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的沒有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
“陛下不是說喜歡我嗎?”顏天真趴在窗臺邊上,輕描淡寫道,“既然如此喜歡,那麼爲了我罵一聲其他的女子又有何不可?或許陛下只是嘴上說着喜歡,當不得真……”
“朕所言自然是真心話,不過朕以爲,隨意漫罵他人並不合適。”
“說白了,陛下還是捨不得罵,這讓我不得不懷疑陛下的誠意了。”
“你一定就要如此無理取鬧嗎?”
“我就是如此無理取鬧的人,西寧皇看清我的本質了吧?時辰不早了,請您回去休息。”
顏天真說着,便要繼續關窗戶。
此刻,顏天真與段楓眠都沒有意識到,不遠處正有人將他們的舉止看在眼中。
鳳雲渺本想夜探顏天真寢宮,一路上避開了巡邏的守衛,卻沒有料到,隔着遠遠的距離就看見有一道人影趴在她窗戶邊上。
那是何人?
走得近些了,他便根據對方的衣着和身形判斷出是段楓眠。
想不到到段楓眠也會半夜做些偷偷摸摸的事,他來找顏天真,意欲何爲?
眼見着顏天真要把窗戶關上,段楓眠一隻手又抵着窗戶板不讓她關,給人帶來的視覺感受便是——男方死纏爛打,女方不願理睬。
這姓段的竟然也打她的主意。
鳳雲渺心中自然有火。
距離子時還不到半個時辰,他與顏天真所能相處的時間本就不多,絕對不能讓段楓眠再繼續停留。
不如就把巡邏的侍衛引到此處,逼着段楓眠離開。
鳳雲渺這麼想着,自然也就付出了行動,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另一頭,段楓眠依舊在對着顏天真說好話——
“朕一向很少對人有如此耐心,可見你的確對朕有吸引力,朕就快要回國了,你真的就不想考慮考慮跟朕走?”
“西寧皇,真是抱歉呢,我並不想離開東陵皇宮,我曉得什麼是禮儀廉恥,三從四德,不敢給我們陛下戴綠帽,您請回。”
“話雖如此,可他對你不好,你又爲何要留在這受苦?”段楓眠顯然不是個容易放棄的,“跟着朕,可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呢。”
顏天真的耐心已經快要被磨完。
要不是因爲對方是個皇帝,就一拳頭拍在他腦門上!
段楓眠在追求女子這一點上,還真是鍥而不捨,採取溫柔攻勢。
而她已經不想奉陪了。
他還拿手頂着窗戶不讓她關上。
那就把他的手一起夾了!
且看看他敢不敢找她算賬,撬別家皇帝牆角這種事他自然是不願意讓人知道,除非他不要面子。
顏天真正想發狠,忽然察覺到不遠處有火光浮動,隱約傳來侍衛們的怒嚎聲聲。
莫非這宮裡又混進了刺客或者飛賊?
眼見着那火光移動了過來,顏天真連忙朝着段楓眠道:“西寧皇,你轉頭看看你背後,侍衛們舉着火把巡邏過來了,約莫是這宮裡又發生了什麼事,被他們看見可不好,你快回去吧。”
段楓眠轉頭看了一眼,果真看見遠處的火光越來越近。
段楓眠轉頭笑道:“不如讓朕去你的寢宮裡暫時躲避?”
“不可以。”顏天真十分乾脆果斷地拒絕,“西寧皇,你若是再不走,可別怪我大聲喊叫這裡有刺客。”
“你……”段楓眠的臉色黑沉了下來,“真是無情,朕就不相信收服不了你。”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一閃,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段楓眠前腳剛走,顏天真便看見又有一道人影閃了過來。
來人閃到了她的窗戶前,問都不問,就直接躍上窗臺翻了進來。
顏天真並不阻攔,因爲來人是鳳雲渺。
她連忙將窗戶拉緊扣上,轉過身道——
“雲渺,我還以爲你今夜不會……”
話還沒說完,鳳雲渺的身影就籠罩了下來,一低頭就封住了她的脣。
將顏天真那句還未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
顏天真:“……”
鳳雲渺吮吻她的脣瓣片刻,便輕而易舉地撬開了她的牙關。
她那微抿着的脣齒被撬了開,接受鳳雲渺進一步的侵襲。
在親吻這件事上,鳳雲渺如今可算是愈發熟練,經驗十分豐富,舌尖如同靈蛇一般躥入,滑進顏天真滑嫩的口腔之中,與她交纏在一起。
這個吻溼潤而猛烈,鳳雲渺不斷地進攻,令顏天真很快就招架不住,覺得暈頭轉向。
他勾着她的腰身一路走向牀榻,親吻卻依舊在繼續,她被他帶着走到了牀沿邊,他一個俯身就壓了上來,將她壓在了被褥上,將這個吻加深。
良久的時間過去,顏天真覺得喘息有些困難,想從他的脣齒間掙脫開。
可鳳雲渺並不給她掙脫的機會,手也十分不規矩地遊移到了她的衣領處。
察覺到顏天真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才放開了她,脣瓣分開之際,牽出一條曖昧的銀絲。
“我們所剩的時間不多,要抓緊了。”鳳雲渺說話間,已經扒開了她的衣領。
“你也知道時間不多,就別想着那事了。”顏天真有些哭笑不得,擒住他作怪的手,“我們就聊聊天不好嗎?回頭我變成冰雕了你就離開吧,千萬別再抱着我睡一夜了。”
“我們可以一邊做快活事一邊聊天。”鳳雲渺輕笑一聲,“有個詞是怎麼說的來着?滾牀單,對,就是滾牀單。”
“明天再來吧,今夜就休息休息。”
“我來都來了,你忍心讓我難受嗎?”鳳雲渺說着,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姓段的那傢伙浪費我們相處的時間,我心裡不滿,你補償我。”
顏天真:“……”
原本今夜是真的想休息的,可如今被鳳雲渺點燃了熱情,她便猜到應該是休息不了了。
唉……
“我跟你說正經的,天天這樣也不好,可否隔一兩天?”
