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氏的丫鬟本來以爲,這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丫頭聽見王妃和郡主這些名頭,應該會被嚇到的,她卻不知道向家成日裡出入的不是王爺就是侯爺,郡主也見過兩個,因此綠翹也沒什麼好吃驚的,反而對她的態度和話語還很是不滿。
“我們家姑娘不認識什麼沐清王府的王妃和郡主,你們回去吧。”說罷啪的把門給關上了。
那丫鬟急忙去推,卻險些被擠了鼻子,只得委委屈屈的走到馬車旁邊去回話。
“夫人,那向家的丫鬟真是不識好歹,我說您和郡主來找向晚,她很是不屑,還把門給關上了,這分明就是瞧不起咱們沐清王府。”
嚴氏聽了有些生氣,南宮夢更甚,直接跳下馬車去踹門,很快門又被打開,這次出來的是清風,去年元宵節時,隨着向晚去過一次沐清王府,所以她是認得這母女兩個的。
又見南宮夢在踹門,忍不住諷刺道:“嘖嘖,這就是堂堂沐清王府的心夢郡主嗎?竟然行事這麼粗魯,綠翹,你可見過這麼沒規矩的大家閨秀?”
綠翹配合得笑起來,“綠翹見識少,但也知道,正經人家的姑娘出門在外都是端端正正的,更何況是王府裡的郡主了?哦,綠翹也見過兩個郡主,一個是雲霖郡主,那行事做派就不用說了,還有一個清顏郡主,雖然脾氣大了些,但是爲人最是善良寬厚的。”
話未說完,但是誰都聽得出來,這是諷刺南宮夢既不溫柔大度,也不善良寬厚。
南宮夢氣急之下上前搶了馬車的鞭子,衝着綠翹就揮了過去,氣道:“叫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臭丫頭胡亂說話!”
她以爲綠翹這下子定然會跪在地上求饒的,可是擡頭卻見自己的鞭子被清風穩穩當當的接在了手裡。
清風稍微一用力,就把鞭子從她手裡扯了下來,“心夢郡主,這動不動就打人,也是府上的規矩嗎?”
“你……”
見女兒差點就要暴跳如雷了,嚴氏忙攔着她,面無表情的看着清風兩個,“我們是來找你們家姑娘的,你們連門都不讓進,這就是你們向家的待客之道嗎?”
清風正猶豫該不該去通報一聲,就聽見了腳步聲,轉頭看見自家姑娘出來了,忙與綠翹站到了一邊。
“我們向家的待客之道就是,只對朋友才熱情招待,”向晚說着已是翩然而至,巧笑倩兮的看着她們母女兩個,“不知道王妃和郡主來我家,是做什麼的?”
“莫非不是朋友的話,便連門都不讓進嗎?你可別忘了,你若嫁進了沐清王府,我們便是你的婆母和小姑子。”
嚴氏臉色不善的看着她。
向晚依舊笑眯眯的,“客人到了家門前,自然是沒有不讓進門的道理,請進吧。”她倒是想看看這母女兩個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綠翹,去倒茶來。”
招呼嚴氏和南宮夢在堂屋坐下來,向晚也不廢話,直截了當的就問:“我想你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有什麼事直接說吧,咱們也沒那麼多客套話。”
“你竟然敢這麼對我們!就這樣子你還想嫁進沐清王府?哼!做夢去吧!”
南宮夢隨手一揮,就把綠翹端來的茶盅子給砸了,還一副我樂意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樣子。
一旁的清風正要發怒,向晚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清風便又把要出口的話給咽回去了。
“無妨,不過是個茶盅子,我向晚還不缺這個,也不值當的爲了這個跟你一個年輕的小姑娘一般見識。”
見她沒有生氣,南宮夢撅了撅嘴,委屈的看了看嚴氏。
嚴氏自然不能讓女兒吃這個啞巴虧,臉上也不知怎麼地竟然擠出了笑容來,很是和藹可親的看着向晚,彷彿在看自己的女兒一般。
向晚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心想來者不善啊!
“向姑娘,咱們之前也見過,我知道上一次給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是我們母女對你沒什麼惡意,夢兒這孩子只是脾氣壞了些,這麼多年我膝下只有這一個女兒,難免的驕縱了些,她若是言語上衝撞了你,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王妃不必如此客氣,我真是不敢當。”
向晚雖然不喜她們母女,但也心知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且看看她如此這般又是想要做什麼。
對她的態度嚴氏也是很滿意,便接着說道:“我聽麒兒那孩子說,你們已經訂下了成親的日子?”
