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剛一落地簫絕情便發現有幾道黑影正在靠近賀蘭飛舞和北宮歡的房間。那幾人俱都腳步輕盈,一舉一動都顯得訓練有素,絕非普通的竊賊盜匪。
不過簫絕情也知道,依北宮歡的功力應該早就聽到這幾人靠近的聲音了,而且必定也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自己倒不好貿然出手,免得破壞了他的計劃。
就在此時,只見那幾名黑衣人悄悄捅破了窗紙,接着將幾根長管子伸了進去,顯然是想用迷藥將屋內的人迷倒,然後再闖進房中殺之。
簫絕情不由無聲冷笑:枉他方纔還說這些人絕非普通的竊賊盜匪,想不到也會用如此下五門的手段!只不過用這樣的手段對付堂堂的陌上宮主,未免太瞧不起人家了吧?
簫絕情剛剛想到這裡,突然聽到那幾名黑衣人齊齊地驚呼了一聲,緊跟着渾身一僵,便再也無法動彈分毫了!由方纔那“嗤嗤”的破空聲推斷,應該是北宮歡用隔空點穴手法封了他們的穴道。他不由微微一笑:這個法子好,既可以防止這幾人逃脫,也不怕他們咬舌或者服毒自盡。
然而不等北宮歡或者簫絕情現身,陡然聽到另外幾聲破空聲傳來,直取那幾名黑衣人的要害!顯然躲在暗處的同夥見他們出了意外,情知任務已經無法完成,所以想幹脆殺人滅口,免得幾人被俘之後挨不過酷刑而招供。
不過,他們太低估了簫絕情的手段,或者說他們想不到除了屋內那個絕頂高手之外,屋外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東陽王!
是以破空聲響起的瞬間,簫絕情已經刷的劈出一掌,所有暗器應聲落地,瞬間沒入了積雪之中!冷笑聲中,他第二掌跟着擊出,凜冽的掌風逼向了方纔暗器發出的方位!但聞慘呼聲不絕於耳,緊跟着就是通通幾聲悶響,另有三人自一旁的屋頂上滾落下來,落地的同時穴道同樣被封,只能恨恨地瞪大了眼睛,暗叫一聲倒黴!
與此同時,只聽一聲門響,北宮歡與賀蘭飛舞已經結伴而出,後者看到簫絕情,立刻奔過來關切地問道:“東陽王,你也發現他們了?怎樣,你可曾受傷?沒事吧?”
儘管今晚的月色並不太好,簫絕情還是輕易地看到了賀蘭飛舞眸中出自真心的關切,心中不由一暖,語氣也變得柔和:“沒事,憑這幾個小毛賊,還奈何不了我,你沒事吧?”
“我……”
“憑這幾個小毛賊,也奈何不了我。”賀蘭飛舞剛說了一個字,北宮歡便淡淡地接上,“只要我沒事,小舞就不會有事。”
簫絕情立刻抿脣,不等他再說什麼,司展塵和風颺等人都已經被驚動,先後趕了過來。不必吩咐,風颺和飄曳便將那幾名黑衣人拖入了房中,衆人也隨後跟了進去,並關緊了門窗,免得再驚動更多的人。
上前點燃燭火,風颺挨個掃視了一圈:“王爺,先問哪個?”
地上的黑衣人共有六名,雖然因爲穴道被封而動彈不得,目光中卻似乎沒有太多恐懼,只是狠狠地瞪着視線範圍內的
人,並急促地喘息着。
“隨便。”簫絕情淡淡地回答,“你喜歡哪個就問哪個。”
喜歡?謝謝,我沒有龍陽之好。風颺撇了撇嘴,上前在其中一個黑衣人身上點了幾下:“聽着,我雖然解了你其中幾處穴道,不過只能讓你勉強開口說話,是不會有力氣咬舌自盡的,你若不信,儘管試試。”
其實不用風颺提醒,那黑衣人早已狠狠地一閉嘴,想要咬破藏在口中的毒囊自盡,免得承受酷刑。然而可惡的是,他以爲的狠狠一咬根本連最柔軟的豆腐腦都咬不動,更別說咬破毒囊了!
這人究竟是誰?點穴手法怎麼如此怪異?早知道他們如此厲害,根本不該接這趟生意……
看到黑衣人眼中的挫敗,風颺施施然地笑了笑:“如何?信了吧?雖然知道你不一定願意回答,不過我還是得問一句:是誰派你們來的?你們的目標是誰?找到目標之後是殺還是擄?”
原本以爲這黑衣人必定會破口大罵,好激怒這些人將他一劍殺死,或者乾脆什麼都不說,一心求死。誰知這黑衣人居然十分配合地開了口,只不過說的有些費勁:“目標……是……那個神醫,找到之後……殺……不過僱主是誰……我們不知道,這是……規矩……”
神醫?小舞?這些人是來殺賀蘭飛舞的?爲什麼?
