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階而上,嘯天目不斜視神態倨傲。
夏冬心是個十分好面子的人,除非是遇見地位比他高的人,否則的話,他從來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彷彿他纔是天神,這點讓嘯天小小的舒心,至少,他不需要僞裝自己。
神殿很大,不僅僅是規模,連建造的石塊都無比巨大,鋪設石階的石料更是大得驚人,長長的臺階居然是用一塊石料雕琢而成。
嘯天邊走邊仔細查看,這些石料天生巨大,並非使用了妖術。
神殿異常古樸,沒有任何使用妖術的痕跡,彷彿是用硬生生的**力量修建而成,這和古籍中的記載完全符合。
在遠古,妖族強悍的**能和妖術相媲美,而在那些強大妖族的心中,強橫的**力量遠勝取巧的妖術。
所以,供奉他們的神殿不被允許動用半點妖術。
曾經,嘯天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那些巨大的神殿遺蹟,即便是現在的妖族,如果只用**力量,也不是能輕易完成,更何況在遠古,妖族是不可能親手修建自己的神殿,難道遠古奴隸的**也能強悍如斯?
剛到神殿‘門’口,心中的疑問又多了一條,嘯天對神殿內的典籍室充滿了期待。
“這是……”嘯天突然如遭雷擊,不可置信的雙眼差點掉出了眼眶。
“神僕。”午智一直戰戰兢兢,聽到嘯天驚呼,他脫口而道。
這就是神僕?
嘯天一頓之後又繼續向前走去,表面恢復了平靜心中卻翻起了滔天巨‘浪’。
他剛從一個巨大身影旁走過,那是一個三丈高的巨人,人身豹頭手握巨大的兵刃,如同一具雕像,木然的站在神殿第一層的臺階上,在巨人的對面,同樣有一個和他一樣的人。
不可能,這不可能?
心中不停的否定,但那兩個巨大的身影卻讓嘯天沒有否定的理由。
或許只是外形相同,或許是……
不停的找個各種理由,但嘯天的內心卻漸漸相信了雙眼,尤其是,他在神殿第二層的臺階兩邊,又看見了兩個模樣相同,身形卻只有兩丈的神僕。
他忙加快了腳步,這座神殿共有四層,他想看看,上面一層的神僕是否也一樣,只是身形更小了些。
一丈高的神僕,沒有巨大的壓迫感,卻讓嘯天徹底慌了神,他停下了腳步,愣愣的注視着。
“有事?”神僕微微低下了頭,藍眼黑瞳的雙眼冷冷看着他。
“無事,神僕大人早安。”嘯天僵硬的行了個禮,後退兩步轉身行禮。
“嗯。”神僕擡起頭不再看嘯天,聲音也聽不出喜惡。
午智差點被嚇死,他不是頭一次看見有人向神僕問安,尤其是夏冬心,總是會找藉口向神僕套近乎,卻沒想到,計劃靜悄悄進神殿的巫神也來了這麼一手,難道他不怕被發現嗎?
又或者這樣才更像夏冬心?
外面的臺階只到第三層,想到第四層的典籍室去,必須走第三層內的樓梯。
嘯天的心跳得越來越快,當他看見普通人身高的神僕時,他的心跳卻突然停了。
“站住,有什麼事?”典籍室外站着一個普通人身高的神僕,完全是豹貓的模樣,只是縮小到了普通人大小一般,連‘裸’‘露’在外的肌膚也佈滿了豹紋的‘毛’,鋒利的指甲閃着寒光。
“祭師夏冬心,爲出征的事查閱典籍。”嘯天躬身道,這並不是他瞎編,昨晚聽午智說瑣事時,他看見夏冬心‘牀’邊放着幾塊骨簡,翻看着發現了這條命令,這只是例行公事的小事,大祭師扔給了他。
遞出骨簡和自己的骨牌,嘯天耐心的等待着,不時小心的回答神僕的提問,這就是別人不願意做的原因,只是例行公事,卻要面對最高等級神僕的查詢,稍有不慎就會出事,曾經就有人在回答時分心,被神僕一爪子拍死的先例。
足足問了小半個時辰,神僕纔將骨簡和骨牌還給嘯天,側身讓開,“夏冬心,你可以進去了。”
“謝神僕大人。”嘯天收好骨簡和骨牌,推開‘門’走進了典籍室,回身,看着‘露’出半個背景的神僕,他慢慢把‘門’關上,這個時候,他的心又開始狂跳了起來。
咚咚咚咚!
