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事件過去之後,鳳無霜的身體也是虛弱了好幾天,只是相比最開始的虛弱來說,她已經算是好上了不少。
見鳳無霜的狀態越來越好,夜晟才放心的外出辦事。
據他所知,皇帝似乎有意將齊國的連如月娶過來做兒媳婦,並且被相中的那人便是六皇子蘇顏卿。蘇顏卿的心思夜晟是知道的,所以他必定是不願娶了那連如月。只是倘若皇帝當真下旨,蘇顏卿也是違抗不得的。
夜晟想着,蘇顏卿既然幫了自己這麼多,自己也算得上是橫刀奪愛,娶了鳳無霜,這樣算下來,夜晟倒是覺得自己欠了蘇顏卿不少。雖說無法將鳳無霜讓給蘇顏卿,但是對於聯姻一事,夜晟自認爲還是能幫上蘇顏卿幾分。
至少,不能讓蘇顏卿在婚事上也受盡委屈。
連如月自然也是想到了,即便是大魏皇帝有意將自己嫁給蘇顏卿,但依着蘇顏卿的個性,這事兒恐怕也沒那麼容易。而在連如月的眼中,這事兒的關鍵,就在於鳳無霜。在她看來,鳳無霜一日不死,蘇顏卿就一日不肯娶她。
只是大魏皇帝既然已經下了聖旨,讓夜晟與鳳無霜完婚,那鳳無霜的命就輕易取不得。如此這般,連如月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另一邊,夜晟則是已經到了六皇子府,此時蘇顏卿正身着月白色的長袍,靠在躺椅上,雙眼微閉,用一把扇子輕輕遮住臉,只露出了下巴在外面。陽光正好,倒是襯的蘇顏卿如同一隻慵懶的白貓。
夜晟進到院子之時,眼前便是這般景象。
“六皇子好興致。”夜晟輕笑一聲,上前拿下了蘇顏卿臉上的扇子,也不管蘇顏卿是何反應,就自顧自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這外面到處都在說我大魏的六皇子與齊國公主連如月即將聯姻,你倒好,躲在這裡悠閒自在,可是讓我們這些旁人操碎了心。”
蘇顏卿這才微微睜眼,側頭打量着夜晟,“你不在你的國師府好好收着自己的小夫人,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莫非是被趕了出來?”
夜晟瞪了蘇顏卿一眼,“我這好心來與你報信,你倒好,調侃起我來了?”
蘇顏卿聳聳肩,坐了起來,整理一下衣衫,隨後又從夜晟手中奪回扇子,“若是父皇下令,我即便是不願,又有何法?你我都不過是臣子,君王的命令,又有什麼資格拒絕。”
“聽天由命可不是你的風格。”夜晟看着蘇顏卿,總感覺他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只是這不一樣的地方他卻偏偏說不出來。
蘇顏卿看了夜晟許久,隨後嘆了一口氣,像是頗爲無奈一般,“如此,你有什麼法子?”
皇宮之中的連如月此時正在御花園中散步,聽見了皇帝有意與齊國聯姻的事情後心情就變得十分愉悅。只是她心知這件事不會如此順利。根據她對夜晟與蘇顏卿的瞭解,他們兩人必定是要一起合作想法子將皇帝的念頭打消。
如此看來,連如月也是需要幫手的。
說來這幫手也是算得上好找,畢竟鳳無霜在這皇宮中得罪的人也算是不少。比如皇后,比如大魏公主蘇玲瓏,再比如,太后。
是的,太后雖是之前寵愛鳳無霜,但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太后對鳳無霜卻是起了警惕之心。在太后看來,鳳無霜這般聰明伶俐又不失手段的丫頭,還是需要提防的。倘若鳳無霜是自己這邊的人還好,只是依着鳳無霜的性子,怕是誰的那邊都是不肯站的。
再者太后之前有意將鳳無霜許給五皇子,卻被鳳無霜拒絕,而這轉眼她就與夜晟私自成婚,還驚動了皇帝替他們補辦婚禮,這委實成了太后心中的一根刺,還是拔也拔不掉的哪一種。
夜晟是太后好不容易保下來的人,也是太后想要親自找一個有權有勢的貴族千金與他聯姻的人。鳳無霜雖是比貴族千金更有手腕,但對於皇家來說,相對於手腕,他們更在意家室。俗話說得好,在絕對的權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無用之物。
就如同皇后那樣聰明的人,最後依舊因爲皇帝的一句話而入了冷宮,至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連如月將這些看的很透徹,她本想尋找太后幫忙,她也確信太后是十分樂意參與的。只是,連如月並不確定,與太后合作會不會搭上她自己的小命。狐狸與狐狸之間的交易,永遠是資歷更老的那一隻獲勝。
因此,連如月打消了找太后的念頭。
但皇后已然被廢,久居冷宮,連如月實在想不到皇后還有什麼用處。除非皇后身邊的那個男人願意出手。連如月雖是嬌縱跋扈,但眼光毒辣,她雖是沒見過歸塵幾面,但卻是靈敏的感覺出歸塵必定不是一般人。
或許,她可以通過皇后找找歸塵?
連如月這樣想着,她雖是不知皇后爲何突然自願入住冷宮,但她是絕不肯相信皇帝放出的消息的。後位對於後宮的女人來說有多重要,皇宮之中的人都是明白的。只是奇怪的是,自從皇帝在御書房親自處理了一個宮女後,這消息就再也探聽不到半分。
想來估計也是皇帝的雷霆手段讓知情人都紛紛閉嘴,成了一個能說話的啞巴。
但連如月實際上並不怎麼關心原因,她要的只是將沈春霞這個廢后完美的利用起來,有個詞語叫做物盡其用,而沈春霞現在,就已然成爲了這‘物’的一種。想來也是一種悲哀,一國之後淪落至此,竟被別國的公主盯上,成了一枚棋子。
雖說這是皇后沈春霞自作自受,但多少也是值得同情幾分。
連如月帶着貼身婢女小荷來到冷宮之時,恰好碰見了歸塵從冷宮離開,只是歸塵速度太快,連如月又隔得太遠,便就難以攔住歸塵。這樣一來,連如月也少不得要去冷宮之內走一趟了。
冷宮之中有着腐爛的氣息,連如月踏進去的一瞬就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口鼻。
“公主,不如我們還是回去吧?”小荷看着連如月緊蹙的沒有,頓時有些擔憂,“萬一您染上了什麼病,可如何是好?”
“休得胡言。”連如月瞪了一眼小荷,隨後就掏出手絹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走吧,快些解決了,也好快些離開。”
連如月想的很美好,只是在看見皇后的一瞬間,她便花容失色。
“這……”看着皇后口吐白沫,雙眼瞪得很大的樣子,連如月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驚嚇,腳步甚至不自覺的後腿了幾步,“小荷,去看看,她可還活着?”
小荷嚥了咽口水,隨後怯生生的走向前,將手指伸到了沈春霞的鼻尖,末了,才鬆了一口氣,“回公主,她還活着。”
連如月這才走近仔細打量着皇后沈春霞,發現她的肩膀正微微抖動,瞳孔有些渙散,頓時剛剛纔鬆下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她這是怎麼了?”
“怕是中了什麼毒。”小荷連忙站在了連如月的身前,生怕皇后將這症狀傳給連如月,“公主,她今天這樣子我們也無法與她洽談,不如隔幾日再來?”
連如月略一思索,想着這事兒也不用着急,便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