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承幾步走了上來,對着成子通說:“老三,這邊。”
成子通看了看他,“放心,我不會走丟。”
他倒是沒注意,他走出去的時候,坐在一邊的師兄喬霖壺見他沒往自己這邊看,似乎暗暗鬆了一口氣。
成子承將他和小柯兩人引到了一個二代後輩的位置上,這還有兩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成家子侄,還有一些其他親戚,有的是近枝,有的則是很多代的遠親了,這一桌人說說笑笑很熱鬧,也沒什麼拘束。
許是大家如今過的都大差不差,也或許同病相憐,見到他過來,這桌人一點沒在乎其他人往這裡頻頻看來的怪異目光,都熱切上來和成子通打招呼,倒是比大堂裡面多了點人情味。
成子通坐下後,拉了下小柯,說:“坐啊,老成家的規矩就這樣。”
小柯忿忿落座,“通哥,我本以爲這次會例外的。”
成子通嘿了一聲,說:“誰說不是呢。”
成周讓成子通坐出去後就囑咐人把紫金棗子端了一盤上來,每個桌上擺了一盤。
坐在一側的陽芝武毅校長樊守爐此時望了一眼這棗子,又看了看自家師兄一眼搖了搖頭,倒是也沒多說什麼。
這個時候,座上有個中年人坐直了身體,似乎是從界憑裡傳來了什麼消息,隨後他臉上露出了喜色,對着外面說了一句話。
“哦,來了啊?”在座幾個老者一下振奮精神,露出了滿臉高興的神情。
那中年人到了成周身邊,得到允許後,他走到了外面,不一會兒,就見幾個技術人員模樣的人走過來,然後在衆人注視之下搬了一個圓盤到了大廳中間。
對準備上方一個早已佈置的場域設備,調試了幾下,將之啓動,於是上面垂下了一道光幕,垂了一個立體的場域屏幕。
這屏幕面朝各方,每個角度都能看到,過了一會兒,這個屏幕有節奏的閃爍了幾下後,裡面便顯現出來一片蔚藍色大海。
衆人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只是以爲是播放什麼節目,不過隨着鏡頭轉動,發現那個視角竟是位於一處極高的地點,似乎能由此看到一個非常廣闊的海島。
有人一下就認出來了,驚呼一聲,興奮的說:“那是海東道的高亭塔!這是在海東道!”
“是海東道?天際線麼?”
“這是從海東道傳來的現場景象嗎?”
“我知道,高亭塔是海東道的最高點。”
海東道高亭塔高約二百五十米,建立在宮英羣島地勢最高的威宮山上,毫無疑問是整個羣島最高的建築,上面建有一座空中花園同時也是場域生物最密集,信號最好的一處所在。
這個時候,屏幕上面出現了十數個年輕人的身影,最前面兩個人面孔許多人都很熟悉。
“那不是老五和老八麼?對啊,難怪今天沒看到他們,原來在那裡啊。”
“不知道了吧,老成家和咱們幾家要在海東道建一個格鬥館,他們和其他幾個小子是去打前站的。”
兩個年輕人都穿着一身喜慶的拜壽服,他們笑盈盈對着前方一個躬身,口中說:“三爺爺,我們這是在海東道中心城,藉着天際線剛連通的光,給您拜壽,和一衆晚輩在此祝三爺爺您鶴壽千載,鬆齡萬年!”說着,對着前方一個拜揖。
後面一些人去參加建立武館的晚輩都是一齊躬身,口中齊說祝壽之辭。
成周不禁頷首:“好啊,有心了。”
座上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這時通過界憑說:“三爺爺,他們在這裡也一樣能拜宴祝壽,這樣就算遠隔千里萬里,他們也就好像在您身邊一樣。”
成周連連點頭。
他看向堂外這個在城市巡邏技術室做事的侄女,說:“小運,都是你安排的吧?”
成小運連忙站起,笑着說:“三爺爺,我哪敢做這個主啊,都是大爺爺和二爺爺他們點的頭,我充其量就是一個小卒子而已。”
成周看了看屏幕,感慨說:“技術是很重要啊,不能用老思想。”
雖然他十分講規矩,可在某些方面卻不古板,甚至稱得上是對技術非常看重的,尤其是植入體武裝,對於下一代沒有才能的弟子,他是願意接受植入體的。
但是有對於才能的子弟他卻是控制的是非常嚴的,因爲一旦放鬆,大部分人都不會有那個自律勁去練武,都會去走這個捷徑的,那到時候成家也就不是成家了。
在座衆人大多數人不像他想這麼遠,就是圖個樂子,看個熱鬧了。
不過很多人都能看出來,天際線這東西,可是昨天才是政務廳才正式推出的,算是目前對許多人算是上的是高級玩意兒,只有昨天一天時間被允許向公衆開放,老成家今天就能用來現場拜壽,這要在上層有多大的面子?
