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嚴肅說教

陳玠的神情很是嚴肅,他沉着臉,一雙鳳目直直地盯着唐錦兮,看着眼前這顯得憐弱的少女,陳玠心中即使心疼萬分,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心軟。他望着唐錦兮,語氣也嚴肅,“錦兮,你覺得人生在世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嗎?”

唐錦兮見陳玠滿眼嚴肅,不知道如何說起,她微微皺着眉,心裡也是百般的煩憂。陳玠爲人一向是嚴肅認真,唐錦兮這些日子以來也算是摸清楚了陳玠的脾氣。他向來是說一不二,很少有什麼人可以改變他的想法,他一旦認定了的事情,其實很難改變。

而且,陳玠這個人嚴肅起來其實真的可怕。尤其是此時唐錦兮對上陳玠,更是覺得又心虛又害怕,陳玠的確寵她,可是教訓起她來依然從不手軟。想到身上未退的鞭痕,感受到身上隱隱作痛的脹痛,唐錦兮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可唐錦兮到底不敢不迴應陳玠,只能輕輕搖了搖頭,算作了迴應。

陳玠看着唐錦兮,心下有些擔憂,但是陳玠盡力壓下這些情緒,語氣依舊保持着嚴肅,“錦兮……有些話,該同你說,還是必須要說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從小不曾與舅舅見過面,咱們舅甥倆離別了這樣多年,我這個舅舅沒有盡到什麼責任,按理來說也沒有指責你的權利。但是……錦兮,你不小了,應該明白,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便是自己這條命,什麼東西也比不過命重要。你知道嗎?”

唐錦兮倒是沒有想過陳玠會這樣說,她看着陳玠,隨後撇嘴搖頭說:“可是很多人說,生命其實不是重要的。就好比,愛情、好比自由……不是有句話說,‘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爲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陳玠聽了唐錦兮的話,不由得臉色有些難看,他倒是沒有想過唐錦兮會反駁自己的話,嘆息了一口氣的陳玠,看着唐錦兮認真地說:“錦兮,你覺得生命不重要。可是你要是連命都沒有了,你拿什麼享受愛情,享受自由?享受着一切?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應該好好去珍惜,在大義面前捨生取義是值得提倡的。可是若是因爲一點點小小事情,就配上性命,這樣很不值得嗎?”

唐錦兮抿了抿脣,不解地看着陳玠,“舅舅,我也沒有折騰,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啊!我從小一個人長大,我其實最惜命了。我想要讓我自己好好活着,只有這樣我纔可以去我沒有去過的地方好好,去吃遍天下的美食,我纔不會想到死呢。”

陳玠擰着眉頭,伸手戳了一下唐錦兮的腦袋,語氣之中仍然帶着訓斥的味道,“你還惜命?中了之後不想着儘快撤退,與人殊死搏鬥的是不是你?傷病見好就整日不注意休息,替着付南決操心費心的是不是你?上戰場與霍芷拼死廝殺的是不是你?”

“是我,是我,都是我!”唐錦兮揉了揉額角,語氣之中盡是委屈,“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要是不與那幫暗衛廝殺,他們一定會將我捉到葉營去的,到時候恐怕就是酷刑加身,直接就被凌辱折磨死了。”

陳玠看着唐錦兮聽她這樣說,也覺得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得緩和了語氣,慢慢地哄,“錦兮,舅舅也不是在責怪你。只是想告訴你,你的身體是有人掛心着的。就算不爲了別人,也爲了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唐錦兮咬着脣,望向陳玠道:“我身體不舒服,舅舅也會心疼嗎?”

“當然……”陳玠輕輕笑着。

聽了陳玠的話,唐錦兮癟了癟嘴,哼唧唧道:“那舅舅你還三番兩次的打我。關鍵是無緣無故的打我,你看看,我這身上大部分傷勢可都是您給的,我也是很委屈,很難過的。”

陳玠聽了唐錦兮的抱怨心中是有着愧疚的,但是他也沒有後悔,嘆息了一聲,說教起來,“是了,之前抽你一頓鞭子,的確是舅舅過分。沒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打了你一頓,是舅舅的不應該。但是這次打你,是你真的無理取鬧,自己爭取來的。”

唐錦兮聽了陳玠的話,不由得目瞪口呆起來,一臉的不可思議,“怎麼能夠說是我爭取來的?我又沒有哭着喊着抱着舅舅的大腿求着你打我,怎麼打完我一頓,您出氣了,還得便宜賣乖,非說是我懇求的呢?”

陳玠眸光平靜,看着唐錦兮淺笑一聲,“真的不是求來的嗎?那麼你撒潑打滾又哭又鬧,嗯,對,還咬了我一口,你說我不教訓你,對得住你嗎?”

