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氏的臉色變了幾變,“你這是在說我以次充好?”
雲霖回頭對她笑了笑,“我只是說如果,以防萬一的意思,你可別多心。”
“你……”嚴氏被她氣的捂着胸口說不出話來,恰巧被南宮夢碰見,她立時就揮起巴掌來要打雲霖,卻被墨玉手疾眼快的握住了手腕。
只是輕輕一用力,南宮夢就哀呼出聲,連眼淚都落下來了。
嚴氏忙驚呼:“快放手!”
墨玉轉頭看雲霖,直到她點頭自己才肯放手,這時,南宮夢的手腕已經紅腫了一大片,心疼的嚴氏斥責道:“你這是做什麼?從哪兒弄來一個野丫頭,竟然敢跟主子動手?”
“回夫人話,我的主子之前是小王爺,現在是雲霖郡主,我來府裡之前小王爺有過交代,在府裡,我的主子只有雲霖郡主一個。”
這話也就是說,南宮夢並不是她的主子,所以嚴氏那句什麼‘竟然敢跟主子動手’的話,自然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嚴氏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想着反正這丫頭明天就要嫁出去了,也不要再去跟她計較這些個了,萬一傳到宮裡那些貴人的耳朵裡更不好。
但南宮夢卻是個自小就不肯吃一點虧的人,當即就叫了嚴氏院子裡幾個粗壯的婆子上前圍住了雲霖和墨玉。
這些婆子雖然是圍住了,但是雲霖她們是不敢動的,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府裡的嫡長女,是郡主,就算是出嫁了,也是堂堂寧家的三少夫人,要是她有個萬一,她們這些下人可擔待不起。
因此,雲霖就很淡定的站在那兒,看着墨玉以一敵三,哦不,一起敵四、五?反正幾個婆子圍着她,卻被她一手一個都給丟了出去,這些婆子竟是連她的袖子都沒有碰到。
嚴氏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拉住氣急敗壞的女兒的手,“夢兒,你是郡主,怎麼能跟一個丫鬟一般見識?不管她的主子是誰,左不過也就是一個丫鬟罷了。”
南宮夢撅着嘴,一甩手便往外走,“我去找父親替我做主!”
說話間已經沒了人影,她的兩個丫鬟也忙忙的跟了上去,但是嚴氏只是看着,並不動彈,也不阻攔。
雲霖也不在乎,見墨玉把那些婆子都給撂倒了,便輕輕的笑了笑,“墨玉,累了吧?走,咱們回去,我讓廚房給你做好吃的補補身子。”
臨走還不忘又告訴嚴氏一聲,“請把這些東西都送到我院子裡去,若是耽誤了我明兒個出嫁,我想後果,沒有人承擔得起。”
嚴氏站在那裡,看着外面耀眼的陽光裡她的背影,氣了個仰倒,這死丫頭這些年不再府裡,她險些忘了她小時候有多麼難辦,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把她送進宮去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很顯然,她在宮裡學了不少的心計手段,還得了太后的青睞,這以後想要對付她更是難上加難了。
都怪自己當年不夠心狠,當年要不是因爲肚子裡懷了夢兒,想爲孩子積德的話,這死丫頭早就屍骨無存了。
嘆了一口氣,想在想這些也是於事無補,好在這丫頭死心眼,一門心思就看上了寧家的三少爺,若是她嫁得再好一些的話,自己當真是要坐不住了。
雲霖卻不知道嚴氏想些什麼,也懶得理會她在想什麼,自己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就她那點小心機,一打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左不過是爲了權勢和錢財,想要得到整個沐清王府罷了。
她帶着墨玉一路閒庭信步,一邊走還不忘給墨玉指指路,講講哪個院子的名字的來歷,還有花園裡又新種了什麼新奇的花兒。
待回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心情已經恢復了,臉上帶笑,以至於在看到南宮夢拉着沐清王站在自己院子裡的時候,她臉上依舊是帶着笑容的。
“父親來女兒的院子,莫非是捨不得女兒,來瞧瞧女兒的嗎?”雲霖含笑看着沐清王,“是女兒不孝,自從母親去了之後,女兒就一直在宮裡陪伴太后,現在是回來了,可是也就只能在父親身邊待一天而已,不能陪伴在父親身旁,真是女兒的不是了。”
“你瞎說什麼,父親可不是來看你的,而是……”
南宮夢話沒說完,就被沐清王打斷了,因爲他覺得,現在看這個女兒,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就算出嫁以後,說不定能在某些事情上幫上他的忙呢。
“夢兒,不許跟你大姐這樣說話!”
