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過年的時候下了今年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就在這場雪剛剛停歇,燕王要迎娶金銘公主一事,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不過,就算心裡不願意,景豐帝還是要做個樣子出來的,雖然人沒去,還是給燕王送了賀禮的。
展牧卻是真的沒去的,聽說西北侯府也沒有去,原本大家都以爲絕對不會去的丞相府,雖然礙於面子沒有去,但聽說私下裡也送了賀禮去的。
京城大部分的官員更是親自上門道賀。
就連巫祝國也派了使臣來,這便是認定了燕王爲他們巫祝國駙馬的意思了。
見到這麼盛大的場面,景豐帝有些坐不住了。
看來燕王是有恃無恐了啊!
展牧、安清朗還有寧七並西北侯府還有幾家皇上的心腹大臣,都陸陸續續的在夜裡被景豐帝傳進工詳談去了。
京中便有人私下裡傳出話來,說怕是這京城裡的風向要變。
這些事情向晚是一概不關心的,她只關心她家的生意好不好,不過,很顯然,這件事還是影響到了她的生意的。
酒樓和糧鋪也就罷了,最起碼溫泉山莊好容易多了些客人,燕王的事情一出,來的人就少了起來。
少賺了銀子的向晚愁的什麼似的,好在蔬菜溫室在這個寒冬派上了用場,從空間裡取出來的菜種子,再放在玻璃溫室裡種植,蔬菜的長勢非常好。
而且,在京城也賣出了高價,更重要的是,像西瓜一樣,這些新鮮的蔬菜也通過內務府進入到了宮裡的御膳房。
冬至的時候,廚房裡包了餃子,向晚讓綠痕先給向子凡和明月送了去,再讓丁香去書房請展牧回來吃飯。
綠蕪則早早的盛了兩盤子餃子出來,放在桌上涼着,準備等毛豆和石頭溫習完功課回來吃。
毛豆也跟着石頭一起去向子凡那裡學識字,原本向晚是想讓他晚一年再去的,畢竟是一個才只有三歲的孩子。
但毛豆見了石頭會寫會畫之後,竟然對讀書格外的感興趣,向子凡又再三保證會仔細教他,向晚才放了心。
臘八這天,向晚正親自瞧着綠蕪熬臘八粥。大廚房裡也熬了一大鍋,是給下人們的,綠蕪熬的這一小鍋,只給主子們用,裡面用的自然都是上好的食材。
“夫人,大門外來了人,要找咱們家王爺,說是月北城來的,是展家的二爺。”
二門上一個守門的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了來回話。
見這丫鬟毛毛躁躁的,綠蕪本想訓斥兩句,向晚卻明顯的怔了一下。
攔住綠蕪,問那丫鬟:“你說是哪家的二爺?”
那小丫鬟忙又回了一遍:“說是月北城展家的二爺。”
見自家夫人沒動靜,綠蕪想了想小聲告訴那丫頭:“月北城展家就是咱們家王爺家,還不快去讓人好生把二爺請進來。”
小丫鬟聞言忙忙的去了。
綠蕪囑咐丁香看着鍋竈,她自己扶着向晚回了暖閣,“夫人,展家二爺來了,您怎麼發愣呢。”
“你不懂得,唉!這展家二爺……,唉,罷了,跟你說也沒用,去把舅老爺請來,王爺不在,請他來陪着二弟。”
綠蕪聽見吩咐忙去了。
向晚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不斷飄落的積雪,兩個粗使丫鬟一邊掃,雪一邊簌簌的往下落,就如同此刻她的心情。
到底,展風還是知道了嗎?若非無事,爲什麼他會這個時候來京城?
“姑娘,先別緊張,展家二爺不一定就是知道了這事呢,說不定只是來送年貨的,這大過年的,如果真的只是爲了燕王妃的事,展家老爺和夫人肯定不會讓他來的。”
明月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後,扶着她的胳膊在暖爐前坐下,又往她手裡塞了一杯熱茶。
“明月,你是這樣想的嗎?”
明月笑着點點頭:“我剛纔在院子裡碰見展家二爺了,子凡已經請了他到隔壁學堂去了,我瞧着,他神色倒是還好,還吩咐下人把運來的年貨卸下來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倒是阿彌陀佛了,只是就他一個人嗎?雁落姐沒來?”
明月搖搖頭,在她旁邊坐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想來是天這麼冷,就沒讓雁落跟來,待會子你見了他再問問雁落的情況就是了。”
聽明月這一番勸解,向晚的心總算是平靜下來了。
但是同樣的,展風要是緊接着就要趕回月北城過年,這也就罷了,如果,他要在這裡停留的話,自己一定不能讓他出府去。
午時展牧回來,聞言說二哥來了,很是驚喜,忙忙的親自到學堂裡去把他迎了回來。
向晚早就讓廚房準備好了飯菜,待他們回來,便上桌吃飯,連向子凡與明月也陪坐在側。
“二哥,家裡近來可好?爹孃身子好嗎?你和大哥又如何?”
