開他與三弟密談，他事後想想，想必這法子三房有關。只不管他怎麼打聽，都打聽不出確切消息，他不由猜測是與瀾哥兒的身世有關。
難道瀾哥兒有什麼了不得的身世，大哥想借此與知府大人攀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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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