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芙蓉殿變安靜了一些,但是鳳無霜知道,皇后可不會這般輕易的就放棄,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鳳無霜越來越沒有精神,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時常犯困,太后見她沒精神,便叫她回去好好歇着,別累着了。
一日,中午的時候,鳳無霜吃過飯便看是拿起桌上的書翻看着,等到自己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傍晚,太陽都已經落坡了。鳳無霜睜開眼睛,看着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四處看了看,沒有人,便叫了一聲:“蕙蘭?”
“小姐。”蕙蘭立即從外面跑進來,“你醒了?”
鳳無霜隱隱覺得不對勁,問道:“我什麼時候睡的?”
蕙蘭笑道:“小姐早上的時候很晚了才起,中午吃過飯,那書只翻了一頁便睡了。奴婢怕小姐着涼,便給小姐加了一件衣裳。”
鳳無霜說道:“那你怎麼不叫我起來?”
蕙蘭說道:“太后娘娘特意吩咐了,讓奴婢們好生伺候着你,反正也沒什麼事,便不忍心叫醒小姐。”
鳳無霜嘆口氣說道:“若是再沉溺於安樂之中,沒有了本事,別人弄死你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般。”
月色皎皎,灑落大地,照的整座芙蓉殿愈發的沉靜寧謐。而此刻的芙蓉殿,更充盈着一種說不出的幽幽香味。
鳳無霜的鼻端傳來一股香氣,那香極之清幽,似蘭似麝,又遠比蘭麝更要幽淡許多、回味更久,更無由的給人一種如有實體的感覺,竟彷彿整個人都陷入了這種幽香,更被這種奇香浸泡在內。
蕙蘭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脫口道:“真香!”
鳳無霜隱隱覺得不對勁,披上衣衫走到殿外,只見花圃的一角,端正擺放着兩株曇花。此時此刻,那兩曇花已翹起了原本低低垂落的花苞,那早間仍自緊緊閉合的花苞此刻已膨脹開來,近紫的花衣微微綻開,隱約露出其內藍色的花瓣,隨之散發出陣陣幽香。
鳳無霜只覺得眼熟,於是但是又想不起來是在哪兒看到過的,於是問道:“蕙蘭,你可知道這花叫什麼?”
蕙蘭搖搖頭,說道:“奴婢不知道。”
鳳無霜只覺得這花不尋常,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怎麼個不尋常法。她是個有事便要弄清楚的人,於是自己回到屋子裡去到處找書。
她記得那本書上是圖案和文字都有記載。終於找到它的時候,鳳無霜翻開那本書,只見上面畫了一株藍色的曇花,上面寫着幽曇花三個字。又寫道,此物一陰一陽,寒熱兩極,熱極幽曇在室內便可種活,冷極幽曇卻是傳說中在極北之地才能夠存活,若是冷極幽曇遇到熱極幽曇,寒熱相遇,便會產生毒素。
難怪她覺得這些日子以來渾身不舒服,總是昏昏欲睡。看來就是這兩盆花搞的鬼。
鳳無霜的眸子冰冷,看向蕙蘭,問道:“你知道這兩盆花是誰搬進來的嗎?”
蕙蘭搖頭說道:“奴婢記得,是前些日子裡,皇后送來的。”
“哦?無緣無故地,皇后送一盆花過來給我做什麼?”鳳無霜挑一挑眉,看來自己果然沒猜錯,這皇后這麼多天以來,還讓按捺得住對自己出手,那她倒是真的要佩服皇后的耐心了。
先前她就奇怪,爲什麼這皇后沒有動靜,肯讓她在這裡舒適的休息上一段時間,原來她是真正的想要讓自己“休息”下去呢。
蕙蘭說道:“奴婢記得,送花的花匠來的時候說了,因着皇后那天去花房裡轉了一圈,覺得這花甚好,便讓花匠們給各個院子都送去兩盆。”看到鳳無霜神色凝重,說道:“小姐,可是這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鳳無霜想了一瞬,說道:“並沒有什麼問題,我只是有些奇怪,這花可名貴着呢。”心裡卻是想到,這皇后也真是看得起她,爲了害自己卻是連花心思將這幽曇花給種活了。不過,既然這花是放在一起纔有用,那自己可就有辦法對付她了。
皇后來的時候,鳳無霜正躺在椅子上,蕙蘭匆匆忙忙的跑進來,說是皇后正往這邊來了。
鳳無霜放下手中的書,心中卻是不屑,這才幾天啊,就又忙着找茬來了!
“走吧,既然姐姐來了,我這個做妹妹的,哪有不出門迎接的道理呢!”鳳無霜站了起來,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皺。
遠遠的,鳳無霜就見皇后款款而來。只見她身着淡粉色的薄紗裙,頭上戴的也是金步搖,搖搖曳曳的,倒真是沒有辱沒她第一美人的名號。
反觀自己,一身素色的長裙,未施粉黛,頭髮也是隨意挽了個髻。相較起來,還真是雲泥之別。
“見過皇后。”鳳無霜行了個禮,雖然鳳無霜並不喜歡皇后,但面子功夫還是要做足的,以免有心人看去了,落人口舌。
“妹妹不必多禮,你我都是自家姐妹,這麼客套做什麼。”鳳無霜嘴上說的好聽,臉上不屑的表情卻是掩飾不住的。
“姐姐說的是,不知姐姐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嗎?”鳳無霜也不計較,反正她已經見慣了這副臉孔,現在她心裡只想早點打發皇后離開。
鳳無霜自顧自的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即刻就有丫環爲她倒了杯茶。
皇后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後,這纔開口說道“聽說妹妹這小院中養了不少花草,今見天氣不錯,便想來妹妹院中觀賞一下,還不知道妹妹歡不歡迎呢!”
“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皇宮裡誰都知道,只有皇后院裡的,纔是最好的花。今日姐姐來我這小院賞花,還不知道這些花入不入得了姐姐的眼呢。”鳳無霜知道皇后動機不純,所以故意拿花比人,說自己是些不入流的小人物,讓皇后不要放在眼裡。
“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那院裡的花都是下人在打理。而妹妹這院裡聽說好些個花都是妹妹親手打理的!這可是意義非凡啊,賞起花來,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