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多遠，楊廣等一行人便趕到了楊寧所指的地方。
那裡一片狼藉，馳馬到得近前，才發現地上有兩處與方纔一般的石彈墜落造成的悽慘之相。
彈洞已經被挖開，足足深達近丈的距離，實在是令人砸舌不已。
旁邊，則還有三道深痕，可以看到，應當是石彈砸落之後，又彈起向前翻滾，碾得地面起了深痕，雜草更是變成了碎屑，足足數丈遠，方纔沒有痕跡。
還有那塊近尺許厚，斜伸出地面的巨石，此刻一半崩裂在地面，那新鮮的裂痕顯得很是猙獰，一旁散落出丈許的碎石屑，足以見證了這一場撞擊有多麼震撼人心。
楊廣這位見多識廣的大隋天子，亦不由得感慨連連。
“如此之厚的巨石，都不堪其一擊。一擊之下，可直入地下近丈……”
“若是一般的泥土夯成的城牆，怕是隻這一擊之力，便可毀之。若是宅院房舍，更是……”
“陛下聖明。”麥鐵仗滿臉難以置信地道。“若是有這等霹靂車十臺之數，輪番轟擊城牆，就算是磚石打造的堅城，怕也攔不住輪番轟擊。”
“城牆毀壞崩塌，不過是早晚之事。失了城牆憑依，天下又有誰攔得住我大隋百萬虎賁之師。”
宇文述表情顯得頗爲複雜地掃了楊寧與楊謙這對父子，撫着那花白的長鬚，也不得不說了句心裡話。
“若是此物出現在我大隋攻打高句麗城池的戰陣之中。高句麗大軍就只有在城池尚未完全被毀壞之前，做出選擇。
要麼出城與我大隋虎賁對陣，一決高下。要麼就棄城而降或逃，別無他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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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大手拍了拍那塊斷裂的巨石，濃眉飛揚，滿臉皆是按捺不住的欣然之色。
“朕記得，我們大隋探馬細作傳回來的消息，高句麗的城池，皆是泥土所夯，便是都城也是如此。”
他此刻，彷彿已經想象到了那樣的畫面，十臺，不，應該是百臺這樣的霹靂車，輪番射擊千斤石彈。
在那一枚枚的千斤石彈前，夯制的城牆，很快就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飛入城中的石彈，輕而易舉地將那些宅院房舍，給砸成了廢墟。
高句麗的軍民，都面色慘白，瑟瑟發抖，他們面對着敵人，卻無法攻擊到對方，只能包受這可怕力量的摧殘。
最終，他們的結局就是將會被這等可怕的武器摧毀掉鬥志與勇氣，要麼逃亡遠遁，四散於野。
要麼，只能披髮卸甲跪伏於地，向大隋朝乞降。
偏偏這個時候，工部司工部郎中楊寧踏前數步，一本正經地朝着楊廣一禮道。
“陛下，此物雖然攻城毀堡，當無往不利，然後其有一處很大的缺點，就是運輸費力。
單單是這架可擲千斤石彈的霹靂車，就重達萬斤，若是運輸，至少需要十輛牛車方可。”
楊廣不由得樂道。“哈，我大隋富有四海，不過是十輛牛車，這有何難哉。”
“過去我大隋攻城之戰，所需之攻城器械多矣，而如今，此需此物，便可定勝負，反倒是能極大的減少運輸壓力。”
左驍衛大將軍荊元恆亦是興奮得難以自己地道。
“陛下聖明，有了此物，許多的軍械就算是造出來，也無甚大用。
例如那攻城車、呂公車、霹靂車，還有那弩車等物，所需就沒有那麼迫切了。”
“也對，有了這種超遠的制勝之器，我軍只需要集中兵力嚴陣以待，敵人要麼自己送上門來，要麼逃散而去，哪還需要辛苦攻城。”
跟隨着楊廣到來的一干武臣全都眉開眼笑，就差彈冠相慶了。自古以來，最難打的，就是這種攻城戰。
對方屯糧倚城而守，而已方，則只能冒着對方的矢石，登城而戰。
但是有了這種可以遠在百丈之外擊敵的可怕武器，對於守城一方而言，簡直就如同噩夢一般的存在。
如此一來，攻城不敢說易如反掌，但當真可以極大的減少攻城一方的傷亡，甚至還能使得攻守換位，掌握住戰爭的主動權。
逼得敵方不敢困守城中，只能硬着頭皮衝出城來毀壞這種可怕的攻城武器。到了那個時候，大隋虎賁，又豈能如敵軍之所願？
一干將軍、大將軍都整劃一地把目光落在了楊寧這位工部司郎中的身上。
“楊郎中，不知除了運輸費力之外，這種霹靂車，還有何弱點，還請楊郎中一併告之，我等也纔好有所準備。”
面對着這十數位武臣那灼熱的目光，楊寧不敢怠慢，當即言道。
“另外，石彈的製作，較爲繁瑣，需先鑿石，再成形。從一塊巨石，被鑿成石彈，至少需要六名工匠輪番趕工，兩到三日之功方成。”
“而且，一枚石彈便有千斤之重，運輸過於困難。所以，若真是想要遠征攻伐。”
“下官以爲，最好是抵達敵城下後，再行製作爲好，就地取材，可以免運輸艱難之苦。”
“另外就是，其實也不是非得雕鑿到如此渾圓，若是不需要精準擊敵，只爲毀壞城塞，那麼，只要鑿成大致形狀便可。”
“如此一來，兩名石匠，一日便可製作一到兩枚。”
宇文述雖然也很開心，但是此刻，仍舊下意識地挑毛病。
“楊郎中可知。高句麗地處更北之地，老夫相信，大部份的城池附近，應該都有石頭。”
“可若是到得寒冬凜冽之時，取石必定困難，那此物，豈不就成了擺設？”
“其實關於這一點，下官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若是凜冽寒冬之際在北地作戰，反倒好辦。”
“好辦？楊卿此言何意？”楊廣也樂了。“無法取石，居然還好辦，難道說，楊卿還能另尋他物以制石彈不成？”
楊寧掃了一眼親兒子楊謙，好在這些日子，一邊研製改造這霹靂車之際，父子二人就一直在考慮各種各樣的可能性。
自然也將遼東之地的地理環境，還有氣候特性都考慮了進去。
“回稟陛下，只需要以足夠大小的皮囊裝足水，凍硬之後，便可代石彈而用之。據臣所知，氣溫愈低，冰則愈堅，甚至堪比磚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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