展牧親自給他盛了一碗臘八粥遞過去,急切的問道。
展風接過來哈哈大笑:“既然惦記着家裡,就得了空回去瞧一瞧,娘和大哥回家之後,就跟爹和我們好一通顯擺,說我這小侄子很是聰明伶俐,爹心裡急的什麼似的,這次恨不得跟我一起來呢。”
“爹倒是想來,可是年下鋪子裡事多,他是不得閒的。”展牧接了一句。
本來埋頭吃飯的毛豆,聞言突然擡起頭來,用稚嫩的聲音說了一句:“等毛豆長大了就可以去看祖父和祖母了。”
展風便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孩子。”
閒話了幾句,便開始吃飯,席間男人們不時的聊兩句政局上的事情,向晚和明月就只顧着毛豆和石頭吃飯。
席間,聽着展風的意思,像是明兒個接着就要回去的,就怕回去晚了耽誤了過年。
向晚聽了心裡才總算安穩了些,本來以爲只要今天讓展牧和三哥纏着他,不讓他出府去就行了。
可沒想到,飯後他卻並不走,只看向自己。
“三弟妹,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二哥有事只管說。”不知爲何,向晚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展風笑了笑:“我的事情你也都知道,我也不藏着掖着的了,我其實就想問一問,沈玉竹,她,還好嗎?”
向晚眼睛眨了眨:“她,一直待在燕王府,每次京裡有什麼宴會之類的,也都少見她出來,因此,我也不太清楚。”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其實都是一樣的過日子,應該沒什麼好不好的吧。”
展風聞言點了點頭:“我只拜託你,若是她遇到麻煩,能幫的就幫一把,好歹,別叫我心裡難過。”
這次向晚沒有說話,好一會子才忍不住的問了一句:“你,都已經跟雁落姐成親了,還這麼着惦記以前的舊情人,怕是,不好吧?”
說完還給展牧使了一個眼色,展牧看了看自家二哥,什麼也沒說。
二哥的脾氣他了解,能娶雁落,就已經是放下了沈玉竹的,只是兩個人在一起這麼多年,總不可能一點感情和念想都沒有的。
對於向晚的質疑,展風果然只是笑了笑,只道:“你問三弟就知道了,我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
不是就最好了!向晚心道,只怕你舊情難了啊!
好容易把他給打發走了,向晚忙叮囑展牧和向子凡,絕對不能讓他一個人獨處,更不能讓他出府去,等明天把他送走了,這事也就了了。
可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個人。
下午的時候,雲芙兒來了,拉着向晚就一個勁的抱怨:“寧七那廝太過分了,竟然在軍營裡住了大半個月了也不回來,我去找他,他竟然讓人把我給趕了出來還說女子不得進入軍營,晚姐姐,你說我可該怎麼辦呀?”
“大半個月你就熬不住要想他了,那若是他上戰場,就像西北侯府的幾位少爺一樣,一去就是一年半載的,你到時候該怎麼辦?”
雲芙兒不說話了,她能怎麼辦,沒法辦了!唉,連軍營都不讓進,那肯定也不會讓她隨着上戰場的呀!
兩個人正閒聊,有小丫鬟來報:“夫人,二老爺那院子裡的炭火不足了,王爺讓奴婢來請示夫人,是否需要再讓孫管家去買一批銀霜炭回來?”
“你讓王爺自己看着辦吧,沒有了便去買一些回來,總不能凍着客人。”
客人?二老爺?
雲芙兒好奇的問了句:“家裡來客了,誰啊?”
“展風,送了好幾車的年貨來,其中也有你家裡託他運來給你的,你且跟我去瞧一瞧吧。”
兩人並肩出了晚晴閣,去了晚晴閣後面專門騰出來的一間小院子改成的倉房,按照向晚的意思,倉房分成幾個小間,把所有的東西都要歸類存放。
沒想到她們去的時候,展風也在,卻是他送來的年貨裡便有一車上好的銀霜炭,他正跟孫管事說弄一些到他的客院去。
見了他,雲芙兒開心的跳了過去:“二表哥,我好想你啊!咱們有好長時間沒見了吧?你來也不去瞧我,真不夠意思!”
展風含笑抱起她轉了一圈,煞有其事的嘆道:“你這丫頭當真是胖了不少,看來在那寧家過的小日子不錯啊!嗯,最起碼是不會再天天離家出走了!”
“二表哥!”雲芙兒擡腳踢了過去,卻被展風閃開踢了空,氣的她跺腳,“一見面你就來氣我!還是不是兄妹了?哼!虧我還跟那燕王側妃說你的好話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