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晉王府,陳慕白洗漱完,盯着鏡子瞧自己的臉。
鏡子是從大漢買來的,很貴,但可以將人照得纖毫盡現。
臉上已經用不着擦粉了,疤痕完全瞧不見了。
“王爺,顧柳氏那裡傳來消息,姓顧的幫她在江南火藥作坊討了個做飯的活計。”這時,陳慕白的親信呂卓進來了,抱拳跟陳慕白稟報道。
“告訴她,切莫心急,要聽從指示行事!”
“是!”
接着,呂卓又道:“大漢皇宮傳來消息,大漢皇后有喜了。”
她有喜了……
陳慕白的目光一陰,眸中寒芒乍現。
“太后娘娘駕到!”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太監陰柔尖利的聲音。
呂卓當即退到屏風後面,陳慕白也不去迎接,只走到魚缸旁,拿起旁邊兒的魚食兒投喂起來。
柳氏嘲諷的譏笑他:“你喜歡的女人有喜了,可惜爹不是你。”
陳慕白笑道:“不管她孩子的爹是誰,都是你的孫子或者孫女。”
柳氏往太師椅上一坐,擠兌他:“沒出息的東西,連一個女人都搶不到,你還是我親自教導出來的!”而楚羿,不過是她扔了幾個墨門人去教他。
“這就對了,太后也沒能留住愛人啊!”陳慕白嬉笑着看她,眼底卻是冰涼一片。
“你……”柳氏氣得臉色發白,陳慕白顯然戳中了她的痛處。
陳慕白一直給魚缸裡的金魚投食兒,不一會兒,魚缸裡的小金魚們就翻了白肚皮,有小太監忙端水來給他淨手,陳慕白洗了手,接過太監遞來的帕子,邊擦邊道:“太后娘娘何必來自討沒趣,有什麼要我做的就直說。”
“啪……”柳氏氣得將茶几上的一盆盆景給掃落在地上,盆景頓時四分五裂的炸開,泥土、陶瓷碎屑濺得到處都是。
柳氏的目光落在魚缸中的死金魚上,寒着臉道:“我每次來你不是弄死鳥,就是弄死貓,這次又弄死魚,有本事你直接弄死我!”
“你知道的,這一天會來的,只是早晚而已!”陳慕白的笑容不減,只是眼神越發的滲人了。
“不過在弄死你之前,我一定會弄死皇帝……或者……瞧着皇帝親手弄死你。”
他玩味的看着柳氏,看着她氣得發抖,自己就開心的很。
柳氏比任何人都怕死,因爲她要保住這個江山讓那個人的血脈傳承下去。
所以,對於母子噬心蠱……他有的是時間去探究。
胸口劇烈起伏的柳氏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她冷冷的道:“你去大漢,以我的名義去見雲嬌,跟她說,想保住她男人,就親自接蘭芝入宮爲妃!”
“遵命,太后慢走!”柳氏氣哼哼離開的背影,陳慕白的笑容越發的盛了。
等柳氏走了之後,呂卓就出來了。
“王爺,太后這是要您跟楚羿不死不休啊!”楚羿把雲嬌看得比眼珠子還重,柳氏偏偏要自家王爺去找雲嬌,讓雲嬌同意納妃。
這就是在讓自家王爺去挑撥人家夫妻關係,楚羿這麼精明的人,能瞧不出來?自然是要把自家王爺往死裡整。
陳慕白涼薄的笑道:“就是沒有她……我和楚羿也是不死不休。
只能說她太怕我和楚羿聯手了。”
可是以楚羿那樣高傲的性子,又怎麼能跟他聯手。
“也是楚羿現在還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若是知道了,怕是一刻都等不得,會立刻派人來弄死我的。
吩咐下去,準備着,咱們又要去大漢了!”
“是!”呂卓應聲退下。
等盧卓退下之後,陳慕白才蹲下身子,在腳邊而的土渣裡,撿起了一個黑色的,只有小拇指大小的一個東西。
他拿在眼前仔細瞧了,這東西的材質是他從未見過的,又藏在盆景中,完全不起眼。
“來人!”
“奴才在。”
“把花房的人全部帶來!”
他的書房,平常灑掃的人都是他的親信在做,故而,粗使的僕役是沒有機會進來的。
“去王府各處仔細搜查,要是看着這樣的東西,統統給本王找出來!”
“是!”
陳慕白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有什麼作用,但是,他可以確定,他的府裡有奸細!
而且,這奸細不是楚羿的人,就是雲起嶽的人。
因爲這個東西,他從未見過……
陳慕白又招來跟在他身邊兒的暗樓的人,讓他回暗樓,在暗樓的每一個點,都好好的搜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這樣的東西。
這個小小的,黑色的東西讓他有中莫名的危機感。
除了火藥炸彈之外,楚羿和雲起嶽到底還有多少沒有使出來的招數?
陳慕白閉上了眼睛,心裡卻是波濤亂涌,完全無法平靜。
很快,花房的人都被帶了過來:“王爺,花房有個老匠人服毒自盡了。”
這就是死士了!
陳慕白淡淡的看了眼書房外的院子裡,跪成一片瑟瑟發抖的花匠們,嘴裡吐只吐出了一個字:“審!”
“是!”
一聽到這個字,不少花匠都癱了,他們的王爺平時笑眯眯的,可是都知道,他有多陰狠。
進了王府審訊室還能全乎着出來的人,幾乎沒有。
這些幾乎癱掉的花匠被拖了出去,立刻就有很多太監拎着水桶出來灑掃。
這還沒有動刑呢,就很多人被嚇尿了。
可對方既然是死士,又能審出什麼結果來呢。
最終,花匠們都死在刑房裡不說,陳慕白還下令將他們的家人通通處死。
盯着晉王府的人很多,晉王府一下子死了這麼多的人,屍體拉了好幾車到亂墳崗,自然是瞞不過人的眼睛。
彈劾他的摺子如雪片般飛進了皇帝的案頭。
年輕俊美的皇帝看着這雪片般的摺子,頭疼的很,他讓人去請了陳慕白到御書房。
“你叫我來做什麼?”御書房裡的太監們退下,陳慕白就冷聲問道。
皇帝陳慕澤指着如山的摺子道:“七哥,你要是瞧誰不順眼,就跟京兆府的奴才們說一聲,他們自然會幫七哥料理,七哥何苦弄得自己府裡殺氣這麼重。”
陳慕白擡起自己的手,他瞧着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緩緩的道:“自己殺人和別人殺人……滋味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