唐錦兮被陳玠說得整張臉通紅,已經糾結到了一起,“我哪裡有。”

“嗯……沒有,沒有。就是怎麼拉都拉不住,非得要去找付南決,不讓你去就咬人,踢人打人……”陳玠轉而開始控訴唐錦兮,此時陳玠已經明白,不能跟這個外甥女玩硬的,什麼說教暴打對她怕是都不管用,那麼就只能使用懷柔對策。

唐錦兮聽着陳玠的話,越發不好意思了,於是垂下頭,“舅舅對不起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您揍我揍得也對。”

“你若是拿着舅舅撒氣,踢我咬我倒也是無妨的。誰讓我是你的舅舅,你是我嫡親的外甥女呢?只是……”陳玠看向了唐錦兮繼續說,“你之前的確很是擔心付南決,你失去了理智,這我能夠諒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奔波而去自己的身體是否承受得起?你是否想過,付南決差遣成毅過來,傳達命令讓我教訓你的用意?不說別的,就這兩點,你考慮過沒有?”

陳玠的話讓唐錦兮沉默了下來,考慮過嗎?貌似真的是沒有的……心中有了些許愧疚的唐錦兮垂下了眼眸,“沒有……我當時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擔心付南決自己做傻事,就沒有想太多。”

再次嘆息了一聲,陳玠繼續教育着外甥女,“你這樣想想,咱們先不考慮你的身體問題,你的身體就算沒有大礙了。付南決已經下達了軍令,吩咐下來要懲處於你,你就應該明白這個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你就應該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裡,陪着付南決做好戲。”

唐錦兮越發覺得愧疚了,想着若非是陳玠真的將她打一頓直接撂倒,恐怕她此時就奔到軍營之中去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唐錦兮也明白自己的身體沒有恢復多少,奔波而去傷身不說,那麼付南決的苦心也就白費了……

“舅舅我錯了……”唐錦兮擡頭望向了陳玠,一臉愧疚的承認錯誤。

陳玠點點頭,欣慰地撫摸着唐錦兮的長髮,“你能夠想明白就是好的。”隨後陳玠打趣着說,“現在不着急着去見付南決了吧?”

唐錦兮知曉陳玠這句話的含義,不由得臉色爆紅,一臉羞愧地用袖子擋住了臉,“舅舅,你這樣是不對的。怎麼可以這樣笑話我?”

陳玠哈哈大笑起來,隨後囑咐着唐錦兮說,“你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了,這幾日好好聽話,我會讓丫鬟定時給你上藥喂藥的,把身體養好。我們臘月前就動身離開沙城。”

前面的話唐錦兮還可以接受,後面的話她就不明白了,“離開?離開去哪裡?我不想離開。”唐錦兮捨不得離開付南決,不願意離着付南決太遠。

陳玠見唐錦兮神情之中的抗拒,不由得嘆息了一聲,“回你外祖家去。我也三五年未曾回去了,心中也很是記掛。如今找到了你,總得讓你外祖家高興高興纔是。”

陳玠的話讓唐錦兮有些沉默,也有些猶豫了。她知曉自己纔是真的唐錦兮,是管家與陳家的外孫女,他們自有失女失妹與自家的孩子不得而見,於情於理唐錦兮都是應該去看看,可是……想到自己千辛萬苦逃離唐家,她就不樂意再踏入那個深宅高院的大家族去了。

“舅舅,我去已經不合適了。”唐錦兮一臉認真地看着陳玠,苦笑一聲,“我可以與您相認,已經是付南決爲了保住我的命,才說出了我的身份,不得已而爲之。我本意就是不想讓任何人知曉,唐錦兮還活着的事情。”

陳玠擰眉,看着唐錦兮神情之中有着幾分不解,“什麼,什麼意思?”

唐錦兮笑着望着陳玠,“想必我已經死掉了消息,已經被父親告知所有人了。您最初都以爲,我已經死了,別人……又該如何去一一解釋呢?而且,說句實話,雖然我自小被掉包,是在盤風寨上長大,可是古老怪的確很寵我,也沒有虧了我什麼。我除了無父母無親人。過得很快樂,可是那個‘錦兮’自小失母,父親不疼哥哥不愛,關鍵是……你們徹底忽視了她……”

陳玠一下子就明白,唐錦兮必然是想到另一個錦兮的遭遇,所以兔死狐悲心中感到悲涼了。他神情之中也盡是無奈,拍了拍唐錦兮的肩膀,嘆息着說:“遠水無法解近渴啊!就是陳家管家想照拂,可是相聚千里之遙,又是如何照顧得到?且,我們又如何想得到,淮弟竟然不重視親女,任由將她放逐到別院去呢!”

唐錦兮沉默,她一想到‘唐錦兮’的訴苦,她就無法安定下自己的一顆心。那個‘唐錦兮’的遭遇歷歷在目,她無法釋懷,真的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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