衆人聞言自是十分驚異,各自刷的轉頭看向了賀蘭飛舞。賀蘭飛舞登時嚇得一哆嗦,繼而一聲苦笑:“瞪我幹什麼?我又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簫絕情目光閃爍,突然冷冷地開口:“無憂門的人?”
無憂門,蒼淵大陸的殺手組織之一,酬金雖高,但信譽極好,而且最令僱主放心的是,他們從不窺探僱主的真實身份,只要僱主將要殺之人的名字以及酬金放到他們指定的地點,則保證暗殺任務順利完成。倘若因爲各種原因失手,他們亦會將酬金原封不動地退回。正因爲如此,無憂門生意極好,且已漸漸成爲蒼淵大陸最大的殺手組織。
那黑衣人倒是想不到簫絕情如此輕易便識破了他的來歷,眸中露出一絲驚異,接着便點頭說道:“是……所以你應該知道……我們是無法透露……僱主的身份的,因爲……我們也不知道……”
那倒是。無憂門的人若是不幸失手被俘,也會服毒自盡,但卻不是怕透露僱主的身份,而是怕對方打探無憂門的秘密。
簫絕情等人對此顯然沒有絲毫興趣,他們唯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誰想要賀蘭飛舞的命,不過很顯然,這一點他們是無法從這幾個黑衣人口中得到的,因爲無憂門的確從不過問僱主的身份。
略一沉吟,簫絕情不得不皺着眉頭揮了揮手:“風颺,廢了他們的功力,放他們走吧。”
什麼?廢……
那幾名黑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風颺已經連連揮手,瞬間廢掉了他們的功力,令他們瀕臨死亡一般喘息起來,耳中還聽簫絕情冷冷地說道:“對不住,我也知道你們只是聽命於
人,所以不願害你們性命。但我也絕不會再給你們機會來傷害小舞。趁着你們的門主還不知道你們的任務已經失敗,你們最好立刻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幾名黑衣人也知道簫絕情此言非虛,不得不互相攙扶着起身離開了。北宮歡見狀不由皺了皺眉:“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嗯。”簫絕情點了點頭,“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趕盡殺絕。何況他們現在雖然活着,卻比死了還要痛苦,對他們而言豈不是更嚴厲的懲罰?”
北宮歡點頭:“也是。何況就算殺了他們,僱主也可以繼續派別人來,難道要殺盡無憂門下所有人?”
“所以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弄清楚他們的僱主究竟是誰,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簫絕情沉吟着,十分不解,“可是我們剛來紫蟾國不幾天,小舞更是從未與人結仇,怎會有人僱殺手來要她的命?”
風颺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王爺,會不會是……”
“不是。”知道他要說什麼,簫絕情立刻搖頭,“之前我已經採取了措施,他們是不會再來阻撓我們集齊寶物的。”
風颺說的自然是瀟絕峰他們,不過簫絕情既然如此說,他自然不會懷疑,眉頭皺得更緊:“不是?那……會是誰……”
其實賀蘭飛舞方纔曾經想過用電子芯片讀取那些黑衣人的記憶,好知道僱主是誰。不過既然他們從不窺探僱主的身份,即便讀了也沒用。
簫絕情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而賀蘭飛舞腦中卻突然靈光一閃:“你們還記不記得,風颺剛纔問他們的目標是誰,他們是怎麼回答的?”
衆人一愣,接着異口同聲地回答:“目標是那個神醫?”
“不錯。”賀蘭飛舞點頭,“僱主既然要殺我,至少應該知道我的名字,那他爲何不說目標是賀蘭飛舞,而要說是‘神醫’?”
這其中只怕大有蹊蹺。衆人雖然很容易得出了這個結論,卻想不到蹊蹺究竟在哪裡,簫絕情沉吟着問道:“你是說……對方要殺你,是因爲你是神醫?”
“我不敢肯定。”賀蘭飛舞搖頭,“但至少,可能會與這一點有關係。否則如你所說,我們剛來紫蟾國不久,認識我的人更是沒有幾個,誰會無緣無故想要殺我?”
風颺聞言,卻立刻表示不贊同:“可是也不對啊!既然認識你的人沒有幾個,又有多少人知道你是神醫呢?”
“公子羽。”北宮歡突然淡淡地開口,“爲了查出公子羽想要用往生花救的人到底是誰,前幾日我曾到妙春堂查訪過,無意中聽到公子羽大讚小舞的醫術,說她會開顱術等等,更會治療許多疑難雜症,他想向小舞拜師學藝。”
衆人立刻安靜了下來,心中同時升起了同樣的猜測:難道是有人妒賢嫉能,怕賀蘭飛舞搶了他們的飯碗,所以才僱兇殺人?若是如此的話,僱主豈非應該是京城中某個大夫?
但……這個解釋會不會太牽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