“我體力很好,不需要隔天。”
“我體力不行啊。”顏天真此刻也就只能認個慫。
“無妨,我會想辦法給你補身子的,讓你的體格越來越好。”
顏天真頓時無言。
年輕的體格,就是如此任性。
再加上屬下里又有好的大夫,不用擔心身體出什麼毛病,這就導致他更加肆無忌憚。
一場巫山**結束過後,顏天真安靜地躺在鳳雲渺的臂彎之中。
銀髮與烏髮的纏繞,仿如兩個人的宿命,緊密交纏。
顏天真半眯着眼,一個側身,便有一縷銀髮闖入了視線中。
她伸手抓住了那縷頭髮,用手指纏繞把玩。
“雲渺,有想過染髮嗎?”
“嗯?”
“問問肖夢或者肖潔,用無毒無害的黑色染料,把你這一頭銀髮染回烏髮。”
“爲何要染髮?你不是說這個顏色不難看嗎?”
“每次看着都覺得心疼。”顏天真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處,呼吸淺淺噴灑,“這頭髮是因爲我白的,看着心裡就不好受。”
“心疼啊?很好,我就不染,你繼續心疼去,要是覺得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在牀笫之上就別虧待我。”
這話聽得顏天真磨了磨牙,一口就咬在他白皙細膩的脖子上。
年紀輕,不知節制!
“好了,趁着你現在還清醒,我要來興師問罪。”鳳雲渺伸手撫上了她的頭,“來跟我說說,段楓眠爲何來找你?”
都說**一刻值千金,在榻上翻滾的時候,他自然不會提其他人,這會兒休息了,就開始說起了正經事。
“段楓眠?這廝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我也覺得很是意外。”顏天真輕挑眉頭,“帝王多情,這不是很常見的事嗎?在我看來,這段楓眠比半宸可正常多了,話說回來,半宸有沒有對你不正經?”
“他就算有什麼不正經的想法,我也不會給他機會,現在我們聊的是你,而不是我。”鳳雲渺說到這兒,語氣中似乎蘊含着不滿,“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是否跟史曜乾相處得挺和睦?”
“他?和睦算是和睦吧,我與他可沒有半點不正當的關係,清醒過來的那一刻,我也十分想找他算賬,可若是沒有他,我也不能活到現在……”
顏天真說到這,嘆了一口氣,“我欠他一條命,這人情,若是能找個機會快些還就好了,我從來不喜歡欠別人的,對了,我答應了死要臉,給予重金酬謝,他們幫我做的事就當成一場交易來看,我欠他二百五十萬兩,沒錢還,打欠條了。”
“我幫你還。”鳳雲渺接過了話,“你在外欠的債,我可以都幫你還上。”
顏天真笑着親了一口他的下巴,“好啊。”
“不過……這並不代表你就無債一身輕。”鳳雲渺悠悠道,“我幫你還債,那就成了你欠我的了,二百五十萬兩,你什麼時候想要都可以隨時拿去,但是,你得還給我。”
“我們倆之間你還給我算錢?”顏天真的額頭跳了一下,“我花你的錢又怎麼了?花不得嗎?”
“還沒成婚,花不得。”鳳雲渺的語氣中攜帶着笑意,“如今我的家財,你半點兒也拿不到手上,你我之間是有實無名啊,連個名分都還沒有,就想從我這拿東西了?不行。”
“不行就不行,我找大哥。”顏天真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她與他,有夫妻之實,卻沒有夫妻之名。
這就被他拿來當藉口調侃她。
她知道他一定會幫她還,但他也會因此提出些‘過分’的要求。
果不其然,鳳雲渺又道:“你不必氣惱,我又不會逼債,我的財物你隨便拿,不用你拿等價銀兩來還,只需要你陪我做些熱身運動,即可抵債。”
顏天真:“……”
果然……
“天真,其實挺划算的呢。”鳳雲渺抱緊了她的腰身,“你想,無論婚前還是婚後,咱們都是要辦巫山**的大事,這是不可缺少的,如今我雖然沒有將家財全交給你,對你也不小氣啊,這等好事,你是不是該接受?”
