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伙，我說鄭兄，你們滎陽鄭氏可真是家大業大啊……”胡維也忍不住連連砸舌道。
“家大業大，亦有家大業大的煩惱。怎麼樣，賢弟可願意？”鄭元珣笑眯眯地朝着楊謙問道。
這特麼的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還是鄭元珣大公無私，重情義勝於一切？
楊謙自己也有點懵了，耕牛這玩意不是你想買就能買的好吧。耕牛，那是需要調教的，不是牛一生下來就懂得耕耘。
而且滎陽和東都都受到了水患的波及，不光是楊府的耕牛損失殆盡，其他百姓也好不到哪兒，所以現在你有錢也根本就買不到。
這七頭還是府裡的管事挖空心事，到得其他州郡，花了差不多兩倍的價格纔買回來的。
而現在，鄭元珣大嘴一張，三十頭耕牛按市價賣，他就算是按市價一倍的高價出手，相信還沒出滎陽就會被搶得一乾二淨。
楊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容此刻都顯得有些牽強。“鄭兄，莫要開這樣的玩笑，那麼多的耕牛賣予小弟，那你可真是吃了大虧了。”
“誰說的？”鄭元珣不禁笑了起來。“我鄭氏家大業大，耕地甚多，自然耕牛也是不少。”
“若是沒見着這曲轅犁之前，愚兄我也不敢說這樣的大話，畢竟家業擺在那裡，鄭某也不想惹得家中非議。”
“可是現如今得見了這曲轅犁的效率，且賢弟又如此大方，願意出手相助於我鄭氏。若是我鄭某人不知恩圖報，到時候，怕是我娘都要找我的麻煩。”
鄭元珣執意出手，而楊府又極需耕牛，現如今家中財帛倒也不缺，三十頭耕牛自然能夠吃得下來。
楊謙心念電轉，不再猶豫，朝着鄭元珣一禮道。“此事不論成與不成，小弟都先謝過兄臺的仗義之舉。”
“這樣吧，小弟會先遣數位精擅使用這曲轅犁的老把式跟鄭兄往滎陽一行，若是鄭兄覺得，曲轅犁真可取代直轅犁，能夠替鄭家省下不少的人力畜力。”
“那時候，鄭兄再斟酌，能賣幾頭，便賣幾頭給小弟。”
“賢弟你還真是謹慎，既然你如此爲愚兄考量，愚兄也就不推辭了，那我們就這麼定了。”鄭元珣哈哈一笑，擡起了手來。
楊謙微一愕然之後，失笑着也擡起了手，與鄭元珣一擊掌。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鄭元珣笑眯眯地說道。看他那模樣，倒像是他佔了楊謙便宜一般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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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那老朽現在就過去跟那些老把式聊聊，看看哪位可以隨鄭公子前往滎陽？”管家鬆叔走到了楊謙身邊低聲相詢道。
“此事就有勞鬆叔你了，你去打聽打聽，若是有願意去的，工錢就按照留在這裡的三倍計算。”楊謙點了點頭交待道。
“公子心仁，老朽明白。”管家鬆叔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快步而去。
不多時就跟那幾位正在耕耘田地的老把式打了聲招呼，不過會，管家鬆叔便一臉輕鬆地趕了回來。
“鄭公子，不知五位夠是不夠？另外兩位因家裡有事，實在是難以脫身……”
鄭元珣點頭痛快地道。“五位便夠了，我們鄭氏那邊的莊稼戶也多是老道之人，只要有人從旁指點一二，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胡維在一旁也認同地點了點頭。“賢弟，我家就不需要勞你指派人手，不過愚兄會派些人手過來學學怎麼用這曲轅犁，不會有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你派多少人來學都行，來的人越多越好。那樣反倒是小弟我又佔了胡兄你的便宜。”楊謙點頭笑道。
耕牛的事情能夠解決，楊謙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下，有了胡家支援的四十多頭耕牛相助，一天新墾出七八十畝完全沒問題。
至於鄭元珣許諾賣給楊家的三十頭耕牛，只要不出意外，或者說鄭元珣不反悔的話，那就不用擔心誤了農時，耽誤種植冬小麥。
心裡邊有了數的楊謙繼續跟着這二位吹牛打屁一番，等那幾位要跟隨鄭元珣去滎陽的老把式跟家裡邊打招呼集中到楊府後。
楊謙親自將迫不及待要還家去測試曲轅犁的胡、鄭二人送到了大澤村口，這才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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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二位登車遠行之後，楊謙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若有所思。
知禮這位心思單純的貼身書僮倒不覺得什麼，反倒是很興奮地跟一旁的家丁們傳播這些好消息。
倒是陪同而來的管家鬆叔查覺到了楊謙的變化，小聲地問道。
“公子，是不是覺得那位鄭家公子於過熱情了點？”
“鬆叔你也看出來了？”楊謙轉過了頭來看向管家鬆叔。
“那位鄭家公子之所以如此，依老朽之見，十有八九是想要與公子你早結善緣，以待來日。”
楊謙打量着這位侃侃而言，老謀深算的管家鬆叔，年過五旬的鬆叔乃是自己爺爺的門客，與爺爺算得上是過命的交情。
爺爺過世之後，就一直呆在父親的身邊，而今更是成爲了楊府的大管家。
“你父親如今雖然不過是從五品的工部郎中，不過……”管家鬆叔撫着長鬚，滿臉欣賞地道。
“而今這曲轅犁這等足可讓天下農人歡欣狂舞的耕耘器具一出，老爺的前程可期。”
“更何況，楊氏還有你這樣一位小小年紀，才華學識便顯於世的弱冠少年俊才，不到十六，便已經滎陽皆知。
名聲更是傳揚到了東都，都已經入了陛下法眼，日後的前程亦是不可估量。”
“這個時候，鄭氏此舉即便算不得雪中送碳，卻也可稱爲錦上添花。從這一點，以可得見，這些世家子弟，就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角色。”
“多謝鬆叔指點，領我茅舍頓開……”聽了管家鬆叔這番分析，讓楊謙不由得心悅誠服地朝着管家鬆叔一禮感謝道。
“老朽可當不起公子這等大禮，其實以公子之聰慧，只要仔細考慮一番，便能夠查其深意，老朽不過是年紀大了，喜歡叨唸兩句罷了……”
“鬆叔切莫自謙了，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家父曾言，昔日初進官場，舉步維艱。
辛虧得到鬆叔的教誨指點，方纔能夠安然渡過不少難關。而今能夠得鬆叔你在旁指點，這亦是我楊謙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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