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中京總指揮部組織了一支軍事顧問溝通小組進入了安北道交融地,隨後進駐到了前線。
跟隨團隊一起到來的,除了幾名指揮部特派員和觀察員外,還有一些負責與前線具體協調和溝通的聯絡人員。
這其中,就包括了防衛部的現任高級秘書孫仰德。
現在的前線所在,因爲此前的調集命令沒有撤銷,再加上後續還要進行對幽都的軍事行動,所以陸續又到來了四位從世界之環調來的洞玄觀格鬥家。
這四人之中,兩位出身軍部、一位出身武毅學院,一位來自純淨派,幾乎全都是進取派的成員或者支持者。
這樣包括陳傳在內,香嵐關口一共有了七名洞玄觀格鬥家。
這實力不可謂不強,有這支力量在,不僅關口本身牢不可破,而且已經具備主動出擊的實力。
孫仰德來到這裡之後,就立刻先來見陳傳,並說準備向他和其餘人傳達上面的意見。
陳傳於是立刻讓勤務人員通知其餘六人。等人全部到齊之後,孫仰德就將準備好的指揮部的一份文件交了給他。
「這是我們總指揮部事先擬定的執行方案,陳指揮請過目。」
陳傳接過來看了下,目光一掃,從上面的概括性語句上就能看出,總指揮部目前擬定的戰略儘快攻下幽都。
這個決策方向和他之前判斷的差不多。
他擡頭說:「這次指揮部能給我們多少人?」
雖然他們這裡已然集結起了一支相當有實力的力量,但眼前這個人數對於進攻幽都來說還是遠遠不夠的。
幽都那裡是舊帝室中樞,都城內外有着密集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密儀場域,擁有有許多作用不明的遺落物,不去計算可能參戰的上古神外,至少還有七八名洞玄觀格鬥家參與守衛。
總得來說,戰鬥力仍是十分可觀的,只是現在出於穩固統治的目的無法向外打而已。
孫仰德說:「指揮部原本打算,是以絕對的優勢力量覆滅舊帝室,這也是最穩妥的辦法,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不同了。
這個計劃受到了阻礙。」
他頓了一下,說:「原本準備的一些必要的力量可能無法到位。」
在座的人聽到後,神情都是嚴肅起來,心中都是猜到了原因所在。
陳傳問:「世界之環那裡有問題?」
孫仰德沉聲:「是的,那邊很不輕鬆,對面一些存在最近頻頻窺伺我等,昨天還有不少存在在試圖從薄弱點突入,只是被我們及時擊退了。
我們不保證們不會再來,這等於是開闢了兩個戰場。」
這時他又說:「不過陳指揮你放心,儘管世界之環那裡我們暫時不好動,但並不是不給補充了,我們會從別的地方抽調人手支援你們。」
陳傳略作思索,擡頭說:「東部?」
孫仰德說:「是的。
利納克斯聯邦的西岸黨已經向現任執政官發起了彈劾議案,他們現在自顧不暇。
特別是西岸黨現在把主要資源都集中在政治上,沒有餘力對我們,此刻他們還在盯着東岸黨,防止東岸發動局部戰爭。
所以我們得以從那裡抽調了一部分人手。」
陳傳點點頭,在安全事務部時他也有留意過這方面的消息。
聯邦對於天機教的圖謀失敗,卡瓦圖亞又暫時啃不下來,沒有了外部輸血,那麼就只能從內部爭搶利益了。
或許這個時候東岸黨可能會想着挑起局部戰爭的方式來轉移矛盾,但西岸黨這個時候是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至少在他們這個方向上,從各方面的情況看,是不用擔心什麼的。
孫仰德又說:「另外,持羅伽多邦聯最近也遇上了大麻煩,沒餘力來理會我們,你們任副部長,稍後應該會給你發來關於這方面的具體信息,我就不多說了。
因爲邦聯的內部問題,所以我們也得以從那裡的駐防人員中抽調了一部分人。
而指揮部目前可以保證,每一支集結起來的力量,應該不會弱於諸位這邊。」
陳傳嗯了一聲,這樣的話,如果不考慮他自己的戰鬥力,他們最後所聚集起來的力量,那差不多是舊帝室的三倍以上,足夠一戰了。
孫仰德嚴肅的說:「另外要說一句,無論是在世界之環上,還是在東、南兩個方向之上,短時間可能沒問題,可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各方面都迫使我們必須速戰速決。」
陳傳頜首說:「正是因爲這樣,我們纔要在大轟撞來臨前解決舊帝室。」
在座的每一個格鬥家都是同意他的意見,現在還沒到大轟撞,都能明顯感覺出來兩線乃至多線作戰的不利了,要是不解決儘快舊帝室,那之後所面臨的危機豈不是更爲嚴重?
