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這樣的禮貌,越是說明了在她的心裡和冷夜辰之間的差距。在簡若汐的心裡,他們之間是那麼的遙遠。儘管他們曾經有過那麼一段愛情,甚至曾經擁有過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但是此刻……
望着肢體僵硬的簡若汐,誰都看得出她的拘謹。
“好,若汐。我走。”冷夜辰艱難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回去的路上,冷夜辰回想起剛纔發生的事情,想了想,決定暗中派人保護起簡若汐起來。
公寓最角落的路燈壞了,暗暗的燈下面停着一輛詭異的黑色越野車,冷夜辰方纔在下面一直都有留意,總感覺不對勁。
他收起了臉上的表情,跨步朝角落走去,有些快。走到車邊上的時候,敲了敲越野車的車窗。
“出來。”冷夜辰篤定車裡的人是何然,緊緊盯着那道黑色的窗戶。
車窗慢慢搖了下來,何然的臉就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他的臉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白,此時他正咬着牙,一臉憤恨。
“生氣?”冷夜辰低聲笑着,聲音很是悅耳。只是他笑了一會就沒有繼續,相反馬上沉了臉,在何然打開車門的那一刻快速伸手揪着他的衣領,粗魯地拽着他甩了出來。
何然被冷夜辰揪着領子有些踉蹌地倒退了兩步後,被他緊緊地貼在了車門上,腰被咯得生疼。
冷夜辰做得有些過分,何然馬上就不滿地對他發泄着說:“你要做什麼,這裡可是公共場合!”
看着何然虛張聲勢的害怕,冷夜辰笑得詭異。他並沒有放開何然,反而是衝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
“我把簡若汐交給你,你就是這麼欺負她的?現在還來問我要做什麼?”冷夜辰沉了聲音,在夜色裡顯得神秘起來。
他的動作很用力地把何然抵在了車門上,拳頭舉得高高的興師問罪。
正好他還想着要怎麼找這小子晦氣,他還送上門來了。冷夜辰邪笑着,手臂上的肌肉收縮着,控制着自己的力度。
“你什麼意思?”何然一下子就被他這話弄懵了,也沒有追究他的動作。
他緊張地追問冷夜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感覺不對,可心裡也有了譜。
簡若汐莫名其妙離開何家之後,他就感覺有貓膩了。她在家裡住的好好的,突然就說要自立,找工作也不要自己介紹,甚至三番兩次地推脫着自己的好意。
不斷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和自己保持距離,而且父母對她的態度……
“冷夜辰,你老實和我說,簡若汐是不是受欺負了?”何然還是擔心簡若汐,可現在只能來求面前這個高傲的男人來得知她的消息了。
可冷夜辰卻鬆開了何然的衣領,用力地拍着他衣服上的灰沒有說話。他一張禁慾式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
這一齣戲馬上就變成了何然自責的獨角戲,他一個人慌慌張張地想了很多,自言自語着問冷夜辰。可冷夜辰就是不回答,他一直抱着雙臂,擺架勢,看着何然一個人忙亂慌張。
“你告訴我,我去幫……”何然想幫簡若汐討回場子,不想讓她受欺負。可冷夜辰卻打斷了他繼續要說的話,並且最後還是把簡若汐受欺負的事情說了出去。
他的提議就是,與其現在來幫簡若汐撐場子,爲什麼不能好好照顧她,爲什麼要讓她受到欺負。
“原來未婚夫就是這幅模樣,我還真替簡若汐感到可憐。”冷夜辰酸氣的嘲諷何然後,馬上就換了一副臉色,認真地警告他,“何然,你再這樣可就別怪我把簡若汐搶回來了。”
他這話說得認真,眼睛也是前所未有地正視着何然,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得知簡若汐遭到職場潛規則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幫簡若汐找回場子,他絕對不允許別人欺負簡若汐。
何然擡起眼睛,和冷夜辰對立。
“你以什麼立場這樣說?”他質問冷夜辰,特別是一擡眼看見的是一臉正色的冷夜辰時,那種對立感更強。
“當時簡若汐離開了你冷家時,是打算和簡雄風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的。要不是出了意外,你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她的面前,更何況你說要和我搶?”何然大言不慚,像是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咄咄逼人。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不過是虛張聲勢。
