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話音落,姚滿屯幾個臉色猛地一變。跟朱敏兒定下了親事兒!?
王玉花驚的豁一下站起來,“我們家若陽已經定親了的!”
“是定親了啊!敏兒是你們看着長大的,跟若陽又是青梅竹馬,我這個當奶奶當姥姥的做主,倆孩子的親事就這樣定下來,過完年也好操辦婚事!”苗氏抿嘴笑着點頭,看着王玉花和姚滿屯道。
姚滿屯臉色青白一片。
毛氏也臉上帶笑,目光陰冷的看着王玉花和姚滿屯一家人,心裡很是痛快。不愧是當家多年的老婆子,還以爲她要使啥陰招,讓姚若陽跟朱敏兒出點啥事兒,這樣二房就不得不答應娶朱敏兒。沒想到這老婆子根本沒有,竟然大大方方的直接做主寫下了婚書。這下二房是防不勝防,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許氏也一臉得意的笑,王玉花這個賤人想娶柳家的小姐當兒媳婦,那是白想了!該死的賤人,還敢打她,給她灌屎灌尿,這下看這個賤人咋辦!
姚正中也沒有想到苗氏不吭不聲的竟然會寫下婚書,她這樣一個孝道的帽子壓下來,老二絕對不敢忤逆的。
盧秀春是知道王玉花有意跟柳家結親,看苗氏這樣,頓時擔憂的看向王玉花。難道非得要娶了朱敏兒嗎?
姚文昌也擰起了眉毛。覺得苗氏這樣把朱敏兒塞給二房做長媳很不好。若不是大姐家這門親戚分給了二房,二哥二嫂根本不會多管朱孝生和朱敏兒。若是朱敏兒是個好的也罷,可她無才無德也就罷了,當初還在二房家裡就追求於晉然,舉止輕浮,這樣的朱敏兒嫁去二房……
王玉花氣的臉色發青,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兩眼簡直都冒火星了,“我們若陽早就跟柳家小姐定了親的!”
“呦!跟柳家的小姐定了親?這事兒我們可都沒有聽說啊!二嫂這樣說,可是結結實實的在敗壞人家柳家小姐的名聲呢!”許氏冷嘲熱諷不屑鄙夷的看着王玉花。跟柳家定親?柳家根本看不上她們家!
王玉花惱恨的瞪着她,恨不得上去再狠狠打她一頓。
苗氏挑了挑眉,“老二媳婦是覺得我不能做你和老二的主,對我做的決定不滿,想要忤逆不成?”
“娘!我們真的跟柳家議親了!”姚滿屯臉色難看不已。
苗氏目光凌厲一閃,“跟柳家議親,卻還沒有定親的吧!?我做主的事兒你是忤逆嗎!?”
“二弟妹!你們跟柳家的親事年前就傳的風風雨雨,你還爲這事兒到三房大鬧一場,把三弟妹打的好長時間沒有出來見人,現在還在村裡擡不起頭來。娘一說給若陽做主定了親,你就又這樣說……”毛氏陰測測的笑着,挑釁的看着王玉花。
“娘既然做主這事兒,你們反對就是忤逆不孝!”姚滿倉沉着臉說道。
許氏冷哼一聲,“自己能說,別人卻不能說。不知道的以爲是我嘴壞,敗壞事兒。實際上呢?攀不上人家柳家,還死扒着不放。娘做主定的親事就忤逆拒絕,還讓人以爲你們多不孝呢!”
“還是趕緊把婚書拿回去,準備籌辦婚事吧!”苗氏把大紅婚書朝姚滿屯遞過來。
姚若溪擡腳上前,伸手去接。
苗氏收回手,“小孩子家的,你接這個幹啥?”
毛氏也危險的眯起眼,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抿了嘴,示意姚滿屯接過來。
王玉花氣的心口肋下都生疼生疼的。
姚若陽扶着她在一旁坐下,讓她彆着急。
姚滿屯起身,抖着手把婚書接過來。
“既然接了婚書,那這門親事還是趕緊操辦起來。先下了聘。若陽也不小了,敏兒今年過了生兒也十五了,今年就把婚事辦了,先成了家,若陽也好安下心來繼續唸書。”苗氏眼裡閃過一絲滿意,吩咐姚滿屯道。
姚若溪伸手從姚滿屯那拿來婚書,打開一看,就笑了,“奶奶不知道我哥哥的生辰八字吧?”
苗氏臉色一陰,“你想說啥?你爹孃都不敢忤逆不孝,你這是估計挑錯,想賴掉這門親事!?”
毛氏眸光幽閃,心微微提了起來。當初姚若陽和那趙豔萍可是一塊生的,被王金花和程氏那個老婆子給換了孩子,那姚若陽的生辰八字還不就是趙豔萍的生辰八字!?
王玉花也急的上來一把抓着婚書看上面的八字,這幾年她也跟着認了不少字,簡單的都能大差不差的認出來了。一看那婚書上的八字忙大叫起來,“這不是!這不是我兒子的生辰八字!這不是的!這是趙豔萍的八字!根本不是我兒子的!”