“是,日子已經訂下了。”
“我呢,來這一趟是奉了王爺的命令,王爺得知你們要成親,那是大發雷霆,說要告到皇上那兒去,讓皇上治麒兒一個不敬之罪,你也應該知道,麒兒是皇親,他的親事自己是做不了主的,那得等到皇上和太后賜婚,我聽說太后貌似有意想讓他迎娶金銘公主,所以,向姑娘,麒兒那孩子不知道輕重,你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孩子,斷斷是不會讓我們做父母的爲難吧?”
瞧這話說的,有理有據,還頗爲通情達理的樣子,若非展牧早就把一切都告訴了向晚,說不定她就會被騙了。
皇上早就應了他,自己的親事自己做主,又怎麼會爲沐清王府出這個頭呢?不過,太后有意讓展牧迎娶金銘公主一事,倒還真是說不定呢。
管她呢,先打發了這母女倆再說,太后那兒不是還沒發話呢嘛!
“牢王妃操心了,只是,這親事我已是與他說定,若非他悔婚,我是絕對不會主動離開他的。”
有本事你去找展牧說啊!哼哼!專門揀她來捏,也得瞧瞧她向晚是不是軟柿子再說!
“瞧你這孩子,我這不是擔心你嘛,這事兒啊,麒兒他是做不得主的,你瞧瞧你現在,有這麼大的院子,還有這麼些丫鬟服侍着,想來日子過得也不錯,何苦爲了麒兒去冒這個險,到時候萬一皇上或者太后發了話,你這被棄的名聲可就傳出去了,那時,你再想找個好親事可就難了。”
嚴氏儼然一副‘我這全都是爲你着想’的語氣。
清風在一邊聽得胃疼,實在忍不住就插了一句嘴,“我們家姑娘與小王爺的感情豈是你幾句話就能挑撥得了的,再說了,就算小王爺真的棄了我們家姑娘,你以爲我們家姑娘當真就嫁不出去了嗎?不說別的,那平揚侯府的小侯爺可是****到我們家來的,我們家姑娘可……”
“清風!”
見她越說越離譜,剛剛進門的明月忙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又給她使了一個眼色,清風跺了跺腳只得出去了,不過墨言立時就又進了門,與明月一起站在自家姑娘身邊。
見她們如此,向晚也沒說什麼,只是像之前嚴氏那般的說法,笑道:“清風這丫頭素來被我慣壞了,脾氣大了些,若是她在言語上衝撞了王妃,我在這裡替她賠不是了,還往王妃莫怪!”
嚴氏一聽心裡暗惱,這向晚竟然拿自己的話來堵自己的嘴!可恨的是,她偏又不能說什麼!
南宮夢待要說話,卻被她給攔下了,氣的嘟着嘴在那兒坐着,只盯着自己的繡鞋,彷彿多看這屋子一眼,會污了她的眼似的。
“無妨,一個丫鬟而已。”嚴氏嘴角噙着笑,“我也聽說了,你可是與那平安侯府的安清朗關係還不錯,但是你想沒想過,以你的身份,想要嫁進平揚侯府,真的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嗎?”
她這話一出口,南宮夢忙不迭的跟着點點頭,朗哥哥是她的,說都搶不走!父親答應過她的,一定要讓她嫁給朗哥哥的。
這會子向晚也瞧出來了,看來這南宮夢是對安清朗有心思,雖然她不能跟安清朗在一起,但是她明白,安清朗是個好人,南宮夢根本就配不上她!
“我從來沒有肖想過能嫁給安大哥,不過,我想,以心夢郡主這樣的性子,怕是也難以成爲平揚侯府現在的長媳,未來的侯爺夫人吧?”
向晚淡淡的一句話,在母女兩個心裡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南宮夢自是不必說,怒火沖天,要不是被身邊的丫鬟死死按着,這會子恨不得就要起來打人了!
嚴氏卻是驚了一下,隨即一想,便覺得向晚說的不錯,她對女兒太過寵溺,夢兒這樣的性子若說不是嫁給安清朗,不做長媳的話,便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是平揚侯府的長媳,將來可是要接管整個平揚侯府的內宅的,夢兒的性子的確不怎麼合適。
看來等回府之後,自己得教她學學規矩並管家了。
想着這些,嚴氏還是沒有忘記自己此來的目的,並不在這上面與她做過多的口舌之爭。
“今兒我來的意思呢,也說清楚了,事情呢,我也告訴你了,麒兒的親事他確實做不了主,你還是早些退了這門親事吧,也能保全了自己的名聲。”
聞言向晚淺淺一笑,朱脣輕啓:“我若是不願意呢?王妃想把我怎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