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略有些沙啞的嗓聲，伴着冷風吹入了車內，冷得楊謙打了人寒顫，手一抖，窗簾隨之落下。
鵝滴個乖乖，小姐姐明明在看路，爲什麼能夠看到我在欣賞她？莫非她其實也是在偷看我？
看着那垂落下來的窗簾，李秀寧的脣角不禁愉快地輕揚了揚，然後又悄然地斂去。
銳利的目光，開始巡視起道路四周的山野。
“楊大哥，看什麼呢？”魯班李湊了過來，很好奇想要掀簾朝外張望。
楊謙臉直接就黑了。“不許胡鬧，別忘記了，你現在不是唐國公的犬子，而是我的書僮。”
“……楊大哥，沒你這麼說話的，誰犬子了？”魯班李不樂意了，扯起脖子反駁道。
楊謙鬼鬼崇崇地輕撩起一個角，如此一來，外面自然查覺不到內裡的動靜。
“你仔細想想，你爹平日向人介紹你的時候，都是怎麼介紹的。”
“……”
前方，知禮打量着周圍，忍不住小聲地嘀咕了句。“段師子那小子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原本應該與他一起焦不離孟的段師子昨天夜裡，主動地站出來要求承擔探路的責任。
結果獲得了通過，而一大清早，他們尚未離開亭山縣，段師子就已經消失無蹤。
想來應該是去前方探路去了，只是他們一行車隊，離開了亭山縣已經足有一個時辰。
既未遇上敵蹤，段師子也沒有回稟，不由得人不擔心。
知禮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一聲清亮的鳥鳴聲傳來，直到第二聲響起，一干人等才反應過來。
“師子？”楊謙已然掀開了車簾，站到了馬車車轅處。
就看到左側的林間，躍出了一個身影，落在了楊謙跟前的一輛牛車車頂上，然後借勢一跳，落在了地上。
堪堪落地，不等楊謙開口相問，段師子就徑直稟報道。
“前方三裡處，左邊五十二人，五人着皮甲，弓七張。
右邊六十三人，一人鐵甲，六人皮甲，弓十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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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湊了過來，滿臉難以置信地打量着這位稟報完詳盡的數據，又從懷裡邊掏出了咬出缺口的饒餅遞進了口中一撕，又開始咯吱咯吱的段師子。
“……你確定，你能看得這麼仔細？”
“嗯，咯吱咯吱……”段師子對於程咬金的置疑，只有一個最簡單的迴應。
只是這位正義小飛俠的目光明顯透着強烈的自信，分明就是覺得自己的答案沒有問題。
楊謙跳下了馬車，走到了段師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幹得好，師兄，還有諸位弟兄們，都準備準備吧……”
“我從右邊進山林。”說話間，李秀寧已然下了座騎，將兩壺羽箭，兩柄環首長刀一張硬弓揹負在背上。
“三寶你留下，保護好世民。”
剛要跨步下馬的馬三寶只能無奈地應諾一聲，下得馬來，牽住了李秀寧的座騎。
李秀寧身後邊站着六名唐國公府的騎從，一水的環首刀外加弓箭的配備。
而另外一邊，已經套好了皮甲的徐世績亦抄着一張硬弓，向着牛進達點了點頭。
兩人身後邊，亦跟前六名揹負弓箭腰佩長刀的親隨。
留在道路上的綠林好漢只剩下程咬金一人當頭，還有僞裝爲車伕以護衛的莊客親隨二十人，再加上楊謙的六名親隨。
以及藏在車中的楊謙與羅士信和李世民。
“三娘子。”看到李秀寧即將步入了林中，楊謙忍不住招呼了一聲。
“嗯？”李秀寧錯愕地轉過了頭來，看到楊謙快步來到了自己跟前。
看着桀驁孤高的小姐姐一臉好奇地歪着頭打量自己，楊謙強忍住伸手的衝動，改爲了拱手一禮。“還請三娘子注意安全。”
看到了楊謙眼中臉上的擔憂之色，李秀寧嫣然一笑，如春花初綻。“你也是，保重。”
言罷，決然地扭頭拔身就走，走得那樣的乾脆利落。
看着李秀寧的背影，楊謙猶自在回味着她那令人砰然心動的燦爛笑容。
“師弟，傻樂什麼，還不趕緊走？”
某個不識趣的混帳湊了過來，還特地拿肩膀拱了拱楊謙，一臉賤兮兮的笑容。
看了一眼程咬金手中提着的宣花大斧，楊謙呵呵一樂。
“成，師兄你打頭，還請師兄小心，若是箭落如雨，那師兄就趕緊施展你的獨門絕技保住性命爲要。”
扔下了這麼句話，楊謙徑直回到路上，跳上了馬車。
“我老程的獨門絕技多了去了，你說的是哪一種啊？”
師兄程咬金一臉懵逼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宣花大斧，愣是想不明白這位師弟說的到底是哪一種獨門絕技。
剛跳上馬車的楊謙差點一個踉蹌摔回車下，黑着臉猶如趕蒼蠅一般連連揮手。
實在不想跟這位連諷刺話都聽不出來的師兄繼續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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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撓了撓頭，提着自己的宣花大斧再一次行進到了隊伍的最前方，隨着一聲吆喝，隊伍再一次緩緩啓程。
只是，每個人外披之下，都早已經穿戴好了防具，包括那裡邊披掛着連環甲的楊謙。
仍舊毫不客氣的在外面又罩上了一層皮甲，這才示意知禮牽着自己的座騎離馬車靠近一些。
至於魯班李與羅士信，他們雖然年紀尚小，可問題是這兩個少年郎的箭術卻比一般人還要厲害。
此刻就在馬車裡邊已經在做準備工作，爲即將到來的衝突作準備。
格謙站在一塊凸起的大石頭上，這裡距離道路約有七八丈的距離，又有樹木掩映，他能夠輕易地觀察到道路上的情況。
而道路上的人則很難查覺得到林間的異樣。
此刻，在他的前後左右，是六十三名亡命之徒。只可惜，這些傢伙之中，懂得使用弓箭的人實在不多。
只有十二人，這其中，真正可以算得上射手的，僅僅有五六名曾經有過打獵經驗的獵人。
“老大，老大，人來了，距離咱們已經不足一里……”
一名扮着行腳商的手下快步跑進了林子，衝到了格謙的跟前稟報道。
“對方大概也就二三十人的樣子，沒有官兵護送。”
格謙把口中咀嚼的肉乾狠狠地吐掉。“弟兄們，準備好，幹了這一票，喝酒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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