冷夜辰果然慌了,捏緊了拳頭卻沒有往何然的臉上衝來,嘎嘎作響地聽了有些嚇人。
他馬上回頭,果然看見高處的一扇窗戶打開,遠遠地看見了一道人影。雖然看不清楚臉,可冷夜辰就是感覺自己和簡若汐的視線對上了。
何然看見他回頭,眼神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同看了過去。感覺到自己不受冷夜辰理會,心裡的火燒得更是厲害。
他一步向前,馬上舉起了拳頭衝冷夜辰的臉打了過去,讓他毫無防備。
“你做什麼?”冷夜辰被他這麼一攻擊,馬上反射性地衝他喊,語氣很嚇人。可這些嚇不到何然,之前被簡若汐拒絕的心酸一下子涌進心頭,化爲了憤怒和不甘。
他把自己的不甘說了出來,甚至不管不顧地要和冷夜辰決鬥。
“冷夜辰,你纔是最沒有資格的那個人,憑什麼我對簡若汐這麼好,她……”
簡若汐怎麼能這麼沒有心呢?明明他對她掏心掏肺,卻換不來回報。何然自嘲笑笑,暗罵自己自作自受,一邊又甘之如飴。
何然打着罵着就哽咽了起來,停下了動作,詫異地看着抱着頭沒有反抗,逆來順受的冷夜辰,感覺有些陌生。
冷夜辰也感覺到了他不再動作,擡起眼睛來望着他。
“打夠了嗎?我們是不是應該好好說說了?”冷夜辰笑着,沒心沒肺地模樣看了讓何然很討厭。
但其實冷夜辰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何然自己把話全部說出來。原本是想套話,結果最沒有想到的是,當時簡若汐離開他時,是下來這麼大的決心要離開他的身邊。
冷夜辰忽然擡頭看着那扇開着的窗戶。
“你說什麼?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相反是何然被他突然轉性子嚇到了,一臉疑惑地猜測着冷夜辰是不是在算計什麼。
這一點冷夜辰不可能沒發現,他解釋說:“我這樣不過是在回報你一直照顧簡若汐的恩情,我讓你打我,她就不欠你什麼了。”
“做夢!”何然一句話堵了回去,馬上往冷夜辰身上踹了一腳。
冷夜辰果然如他所說,任憑何然發泄也並不還手。他只是一直抱着頭蹲在地上,皮糙肉厚地忍着何然的拳頭,打得直到何然自己手疼,也絕對不出聲。
他低着頭在忍耐,汗水一點點滴在了地上。咬着牙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心裡腦裡此刻想着點都是簡若汐那一張笑臉,別無其他。
直到何然的手疼了,才結束了這次的毆打。
“你以爲你是英雄麼!”何然對冷夜辰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他以前一直以爲他的“爲非作歹”不過是因爲權利和財勢。
可是現在才發現,他也是練過的,和別人打起架來也毫不遜色。
何然十分惱怒,可也不再發泄了。感覺身體越發鬱悶起來,只能轉爲言語攻擊。
冷夜辰等了許久,身上再也沒有痛感傳來,就整個人癱在大街上,眼睛迷茫地看着燈光,有氣無力地說:“你讓我打你這麼久試試疼不疼?”
他這句開玩笑的話一下子拉進了二人的距離,何然本不想和冷夜辰交惡。要是沒有簡若汐擱在兩人的中間,讓他們成爲情敵,或者按照兩人的性格還會彼此吸引,成爲很好的朋友。
何然嘆了一口氣,眸光暗沉下來,也和冷夜辰並排躺下了,胸膛喘氣一上一下,開始回憶起兩人難得如此默契的兩次。
兩人因爲簡若汐的關係針鋒相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確實是極少數地能坐下好好說話。
天還是一樣的漆黑,月亮倒是清明。
深夜的馬路邊上沒有什麼人,小區裡連路過的車都沒有。兩個在商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在馬路中間躺的平直,枕着頭在看燈光,難得沒有再說話。
休息夠了,何然一骨碌就坐了起來,動作極快。
冷夜辰看了一眼,說着:“你是還沒消氣,休息夠了來繼續打我?”
他並不害怕,相反還是用一種輕鬆的口氣說話。何然的拳頭實在是硬,可是隻要咬咬牙忍過來就好。
看見他一臉忍耐的模樣,何然忍不住笑了。他在西裝外套口袋裡掏出了一盒煙,拿起來打火機就點着了,叼在嘴裡很是無奈。
“躺夠了,起來抽根菸。”他解釋道,拿着煙的手也不禁往冷夜辰這一邊遞過去,示意他要不要。
冷夜辰接過來了,拿過來打火機坐起來點着抽菸,原本誤會了別人的他,一點尷尬神情都沒有,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
何然也不計較,和他坐在一塊,開始聊起天來。其實他一直都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冷夜辰,憋在心裡已經很久了。趁着兩人一副敞開心扉的時候,就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