而且老是說老成家做事陳舊,嚴守陋規,現在看起來,也不是這樣嘛,老成家對新技術還是挺願意接受的,不僅接受了,還走在許多人的前面了。
而在這個時候,屏幕之中有一個穿着舊武師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成家小輩介紹說:“三爺爺,這位是三城荒先生,這次我們能在這裡順利拜壽,這位三城先生幫了很大忙的。”
三城荒對着屏幕前方一個躬身。
“成老先生您好,在下三城荒,浪濤館門下,目前在融合邊界公司就職,聽聞成老先生這次八十大壽,所以這次代浪濤館和融合邊界公司向成先生恭祝大壽。”
浪濤館……
在座知道的人都是面露驚容,那可是外洋三大館之一,並且那裡存在着一位刀宗,聽說目前就是海東道的駐守格鬥家。
成周也是有些驚訝,擡起手,鄭重抱拳:“三城先生多謝貴館還有貴公司相助,也感謝貴方祝壽,成某人有些不敢當。”
三城荒躬身一禮,十分認真的說:“成老先生是當得起的。”
而在此刻,界憑上忽然分出了一塊屏幕,出現了一個氣質上好的中年男子,有認識的人頓時認出,這是武毅學院新任的副院長蔡召印,他笑着拱了拱手,說:“成老先生,蔡某人代武毅學院、還有姚老校長,向您祝壽了。”
“不敢當。”
成周神情一肅,再是擡手還禮。
武毅學院拜壽他自問當得起,畢竟他也指點過裡面的學生,裡面至今有老師還是他的學生。
然而姚知易他卻並沒有見過,這位因爲常年駐守在交融地,基本上不會出現在中心城,談不上有什麼交情,而且格鬥家也不會特意去和下面的人攀交,雙方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
蔡召印笑呵呵的說:“當得起,當得起。”
成周還想要說什麼,忽然界憑上一個消息傳過來,不禁一怔,不止是他,在場有不少在城市巡邏、處理局任職的人,包括倪茜茜和劉銀等人界憑都是一起響了起來,他們先是一怔,隨後紛紛從席上站了起來。
成商和樊守爐此刻全都是看向成周,等着他拿主意,後者稍稍吸氣,看向外面,洪聲說:“開正門,所有成家人跟我出迎!”
說完之後,他和其他成家一衆人快步往外走去,而在走到成子通這一桌的時候停了下,頓了片刻,才說:“小通,一起吧。”說着,就往前走了過去。
成子通等人過去了,才慢悠悠站了起來,對着小柯示意了下,“小柯,走。”小柯意識到了什麼,一把將啃着的雞腿扔桌上,找東西胡亂擦了擦,忍住激動,“好嘞!通哥!”
一側桌案小菁看見往外走的一衆長輩,又看見站起的劉銀,也趕忙站起,睜大眼睛問:“劉銀哥哥?這是怎麼了?”
劉銀不知道爲什麼,呼吸有些快,他說:“別問,跟我來。”說着,就拔腿向外走,其他人雖不明白狀況,不過聽他這麼一說,都跟着出來。而現場大部分的賓客發覺這個情況後,自然也沒幾個人留在原地。
不一會兒,約莫五六百人一起涌到了外面。
所幸大宅前的空地足夠大,這麼多人也只是在門前佔了一角。
隨後他們就看見原本停車廣場還有道路之上,此刻站立着一排排全副武裝的警衛和安保人員,而他們所熟悉的處理局調查主管徐闡就一身制服,站在最前面,正與幾個人說話。
而那幾個人同樣一身制服,這裡有防務處的人一眼就能認出,那是防務處的幾位副處長,他們都在盯着腕上的手錶,又時不時看下天空。
這種場景令他們爲心神一震,過了一會兒所有人聽到了螺旋槳葉的聲音,成周等人一起擡頭看過去,就見中心城璀璨夜間燈光之中,一架飛艇從遠處行駛過來。而在看到這架飛艇時候,底下的警衛嘩的一聲,統一轉身,全部面朝那個方向挺身肅立。
今天能到這裡的賓客目力都不錯,都能看清楚那個飛艇的樣式,上面有着格鬥家理事會的徽記,這是一架屬於格鬥家的專屬飛艇,而中心城內,除了很少露面的姚知易,擁有這架飛艇的,那就只剩下一個人了,在場大部分人心臟忍不住咚咚跳動起來。
飛艇飛馳很快,沒多久就到了近前,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高處露臺上,不過似只是光芒一閃,那人出現在了地面上,並從路口遠端向着這裡走過來。
這人帶着大檐帽,穿着一身防務處的制服,罩衣上的銅釦和肩章在飛艇的周圍光芒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在走來時,罩衣在夜風吹拂下微微揚起,而一條鮮紅圍巾在夜風中如熾焰一般飄動着。
路上的警衛,武裝人員此刻全都站直了身軀,嘩啦一個敬禮。
調查主管徐闡、防務處的幾位副處長,在他過來後都擡手敬禮,口中說:“處長!”
陳傳點了點頭,擡手回了一禮,隨後他一個人沿着空闊的道路在衆人目注之下向前走去,他沒有直接走向最前方,而是徑自走到了成子通的面前,腳後跟輕輕一併,微微欠身說:“老師,學生不知道來遲沒有?”
成子通墨鏡後面圓潤臉龐有股壓抑的激動,笑着說:“哪能呢,小傳,老師知道你這學生向來守時。”
陳傳擡起頭,看向前方的大宅和下面站着的人,說:“那學生今天和您一起,給成老先生拜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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