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最相思的地方,叫天涯!
最孤獨的地方,也在天涯!
萬山狼廣有上萬的孤盟弟子,後來又是野人居衆人簇擁的頭領,但他的靈魂是極其孤獨的。
在十多年前,萬山狼用自己的血汗錢蓋成了一座十分氣派的私家院落。在此,他想寄寓自己的心靈,於是美其名爲“天涯居”。
天涯居的最大特色,是偏幽而又清朗。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萬山狼每每站在開闊的天井內,或通過通透的軒窗,看看星星,看看月亮,藉以寄託“斷腸人在天涯”的幽思。
自然,萬山狼在思念他的花姥姥與從未謀面的女兒。
今夜,也是如此。
不,更加如此!
萬山狼捂着胸口,正朝窗外凝視着。
這兩天,他的心情如海潮般大起大落,這小心臟被折騰得夠嗆。
原本,今天這裡該是極其熱鬧的,因爲他在巾子峰不色居已向衆好漢盛情發出邀請,準備在此大擺筵席,以慶賀“巾子峰之約”——共推雲鷗主持籌劃大計,同仇敵愾,同心戮力,殲滅暴龍族!
但是,衆好漢最終都沒來。
那時,當聽到綢繆兔給雲鷗報喜而提到女大力也在苦味樓的時候,萬山狼狂喜得差點又要跳起來拍碎一塊巨石。而後,綢繆兔又說,女大力把傑西送到苦味樓後便即刻離開了,萬山狼頓時又泄了氣。
衆好漢知道原委後,覺得歡慶之事應作罷。大家當時再次約定,幾天後再聚天涯居,聽從雲鷗部署“殲暴”事宜。
萬山狼一夜未閤眼,天矇矇亮,出發了。
他沒有去孤盟大堂,也沒有回野人居,而是向雲和仙宮湖進發……
……
大濟進士村苦味樓樓上,雲鷗坐在傑西的牀邊,靜靜地看着熟睡了的傑西。
傑西眼角尚留淚痕,卻是一臉的安詳與幸福。
當雲甌離開巾子峰不色居見到真真切切的傑西時,心頭頓時有如一顆巨石落地!他感激上蒼的憐憫,創造了奇蹟!
傑西更是抱着他,又是一場感天動地的痛哭!
傑西後來告訴她,她所在的魯密國,多海域、水域,自己打小就深諳水性。爲了避難在相對安全的仙宮劍莊,爲了取信於劍夫人,就刻意裝成自己不會游泳。
她告訴雲鷗,跳水後自己就潛游離開,然後悄悄上岸從劍莊偷走了攝心劍。只是後來遇到風千金,攝心劍又被擄走。
她還告訴雲鷗,潛逃後,自己以白衣白帽喬裝打扮,沿水路而走,避開了別人的耳目。但最終卻被葉肆郎與依心識破。
雲鷗打在內心感謝葉肆郎與依心,但知道葉肆郎可能潛入了子非傀仙陣的魔窟,而依心可能再度返程救葉肆郎或去仙宮劍莊後,雲鷗內心感到十分的愧疚與不安。
“麻婆婆,進來吧!”雲鷗正思忖着,忽覺窗外似有人影晃動,猜度是如雲來了。
“怎麼就知道是我?”如雲推門而入,微笑着問道。
“你不是說等會有要事要找我麼!”
“嗯,我們出去說話吧,也省得驚醒你這心肝妹妹!”
依心與如雲、姜奶奶、文刀幾個,來到慶元縣城後,經過一番打聽,才知道雲鷗住在苦味樓。
把傑西送到苦味樓後,依心離開,而如雲、姜奶奶、文刀則留了下來。當看到傑西抱着雲鷗大哭,如雲的心情五味雜陳,就告訴雲鷗自己先離開,晚點再找他有要事要告知與他。
來到樓下,如雲酸酸道:“這呵護,真是體貼,關愛有加!看得出來,是真感情!”
“嗯,在龍泉七星井,我就跟你說了,傑西太可憐了!我又有罪過!如今她奇蹟般生還,我真的很欣慰。”
“沒有罪過感了?”
“有啊,畢竟……唉!”
如雲轉過臉,忽又轉回,紅着眼睛,說道:“我要講的要事,就是關於你的罪過!”
“如雲,你這是要責備我的意思嗎?你是我的好朋友,我願意接受!”
“與我何干?!我只是傳話與你!”如雲冷然道。
“傳誰的話?”雲鷗疑惑道。
“劍夫人!劍夫人要追究你的罪過!你心肝妹妹沒告訴你嗎?”
“劍夫人?傑西沒說。”
“諒她也不敢說!”
“這,那就你說?”
“求我!”
“好好,求求如雲快告訴我,劍夫人將如何追究我的罪過?”
“風流鬼!犯賤的男人!心虛了吧!”如雲一臉不屑,偏又吊兒郎當地左右晃了晃雙手。
“好好,我心虛,求如雲快說!”雲鷗無奈道。
“你居然不辯解!果然‘好事成真’!好,我把話傳完,立馬走人,從此我們就是陌路人!”如雲心裡難受之極,怒聲道。
“這又是哪路對哪路?”
“閉嘴!劍夫人說了,傑西是她的人!但是,那天晚上,你欺辱了傑西,傑西成了你的人!她說要跟你沒完,你必須還她傑西!或者,兌現諾言——見到傑西,即送她軒轅劍!”
“鬼話!鬼話連篇!你都信了?!”
“我說了,與我何干?!我們兩不相欠,一刀兩斷!再見,再也不見!”如雲拔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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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什麼都可以不見,麻將不可以不見哦!”這時,姜奶奶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拎着一個袋子,搖晃着,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三缺一,誰也不好走了哦!哈哈哈,來來來,坐下來,圍起來。”是文刀在說話,“不想見人,可以啊,頭低着,把牌盯住就可以了!”
如雲收住腳步,愣了愣,問道:“哪來的麻將?姜奶奶跟石抹申、劍夫人對殺,不是把麻將牌子都打光、打粉碎了嗎?”
“哈哈,剛早叫樓主甌先生跑遍慶元買了一副!”姜奶奶得意道,雙手又殭屍般前後擺動起來,“偷得浮生半日閒,走,打牌咯!”
“好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閒’!好!我奉陪!有些人不想見人,可以啊,就像文爺說的,低頭光盯牌就好!”雲鷗搭話了。
雲甌本來心情好好,可經如雲這麼一折騰,不免心煩意亂。打打麻將,消遣消遣,該是不錯的選擇。當然,他也真怕如雲一走了之。
“哼!”如雲一字迴應。當然,這回應也就代.表了響應。
“啊?真的,我最近手頭緊!”雲鷗摸了摸袋子。其實,雲鷗的口袋,早已空空如也,在新窯“醉天下”酒肆,還差點因此被店家誤會是賴皮鬼。
“哈哈,沒關係,小問題!我們借你!”文刀回答道。
“必須是高利貸!”是如雲在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