“說得好像我佔便宜了似的……”
“本來就是。這世上辛苦掙錢的人多了去,誰能有你掙錢輕鬆?陪我睡,要多少銀子都可以拿去,你對我而言,可不就是無價之寶?”
顏天真抽了抽脣角。
聽起來好像是那麼回事。
雖然他表達得十分邪惡,可確實就是這麼一個理。
尤其最後那四個字,確實讓她的心房顫了顫。
無價之寶……
她是他的無價之寶。
唔,聽着還挺舒坦。
顏天真心中樂着,想要再跟他說點貼心的話,卻突然覺得從心口處傳來一陣寒意,漸漸朝着全身擴散。
“雲渺,放開我,冰蠶又要開始結冰了。”顏天真擺動着身軀,想要從鳳雲渺的懷抱中掙脫開。
“不要掙扎了,等你結冰,我自然就放開你。”鳳雲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再抱一會兒。”
“別抱了,冷死你。”
“冷不死。”他用臉頰蹭了蹭她的臉,“即便是冷死了,也不怪你。”
“又在胡說八道!”
“我從來不會對着你胡說八道。”鳳雲渺依然擁抱着她,沒有鬆開絲毫力度,“我所感受到的,只是肌膚表面的冷,而你卻是從內到外的冷,你一定覺得十分難熬,既然如此,我忍受着一點點冷,又有何妨。”
顏天真心中有所感觸,安慰道:“我沒事的,這麼長時間,早就習慣了,我每天都被冰蠶凍着,也不會着涼,因爲我的體質已經適應了,你不必擔心我啊。”
“那就讓我也學着適應。”鳳雲渺察覺到她的身軀漸漸冰涼,抱得更緊了些,“是不是很冷?”
“還……還好……”
顏天真的身軀開始結霜,眼皮子也緩緩蓋上了。
“雲渺,放開……”
沉睡之前,她如此低喃了一句。
鳳雲渺並沒有放開。
直到冰霜把兩人的肌膚完全隔離。
他無論擁抱得有多緊,冰霜都會穿過他與她之間的肌膚縫隙,只將她冰封。
對於三色冰蠶而言,他是一個阻礙物,冰蠶會隔絕一切阻礙物,將宿主緊緊包裹。
鳳雲渺緩緩合上眼皮。
即使你化作冰雕,我也想抱緊你,大不了一起冰封。
若是你化作火焰,我也想撲上你,大不了——灰飛煙滅。
……
第二日,天色未亮,鳳雲渺便從顏天真的被窩中出來,看了一眼還未化冰的顏天真,轉身離開。
等她化冰,天色就亮了,到時候離開萬一被人撞上了可不好。
趁着現在這灰濛濛的天色,他翻窗離開了瑤華宮,去往他的住處,涼風閣。
於是乎,顏天真醒來之時,身旁就沒有了鳳雲渺的人影。
摸了摸他躺過的地方,是冰涼的。
他是否在她冰封之後就回去了?
最好是這樣。
顏天真洗漱用過早點之後,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史曜乾這個傢伙,似乎離開她的視線許久了。
這傢伙還在她這宮裡嗎?
正好周圍有宮人經過,顏天真便隨手喊了一個人來詢問。
“你可有看見小錢子?”
“錢公公昨夜似乎很早就回房了,今天還沒見着他。”
回房了?
顏天真去往史曜乾所在的臥房,到了房門外,敲了敲門。
無人迴應。
“小錢子。”她喊了一聲。
依舊沒有任何迴應。
顏天真不再等待,直接推開了房門。
一擡眼就看見榻上躺着一人,正是史曜乾。
顏天真立即走上前。
這傢伙的警覺性一向很高,總不可能她那樣敲門他都睡不醒。
顏天真走到牀沿邊一看,這才發現史曜乾臉色蒼白,雙目緊閉。
顏天真微微一驚。
這臉色似乎不正常啊。
搖晃了他兩下,也沒見他醒來,顏天真便吩咐人去喊御醫來看。
“仙妃娘娘,他受了挺嚴重的內傷,氣血不足。”
“那你可有法子醫治?”
“老夫可以開些調理身子的藥,受這樣的傷,至少三個月之內不能再幹活。”
“本宮知道了,有勞你了。”
“娘娘客氣了。”
御醫退下之後,顏天真便吩咐人去煎藥,讓人將藥給史曜乾餵了下去,一刻鐘之後,他便醒了過來。
顏天真讓閒雜人等都退開,這才詢問道:“你這傷是怎麼來的?”
史曜乾張開口,說話依舊有些沒力氣。
“是……鳳雲渺。”
“雲渺?他爲何打你?”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他打我不奇怪吧?”
“……”
顏天真思索片刻,道:“你是不是又幹什麼壞事了?”
“爲何你會覺得是我幹壞事?”
“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