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幹六第一世,是個小鎮做題家,第二世又是個煉氣二層的低階修家,經年累月的生涯,留下來許多烙印,讓他一直都按照,前世聽過的經驗來修行,從未想過可以另闢蹊徑。
雲蘇蘇這一句,如石破天驚,讓他腦子驟然一熱。
雲蘇蘇笑道:“在煉氣三層的時候,想要憑雄厚真氣強行破鏡,需要比循正常法門破境,多出二十倍以上的真氣,至少要一百七八十年的道行打底,又或者吃上五六十粒毒龍丸,怕是就差不多就夠了。”
“不過,司星徒兒的天賦,比你沈師叔也不差了,只怕還未吃那麼多毒龍丸,就自行感悟,突破境界了,比嗑藥可能還快些。”
陳幹六心道:“哪裡有?”
“我肯定嗑藥快些。”
“今天回去就多吃些毒龍丸。”
俞輕鴻把剛纔的事兒說了,雲蘇蘇美目開闔,說道:“徒兒,這件事幹系甚大,我們師徒三人的性命都維繫在這處小境,決計不可泄露。”
陳幹六笑道:“徒兒有個法子,師父且聽一聽。”
“咱們青葉宗搬走,符籙集仙市必然開不下去了,那些各派來買賣的門人且不去管,那些散修卻沒得地方。”
雲蘇蘇點了點頭,他們師徒倒是知道了,遇仙宗把青葉山賜給了鬼王宗,符籙集仙市主要是販賣符籙,鬼王宗卻不精此道,哪怕仙市還能開下去,也要改爲專賣厲鬼之類的事物,那些販賣符籙的散修做不下去營生。
陳幹六繼續說道:“徒兒打算隱姓埋名,招收一些符籙集出來的散修,組建一個小門派,再借助這個小門派,轉運人口。”
“那些散修不會知道剎爛海小境的存在,就算出了事兒,也追查不過來。”
雲蘇蘇沉吟良久,覺得這個法子的確可行,又提了一個疑問:“你打算用什麼法子匯聚散修?”
陳幹六說道:“徒兒收集了一些旁門左道的法術,彙編成冊,便以此冊,招聚散修。”
雲蘇蘇認可了這個法子,但又說道:“你這個法子雖然好,但此時正是風頭浪急,也要過一段時間,方可出去。”
“這樣罷!等你煉氣四層先天之精圓滿,就允許你挑一二人爲臂助,出去組建散修門派,轉運本宗的青葉族人。”
陳幹六拱了謝過了師父,便準備回去自己的靈鷲島。
雲蘇蘇叫住了他,說道:“咱們師徒如今已經算是散修,但規矩不可廢,仍舊須有門派的摸樣。我門下就你可輕鴻兩個徒兒,故而打算把如今金鰲島上的弟子,分列男女,女徒都拜入輕鴻門下,維持原有班輩,南徒都拜入你門下,亦依先前序列。”
“我已經查過,如今你門下,只有王仲一個徒弟,也只有他輩分相應,其餘都是班輩更低的門生,輕鴻已經登記造冊,我讓她與你一份,你有瑕去撿點門生吧。”
陳幹六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要領袖男徒同門,不過按照班輩,也的確如此,他確是青葉宗三代弟子,輩分高出那些煉氣境同門甚多,這許多人有些有師父,有些乾脆就沒師父,也不能讓他們就此散漫下去,那就不成體統了。
他應諾一聲,出了師尊所居的魔宮。
俞輕鴻把小師弟送出來,低聲說道:“我已經查看過,有些人的確不合適青葉宗的道法,但原本咱們就是青葉宗傳人,也沒別的道法可修行,但現在師父手裡還有黑混沌天官書,日後可以讓這些人試試,若是能修行出來,對咱們也不無臂助。”
陳幹六沒在金鰲島停留,踏入了通天法陣,回去了靈鷲島。
雖然他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但不管什麼事情,都要給他修行讓路。
陳幹六捨不得多吃朱果,先吞了一粒毒龍丸,運轉功力,將之煉化爲真氣,又把體內真氣,竭盡全力煉化爲先天真氣,收入丹田之中。
這一次閉關,就是五個月。
俞輕鴻來了幾次,見他都在閉關,也沒打擾,那些煉氣境的同門,更爲心急,前後來找了幾十次,但奈何陳幹六都在閉關,也只無奈歸返。
雲蘇蘇知道了這個小徒弟,忽然就閉關如此久,猜測他就是要突破煉氣四層先天之精,故而也不召喚。
剎爛海小境之中,雖然危機重重,但有靈蛇鑰匙保護,金鰲島和靈鷲島都安穩如山。
剎爛海的氣候,始終如一,靈鷲島上雖然沒有靈田,但卻開出來甚多荒地,種下的第一批糧食和蔬菜,漸漸有了收穫,雖然也出過幾次,有人按耐不住,嘗試出海,卻遭遇不幸的小事兒,但終究日子還算欣欣向榮。
這一日,有五十幾名煉氣境弟子,聯袂來了靈鷲島,他們打算這一次,非要逼陳幹六出關不可,畢竟他們中間,許多人都有家族在外,時時擔憂,能等候這許多時候,已經算是不容易了。
這數十名煉氣境弟子,到了陳幹六閉關的木屋前,盤膝而坐,甚至還準備食物飲水,一派要靜等下去的姿態。
俞輕鴻聽到消息,也來了靈鷲島,雲蘇蘇向來不管事兒,陳幹六這段時間又閉關,可把這位小師姐忙壞了,她打算若是勸不住,就用法力把人都攆走。
俞輕鴻趕來,看到他們並無吵鬧,也陪着等了一會兒。
到了晚上,俞輕鴻正思忖,要不要先回去,反正這裡暫時無事,就聽到一聲炸雷,陳幹六閉關的地方,衝起一道青光,青光如虹,亦如青柱,把他所居的木屋頂起來七八丈高。
俞輕鴻心頭駭然,暗道:“南師弟這是突破了麼?”
“怎麼他如煉氣四層先天之精,氣勢如此浩大?”
陳幹六在青光之中,飄然現身,見到外面這麼多人,忍不住熱淚盈眶,高聲唱道:“碧海孤輪碾玉鱗,自轉天心未染塵。”
“我今悟透精中道,便是先天人上人。”
陳幹六把身子一搖,漫天青光倒卷而下,被青光衝上天的木屋,登時被震成齏粉,只是不管漫天木屑如何飄灑,始終不能沾染他身前三尺之地。
來催促陳幹六辦事兒的青葉宗煉氣境修家,都齊聲歡呼起來。
雖然俞輕鴻知道,他們絕非是愛戴這位小師弟,但場面着實熱烈,連她都有幾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