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們這一剎那連驚訝都忘記了,他們從來——不,他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相互依偎的兩個人,那緊緊貼着的脣瓣……的的確確是斯內普教授與Olivia。
大約過了幾秒鐘,Olivia無力支撐,恢復了正常的高度——比教授的腰高一點點的位置,她仰着頭,眨眨眼睛笑道:“先生,您可真高!”
……這是,調戲嗎調戲嗎?!圍觀者的熱血沸騰了……當然,有人沸騰的是怒火。
在斯內普教授有所反應之前,雷古勒斯已經大步走了過來,橫臂抱起了Olivia,側身撞開房門走了出去。Olivia驚呼一聲,向後望着斯內普教授的方向,只看到一隻僵硬着垂落下來的手臂。
一路上,雷古勒斯一直抿着脣沒有說話,他的臉色蒼白,湛藍色的眼睛裡閃爍着不明的火光。
Olivia悄悄打量着雷古勒斯的臉色,沒敢發出聲音。你可以想象一個當着父母的面光明正大早戀的女孩此刻的心情……
房間的長沙發上,雷古勒斯與Olivia側坐着相對,Olivia手中握着一杯溫熱的牛奶——雷古勒斯剛剛遞過來的。
他的目光鎖定在Olivia身上,看得她漸漸不自在起來,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被雷古勒斯察覺到了,他低咳一聲挪開了視線,終於開口說話。
“Olivia,我明白的你的心情……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他說的很緩慢,彷彿吐出這些字眼對他而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但是……在你不顧一切地展露這種情感之前,作爲你的小哥哥……我有必要讓你知道一些事情……”雷古勒斯挪回視線,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先把牛奶喝掉吧,一會該冷了。”
Olivia的確覺得嘴裡發乾,她沒有異議得大口吞嚥着,只覺得口中不僅幹而且苦了起來。
雷古勒斯接過空了的牛奶杯放到一側的小桌上,他繼續用那種很緩慢的語速往下說:“要知道,斯內普教授與布萊克家族……他與你的另外一個哥哥——是的,你還有另外一位哥哥,另外一位在阿茲卡班的哥哥……他是我們布萊克家族的長子……”
Olivia保持沉默,她想聽一聽當初的故事——活生生的故事,而不是僅憑自己殘存的記憶去臆想。
“斯內普教授對他,他的名字是——”他吸了一口氣,“小天狼星•布萊克,我們兩個的哥哥。”
“斯內普對哥哥的恨……深到你無法想象……”雷古勒斯似乎是想要抱歉地笑一笑,可是卻失敗了,“而這恨來自……來自一種愛……我不知道究竟是深是淺,但是……在我沒有和他們達成協議以前,他每次見到我……都是一副想要殺人的樣子……”雷古勒斯笑出聲來,但是這笑聲透着悲傷。
“小哥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說的愛或者恨,爲什麼愛,又爲什麼恨?”Olivia嚥下口中的苦,做出一無所知的模樣。
雷古勒斯盯着Olivia看了一會,他湛藍色的眼睛裡看不出什麼情緒,他的聲音很輕,似乎是有一點累了:“livy,不要對我撒謊。”
Olivia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
“我的小公主,永遠不要對我撒謊。”雷古勒斯的目光落在空中某一處,彷彿在回憶着什麼,“如果你想聽,我就告訴你;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問……”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又輕又低,像是不知該拿她怎麼辦,“只是,不要對我撒謊……不要對我撒謊……”
Olivia羞愧得簡直要死去,她坐到雷古勒斯身邊,握着他完好的左手,緊張的有一點結巴:“小哥哥,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不是有意的……我……”