他轉頭含笑看着雲霖,“父親是來瞧瞧你,東西都準備好了沒?嫁妝你母親可都給你備好了?明兒個你就出嫁了,以後,可得時常來看看我啊。”
“嫁妝應該是準備好了吧?”這個應該要問嚴氏不是嗎?
沐清王點點頭,“還有什麼缺的儘管去找你母親要,要是咱們府裡沒有的父親就到外面去幫你置辦,斷斷不能委屈了你。”
一聽這話,南宮夢不樂意了,“父親,你怎麼……”
“沒規矩!父親說話你能隨便插嘴嗎?”
沐清王對着雲霖笑了笑,“好孩子,你忙去吧,我還有事需要出去一趟。”說罷便走了,也沒理南宮夢。
南宮夢原地跺了跺腳,哭喪着一張臉也回去了。
看着他們父女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雲霖冷哼了一聲,轉身進了屋子。
舒雪幫她掀了簾子,看着她進來,擔憂道:“郡主,您這樣,王爺他不會生氣嗎?”
雲霖轉身坐下,淡淡道:“他怎麼會生氣,在他心裡,我這個女兒還是有利用價值的,他如果要生氣的話,也會等到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之後。”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讓我靜一靜。”
對於沐清王的狠絕,雲霖還是傷心的,最起碼,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爲什麼他對自己,竟然沒有一點骨肉親情?
時間就在她靜坐的時候如水般流逝,很快到了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被舒雪給叫起來了,嚴氏請了全福的婦人來給她梳頭。
這全福的夫人指的是六親皆全、兒女滿堂之人。
全福婦人一邊給雲霖梳頭,一邊唸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待梳好頭髮後,再幫她把蓋頭蓋上。
期間,雲霖什麼也沒做,就淡定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舒雪都替她緊張,“郡主,您真的,一點也不緊張嗎?”
雲霖便笑了笑,“有什麼好緊張的?不就是嫁人嗎?而且是嫁給一個我見過的人,更是要脫離苦海了,我只有高興,一點也不緊張。”
墨玉和墨竹都笑了,這的確是再大的好事了。
其實,雲霖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緊張的,但是,這意思緊張卻是因爲即將要嫁給寧三少,她不好意思跟人說而已。
就那麼稀裡糊塗的上了花轎,然後一連串的拜堂,進洞房,她被送到這裡推到那裡,整個人都暈了。
好在進了洞房,她才鬆了一口氣,舒雪和墨玉、墨竹都作爲她的陪嫁丫頭跟來了寧家,舒雪在裡面伺候,墨玉和墨竹則在房門口守着,若是看到了寧三少過來,她們好提前給郡主提個醒啊!
可沒想到,這新姑爺沒盼來,倒是看見了她們的另一位主子。
向晚帶着明月和清風,熟門熟路的就進了寧三的院子,然後看着房門上貼的喜字,又熟門熟路的走到了新房門前。
她不認得墨竹,但是卻認識墨玉,跟墨玉打了個招呼,就進了屋裡。
雲霖正緊張呢,聽見動靜以爲是寧三少,可誰想一時卻又沒了動靜,正待擡頭掀起蓋頭看看情況的時候,一張粉嫩的笑臉出現在她蓋頭下面有限的視線裡。
見她如此,雲霖也忍不住笑了,乾脆把蓋頭掀起來,瞪她道:“就會胡鬧,這裡也是你來得的?”
向晚嘻嘻笑了笑,“是有人拜託我來看看你的,他說讓你放心,他會幫着姐夫擋酒的。”
雲霖聞言便是滿臉通紅,伸出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都是當孃的人了,還是這麼滿嘴胡說八道,當心毛豆嫌棄你。”
向晚不接她的話,只是讓清風和明月把東西拿過來,“這是我給你的賀禮,我沒放在前面,因爲我怕他們給弄丟了,你瞧,這個梳妝匣子裡是我特意去首飾鋪子買的今年最流行的首飾,自然了,這些都是展牧出的銀子,讓我幫着挑的。”
“這個紅包呢,是我的,裡面有兩千兩的銀票,你拿着買點什麼也好,打賞下人也好,留着自己用吧。”
雲霖忙往外推,“你這丫頭怎麼回事,怎麼能給我那麼多銀子,你自己帶着個孩子本來就需要銀子的,我這裡不缺銀子用,你不用給我,留着給毛豆吧。”
“你放心,我不是心裡沒數的人,我手裡還有銀子,足夠將來毛豆娶媳婦的了,你操那麼多心做什麼,我不管你是不是缺銀子用,這是我的心意,你就得收着。”
向晚堅持道,她知道雲霖的情況,別的東西不缺,但是銀子應該是很缺的,所以給她這個就是最合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