他覺得地面都隨着他的心在跳,滿目的骨簡好像在跳舞,看不清楚具體的位置,在眼前‘亂’晃。
鎮靜,一定要鎮靜,這裡就有答案,我必須將它們全都找出來,嘯天不停的給自己打氣,片刻後,他終於恢復了平靜。
典籍室不大,卻非常高,環繞着四周放着一排骨架,用大‘腿’骨爲支架,託着一根扁平的肋骨,上面放着大小不一,形狀顏‘色’各異的骨簡。
擡頭向上看去,一層層的骨架讓整個典籍室裡鬼氣森森,尤其是那些肋骨上的骨簡,散發着淡淡的各‘色’熒光,一點一點,像極了黑夜中的鬼火。
“該死,沒有半個字,要從什麼地方找起?”嘯天咬牙切齒,打着查閱出征典籍的名義,進來是容易了,可時間卻被限制死,一個時辰,他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沒辦法了,只能試一試。”拿出記錄命令的骨簡,嘯天試着向裡面輸入靈力,只見骨簡上白光一閃,嗖的一聲飛了起來,直直飛向第五層的一個骨架旁。
還好‘蒙’對了,嘯天忙爬上了第五層,來到骨簡停留的骨架旁。
骨架上放着三塊骨簡,全是白‘色’,上面卻佈滿了紅‘色’的血痕,彷彿剛從戰場上撿回來。
伸手拿起第一塊,剛一運起妖術,轟!嘯天眼前一變,他來到一處奇異的地方,天地全都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楚遠方,一隊望不見尾的人羣,正一步步朝前走去。
順着人羣,他快步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頭,那裡有一個巨大的石鼎,裡面翻滾着泛着紅‘色’泡沫的液體,一股甜香飄出,他忍不住想嘗一嘗。
啊!
一聲慘呼打斷了他的**,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強壯的男人正在地上翻滾,排隊的人緊張的看着,石鼎旁邊的祭師和神僕卻十分冷漠。
男人拼命的嘶吼,四肢彷彿僵硬了,直‘挺’‘挺’的無法動彈,皮膚下的肌‘肉’卻如巨蟲在裡面爬動,難以言語的痛苦使男人的眼神都變得呆滯,本能的發出嘶吼和翻滾來發泄。
不過片刻,嘶吼聲漸漸小了,男人的眼神開始恢復清明。
“嗯,通過,下一個。”祭師面無表情的向男人扔過他重新記錄過的骨牌,轉臉看向排在隊伍的第一個人,伸手要過他的骨牌,指着石鼎道:“先喝一口看看。”
地上的男人撿起骨牌喜滋滋的走了,隊伍中的男人忙走了出來,活動了下身體,走到石鼎旁,接過有人遞過來的一個石碗,白森森的液體泛着血紅的泡沫,他二話不說仰頭喝了一大口。
液體入口,瞬間就化成了無數股熱流,衝向男人的全身各處,在他的皮膚下此起彼伏。
突然,一塊皮膚上長出了褐‘色’的‘毛’皮,不過轉眼又恢復原狀,而後,其他地方的皮膚也開始發生變化,但都是一閃而沒。
這些變化並非輕鬆,男人的臉開始‘抽’搐,他緊緊咬着牙關不敢放鬆,握着石碗的手咯咯作響,拿着骨牌的祭師卻道:“不錯,還能喝一口,繼續吧。”
沒有猶豫,祭師的話音剛落,男人顫抖着又繼承喝下一口,頓時,皮膚下的巨蟲彷彿長大了一倍,速度也更快,在全身上的皮下來回穿行。
啊!
男人終於忍不住發出慘呼,跌倒在地拼命的翻滾,鬆開石碗的手猛的抓向皮下鼓起的部分,可剛伸出,他的四肢就僵硬了無法動彈,連慘呼的喉嚨也彷彿被什麼東西卡住,只有古怪的聲音在喉間迴響。
“不行了嗎?”祭師皺了皺眉頭,看了眼手中的骨牌,正猶豫着,男人突然發出一聲嚎叫,讓祭師的臉上泛出一絲微笑。
成片的豹紋‘毛’發出現在男人的身上,不完整,卻也能看出那是豹貓的皮‘毛’。
僵硬的手指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用力拉長,尖銳的指甲生長了出來,也不完整,每隻手僅有兩指,而且是最弱的小指和無名指。
“又是一個兩指,我還指望能出現一個三指。”祭師的臉‘色’有些失望,扔出骨牌道:“行了,還不錯,下一個。”
豹紋和指甲消失,男人恢復了先前的模樣,撿起骨牌一看,上面記錄的兩指讓他喜形於‘色’,能達到兩指,他活命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
下一個男人在瑟瑟發抖,他的體型偏瘦弱,不停轉動的眼神讓祭師猜測,他會來到這裡,究竟是得罪了誰?
遞石碗的人直接將碗送到瘦弱男人嘴邊,強行灌了一口,他早已經驗老道,不用想就知道該怎麼辦,反正來到這裡的人,不論是誰,最少要喝一口。
瘦弱男人死了,死的很慘,皮膚全部都爆裂開,肌‘肉’被撕裂,骨頭渣子刺穿了出來,鮮血流了一地。“扔萬骨坑。”一直沒有動作的神僕突然伸手一抓,瘦弱男人就被從地面上提起,而後被拋向灰‘蒙’‘蒙’的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