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初冬,我姥爺上山砍柴,拖着個爬犁和我二老爺一起就上了後山,到了山上我姥爺找到了棵又大又幹的死樹,可由於出門走的急卻忘記帶鋸了,於是我二老爺轉頭回家取鋸。
再說我二姥爺回家取了鋸之後,爲了能快點到山上,所以順着小路就跑上了山,可到了跟前一看,一地的血摻雜着黑瞎子和我姥爺的腳印。
我二老爺心想:壞了我大哥這是讓黑瞎子給叼去了,於是急忙跑回家,一進門就大聲的哭起來。
我太姥爺大罵道:哭什麼哭?哭喪呀!
我二老爺一邊哭一邊說道:爹呀,你快去看看吧,我大哥被黑瞎子給叼走了。
我太老爺一聽當時就覺得天旋地轉,可這麼大的兒子也不能不找呀,就算是黑瞎子吃了,也得剩下點東西吧。
於是便幾步跑去村裡的獵戶家找了幾個獵戶和村裡的半大小夥子一起上山尋找我姥爺。
再說我二姥爺走了之後,我姥爺一看閒着也是閒着就拎着斧頭砍起了樹上的枝枝叉叉,砍着砍着就我姥爺就聽見身後傳來呼哧呼哧的聲音,我姥爺還納悶我二老爺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轉頭剛想說話,卻發現眼前站着一頭黑瞎子(黑熊)。
那黑瞎子看我姥爺轉過頭,頓時就一爪子拍了過來,要說這黑瞎子少說也有六七百斤,這一爪子下來我姥爺可就離死不遠了。
我姥爺年輕的時候,那體格也是人高馬大(我的體格就像我姥爺,身高185,體重110公斤)我姥爺雖然沒我這麼胖,但那時候的人實誠呀,一身的腱子肉。
只見我姥爺急中生智,掄起斧頭就砍向黑瞎子拍過來的爪子,這斧頭磨的飛快,一斧子下去這黑瞎子半個爪子就給削掉了。
黑瞎子疼的嗷的一聲奔我姥爺就撲了上來,我姥爺轉身就跑,由於是初冬地上下了一層雪,我姥爺沒跑幾步便腳下一滑趴在了地上,等爬起來的時候這黑瞎子也追了上來,一爪子就給我姥爺的後背抓了幾道口子,當時我姥爺也顧不得查看傷口,一看跑不了了,轉頭拎着斧頭就跟這黑瞎子打在了一起。
不知道翻騰了多久,最後這黑瞎子被我姥爺活活的砍死,我姥爺直了直腰,棉襖後背也破了大洞,冷風灌進來凍的傷口好似火燒一樣的疼。
要不說那時候的人抗造,我姥爺咬着牙把這黑瞎子的屍體翻上了爬犁拖着爬犁就往家走。
再說我太老爺帶着一羣人跑到了出事的地方,那些老獵戶一看地上的黑瞎子腳印說道:這是頭成年公熊,這時候還沒冬眠說明這傢伙肚子裡的油水不夠怕熬不過去這一冬,看來你家老大這次凶多吉少呀。
幾個獵人圍着出事地點轉了一圈忽然發現一條爬犁印還有條血跡順着大路一直延伸着。
幾個獵人一合計心想,難道這黑瞎子成精了?把人弄死給拖走了?