孫仰德也是同意,他又說:「當然,大方略之下,具體怎麼打,指揮部表示尊重陳指揮你的意見。」
陳傳現在是前線總指揮,別的不說,前後兩戰他打的非常漂亮,既打贏了對手,又避免了損失。
可以說在對陣舊帝室方面,他毫無疑問是最有經驗,最具實力的前線指揮官和格鬥家,那些坐在後方的人,當然要聽取他的意見。
陳傳看完整個報告後,擡頭說:「現在幽都的情況怎麼樣?我現在缺乏對於那裡的瞭解,我還需要情報上的一些支持。」
他在事務部特意瀏覽了不少關於舊帝室的情報,但最近的也是一年前的了,在有更多更新的情報之前,他是不會隨意下結論的。
孫仰德說:「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我們正在加緊整理和蒐集這方面的消息。
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一件事,在決定覆滅舊帝室的行動後,我們抓捕了純宣王,他很配合,把該說都說了。
只是他並不是一個實權大王,沒有封地,所以知道的僅限於宗室內部的事情,對舊帝室主要軍事力量,城防系統和密儀佈置都不怎麼了解。
但好在他提供了一個關鍵信息。
有一個叫鳴乘子的玄教玄土,曾經參與過最近一次的幽都密儀的佈置,而在純宣王出使之前,還與這人見過一面,如果找到他,或許能得到最爲詳實的情報。」
說着,他將一枚玉符拿出來,交給陳傳,「這是純宣王交給我們的,說是信物。」
陳傳接了過來,看了幾眼,發現上面的一些紋路略微有些眼熟,心中不由微微一動。
孫仰德說:「純宣王的說法,玄教當時退去的交融地的主要是兩派人,一派是斷塵派,還有一派是扶龍派。
參與佈置密儀和與帝室牽連較深的就是扶龍派,只是這一派後來被帝室想辦法清除了1」
「清除了?」
「對,據純宣王所說,現如今這位末帝在登位之前,扶龍派想扶持另一位宗王上臺,
可是最後失敗了,於是這位上來之後大力清剿扶龍派,說是付出不少代價後將這個教派剷平了。
但有一位逃脫了,就是這位鳴乘子,目前看起來,他是有意留下的線索,好與我們接觸。」
蔣令淮在旁出聲說:「這倒是有意思,扶龍不扶龍,反被龍伏了。」
陳傳說:「事情倒不是這麼簡單,自盛朝出了無爲玄士那件事之後,有盛一朝,始終提防玄教,禪教則佔據國教之位,纔有了後來諸侯分國之亂。
後來豐、齊兩朝,玄教再興,認爲‘君壽難永’,所以每一任玄教國師,都力求繼國者不是格鬥家,這樣壽數到了,可以自然繼傳給下一任。
這一主張,得了當時衆多權貴的支持,所以扶龍派說是扶龍,其實是鎖龍。
所以諸派之前講禪位,後來纔講繼傳,既然扶龍被這麼針對,那麼就是舊帝室打破了這一慣例了。」
孫仰德說:「是這樣,據說本來應該是這位純宣王的兄長登位,後來卻被如今這位舊帝被篡位了,而這位據說一直在謀劃飛仙這件事,到底現在到了哪一步,純宣王自己也說不好。」
陳傳語聲平靜的說:「不管這位是怎麼打算,哪怕真的成仙了,那也做不了一個安穩仙人。」
在座所有人都是點頭,這話就聽得特別提氣,他們大順文不是沒有上層力量,別說你現在還沒到上面,就算你真的到了上面,也一樣把你打下來。
仗打到這個地步,大順這邊軍心士氣都很高,打勝仗誰不喜歡?前面兩戰皆勝,打幽都這一仗就是拼雙方的硬實力了,到了眼前這一步,上面已經不可能再停下了。
前人未競之功業就可在他們這一代手上完成了,他們不但能因此立功受勳,也能名垂青史。
陳傳將玉符收起,說:「我會盡快和那個鳴乘子取得聯繫,掌握情況之後,會給上面寫一份報告。」
孫仰德說:「好,我也會督促後方儘快將我們蒐集到的信息送來的。
倒是有一些事,需要和陳指揮說下,也是代表指揮部徵詢下陳指揮你的看法。」
他頓了下,沉聲說:「有人提出,他們已與舊帝室鎮西將軍樊罡有所接觸,說這人多次與他們往來書信,現在有意率部歸降,上面正在商議,是否接受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