雷古勒斯輕輕笑起來,微笑傳遞着溫暖的感覺,他任由Olivia拉着她的手,眼睛裡是一晃一晃的水波:“不要在意,我的小公主。沒有什麼不可以對我說……不管是你的‘預言能力’,還是你對斯內普教授過去的瞭解……又或者,你究竟來自什麼地方……”
Olivia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雷古勒斯卻彷彿毫無感覺,繼續暖暖地望着她,輕聲道:“都無所謂……因爲我都不在乎,只要是你,只要是那個我守護了一十二年的小公主,只要是布萊克家的livy,只要是那個喊我‘小哥哥’的女孩……”
Olivia的一滴淚落了下來,雷古勒斯像是被這一滴淚驚醒了,他抽出手來擦去了這顆淚珠:“這是怎麼啦?我的小公主……好啦,我繼續講斯內普教授,你不要爲這個急哭了……”
Olivia忍不住被他揶揄得笑了,那笑中還透着一點不好意思。
雷古勒斯微笑着拍了拍Olivia的手,繼續講述道:“當初在霍格沃茨,我比斯內普教授低兩屆,因爲哥哥的原因,知道不少關於他的事情……他非常喜歡一個女孩子……非常喜歡……後來,那個女孩子成了哈利•波特的母親……”
Olivia揉了揉眼睛。
“……再後來,黑魔王統治一切的時候……這個女孩死掉了……大家認定了是因爲哥哥的背叛導致了她的死亡……所以,你可以想象,斯內普教授對布萊克家族的恨……更何況,在學校的時候,他們兩個的關係就……嗯,很不好……”
Olivia對上雷古勒斯的視線,努力笑了笑。
雷古勒斯嘆了口氣,輕輕撫摸着Olivia的頭髮,低聲道:“我一直很擔心……自從知道了你對他……我就開始擔心,我擔心我的小公主不明真相地陷了進去……而且,看他對哈利——那個女子的兒子的態度來看……他當初的感情還沒有消退……livy,你……”他停了下來,似乎在思考究竟要怎麼說才能不不傷害到Olivia。
Olivia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她望着小哥哥的眼睛,輕聲道:“我知道的。這些我其實都知道的。只是,”她的眼睛裡迸射出屬於少女的明亮,“我選擇了他,就不會後悔。”
雷古勒斯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挪開了放在Olivia頭髮上的手,他的睫毛下垂擋住了眼中的神色,可是胸膛起伏着,看上去很激動的樣子。
過了不知有多久,雷古勒斯擡起頭來,他的呼吸已經恢復了平穩,他笑了笑,低聲道:“既然我的小公主喜歡,那我只會贊成絕不會反對。”
Olivia的鼻子裡酸酸的,她嘟囔道:“小哥哥……”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接下去纔好。
“那麼,牢牢地抓住他的心吧!”雷古勒斯微笑着拍拍Olivia的腦袋,站起身來打開房門衝着Olivia眨了眨眼睛。
“小哥哥!”Olivia有些不敢相信地微張了嘴巴。
“去吧!去吧!”雷古勒斯的聲音像是壓抑着什麼劇烈的情感,沙啞的不像話。
Olivia試着站了起來,突然發覺她的力量又恢復了,虛弱的身體似乎因爲小哥哥的一番話奇蹟般地變好了,她歡快地走到了門邊,抱了一下她的小哥哥,就想要跑向地窖……
可是她的手被拉住了——雷古勒斯有些發愣的望着他握住Olivia的手,心裡一陣發酸發脹,他看到Olivia疑惑的眼神,勉強維持着鎮定,像個真正的哥哥那樣微笑着叮囑道:“要保護好自己。”
Olivia閉着眼睛點點頭,雷古勒斯緩緩放開了左手——於是,Olivia就像是終於逃離了高塔的公主那樣,滿心歡喜得奔向了混血王子的宮殿……
雷古勒斯定定地站在原地,努力睜大眼睛望着Olivia遠去的身影,一直到周圍只剩了昏暗,再沒有了那個歡快的身影。他低低的嘆息了一聲,退回到房間裡,重重地坐到了沙發上,仰面朝上,緊閉雙眼……
一點水光閃爍在他的眼角,他的聲音聽上去卻似有無限歡喜,他說:“我的小公主,長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