要說那時候的人對於精怪一說很是相信,所以那獵人把心裡的想法一說,頓時得到了大家的同意。
可別管是啥,活人找不見屍體總得搶回來呀,於是大傢伙順着爬犁印和血跡向前找着。
走着走着就看見不遠處一個大黑瞎子躺着爬犁上一動不動,這幫獵人一看說道:這黑瞎子看樣是把你家老大給吃了,這會在這眯一覺養精神呢。
我太老爺一看這黑瞎子那塊頭,心裡就涼了半截,知道我姥爺是凶多吉少了。
我太姥爺當時恨不得上去生撕了這黑瞎子,可他自己也明白,即使自己上去也是喂熊的貨,正在苦思中回頭一眼看見了獵戶手裡的火銃子,我太爺爺一把搶了過來,對着黑瞎子就扣動了扳機。
火銃子一響那些獵人就嚇的轉頭就跑,要知道成年的黑瞎子這火銃子的散沙打在身上就跟撓癢癢一樣,這搶一響驚了黑瞎子大傢伙還不快跑。
可就在幾個獵人跑了幾步回頭一看的時候,卻驚呆了。
只見那黑瞎子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爬犁上,我太姥爺哆嗦着一步一步的靠近着,十幾米遠的距離好似走了半個世紀一樣。
終於在衆人的目光下,我太姥爺走到了黑瞎子身邊,只見老爺子扔掉手裡的火銃低頭喊着,老大,醒醒,老大呀你快醒醒。
衆人一看沒事,這才一窩蜂的跑了過來,這時就看我姥爺依偎在黑瞎子的懷裡,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怎麼叫都不醒。
幾個人把我姥爺擡了起來一檢查發現我姥爺後背有幾條深深的口子,身上皮肉傷更是遍體都是,大傢伙說道:這劉老大看樣的流血流多了,趕緊送鎮上的醫院,弄不好還有個活路,要是在家的話恐怕就要玩完了。
我太老爺當時也顧不上什麼了,幾個人合夥把那黑瞎子卸下了爬犁,把我姥爺放上,拖着爬犁就向醫院走着。
要說那時候的醫院都是給部隊開的,老百姓有病找個赤腳醫生給看看就算好的了。
衆人走到天黑纔來到了鎮上的醫院,可人家根本就不讓你進去。
無奈之餘,我太姥爺和隨行的同村之人一起跪在了醫院門口,可跪倒了半夜也沒人多看一眼。
眼瞅着我姥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我太姥爺也沒了辦法,大家都覺得這條活生生的命就這麼沒了。
正在這時不遠處卻傳來了陣陣槍響,接着一隊一隊的兵從幾人身邊跑過,一邊跑一邊喊着八路來了八路來了。
當時由於反動組織的宣傳,老百姓一直把八路看做是山賊一樣的存在。
我太姥爺一聽八路來了,幾個人慌忙站了起來,擡着我姥爺就躲進醫院對面的小衚衕裡。
那天晚上的槍聲好似過年的鞭炮一樣,噼裡啪啦的響個不停,兩方大約打了半個小時左右,只聽見震天的喊殺聲傳來,沒一會就從新恢復了平靜。
衆人在衚衕裡藏了半天,聽到外面搶聲停了,於是壯着膽子出去看看,可沒想到一伸頭,一跟黑黝黝的槍管就指上了腦袋,接着就聽見一個聲音喊道:報告,這發現幾個可疑的老鄉。
這時一個當官摸樣的人,向着他們走了過來問了聲:你們幾個是幹什麼的?
這麼晚躲在這裡做什麼?我太姥爺一聽就慌了神,顫巍巍的說道:軍爺饒命,軍爺饒命,我們本是前面村子裡的農民,由於大兒子被黑瞎子給咬了,所以擡醫院來看病的。
那當官的說道:既然是來治病的爲何不進去醫院裡,反而在這衚衕裡蹲着?
我太姥爺陪着笑,把剛剛的經歷說給了這當官的聽,這當官的聽完後一拍大腿說道:這幫傢伙怎麼能見死不救。
轉頭大喊道:衛生員,衛生員。
不一會跑過來個小兵,胳膊上畫着個紅十字。
當官的說道:馬上給這位老鄉的兒子看看,準備救人。
這衛生員上前一看,我姥爺這時候已經深度休克,眼看就要不行了。
衛生員說道:張政委,這位老鄉流血過多,看來是救不活了。
那政委眼珠子一瞪說道:不管任何代價咱們都要試試,你這還沒救呢,怎麼知道救不活?
衛生員小聲說道:救倒是可以,主要是咱們沒血漿呀,好多戰士受傷咱都沒有血漿救。
那張政委想了想說道:沒有血漿就抽,先抽我的,趕緊擡到醫院裡面,各連出人準備抽血。
衆人手忙腳亂的把我姥爺擡進了醫院,這張政委果然挽起袖子坐在衛生員對面等待化驗血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