姚若陽跟趙豔萍雖然被調換了,但王玉花生下姚若陽的生辰八字卻是不錯的,只不過倆人相差半個時辰,程氏當時告訴她生的又是丫頭片子。所以當初若萍的生辰八字,就是姚若陽的生辰八字。
苗氏臉色頓時陰沉的滴水,目光凌厲的看着王玉花和姚滿屯。
姚若陽淡定的從懷裡掏出一張大紅燙金的婚書,“我已經和柳家九小姐定下婚事,這纔是我的婚書。證婚人是青山書院的山長,上面有官媒印鑑。”
這下輪到苗氏和毛氏,許氏等人驚住了。
盧秀春隱隱鬆了口氣,二嫂說請她娘做冰人,還以爲這親事沒有定下,正在商議中。真要是這樣,婆婆做主定下朱敏兒,不答應就是忤逆不孝了。
苗氏目光幽冷的盯着姚滿屯,逼出眼淚來,“你就是沒把我當娘是不是!?”
毛氏不相信,快步上來要奪姚若陽手裡的婚書。
姚若陽躲開,只打開給姚正中和姚文昌幾個看,“大伯孃不識字,看也看不懂,這麼急巴巴的衝過來,是想搶走撕掉!?”
姚正中看了下,很是規矩的婚書,姚若陽和柳絮雙方父母姓名,生辰八字,證婚人,官媒印鑑,樣樣到到,點了點頭。
姚若溪已經刺啦一聲,撕掉了苗氏的婚書,“婚姻大事,奉父母之命,我爹孃和柳五老爺柳五夫人早就交換了信物,找了青山書院的陳家老太爺陳山長做證,立下了婚約。只是去年的年氣不太好,纔沒有立馬下聘操辦。”
苗氏也是料定了姚滿屯和王玉花不會在姚忠舉和樑嬌嬌死的去年給姚若陽定親,之前又有姚若溪撞見姚忠舉冤魂的事兒,要定親也是過了年。所以纔在大年初一就叫了衆人都過來,拿出婚書來,逼姚滿屯和王玉花答應這門親事。
事實上,苗氏沒見到姚滿屯和王玉花總出門,只見芍藥趕車,就以爲是姚若溪出去串門,這門親事依然在她的掌控之中。不成想柳家真的答應了老二家的求親,連親事兒都定下來了。
能請動陳老太爺做證婚人,還多虧了陳嘉悅。陳老太爺雖然任着青山書院的山長,不過他不常在青山書院裡,而是交給自己兒子和一衆夫子,他反倒常常的回家來。只是孫子孫女都大了,一個重孫子還是剛出生不久的奶娃子,也沒有給他含飴弄孫的。陳嘉悅天真率直,雖然不喜讀書,倒還算得這個爺爺的寵愛,硬是纏着他給姚若陽做了證婚人。
“這不會是假的吧!?你們就是不想娶敏兒,嫌棄大姐的閨女,才弄了個假婚書拿來!”許氏氣惱不已,姚若陽竟然已經定親了!?真的要娶人柳家的小姐了!?咋可能的事兒!
姚正中沉着臉道,“親事還有作假的!?那青山書院的山長還能作假的!?敏兒那根本不合適,親事講究你情我願,這件事兒再不要多說一個字!”
不讓多說,不僅是不給二房在找事兒,也是爲了不壞了朱敏兒的名聲。姚若溪抿嘴一笑,“爺爺說的是。不然敏兒表姐的名聲壞了,本就有之前送荷包表白的事兒,再傳出了啥事兒,那敏兒表姐的親事怕是就毀了呢!”
苗氏冷厲的看着姚若溪,這個小賤胚子!
毛氏咬着牙冷笑。果然端的是好手段,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啥事兒都做好了,就等着給老婆子打臉呢!
“你們…你們……”姚滿倉惱怒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怒瞪着姚滿屯和王玉花幾個。
“呃…呃…”苗氏提了幾口氣,翻着眼,身子往後面炕上一倒,昏了過去。
“娘!?”
“奶奶!?”
毛氏和許氏嚎叫的最大聲。姚滿倉也撲上去叫喊。
姚滿屯也急忙站起來往前去。
姚若溪不着痕跡的冷笑一聲,冷眼看着毛氏和許氏配合苗氏做戲,看着屋裡雞飛狗跳的一氣嚷叫。
姚正中陰沉着臉沒有說話。
姚富貴跑去找張三叔。
姚若溪叫了毛氏,“大伯孃!你說我好歹跟人學了一點醫術的,上次都能看姨奶奶,要不要我給奶奶瞧一瞧?”
毛氏眸光閃了下,一臉着急難過道,“你奶奶這是昏倒了,犯病了,你那點醫術…”
“我閨女一點醫術上次你叫我閨女去看流產的姨奶奶!?你按的啥心思?!”王玉花氣恨的咬牙,要不是大過年的,她撕了毛氏這個賤人的嘴!
“我那也是太着急,病急亂投醫。畢竟姨奶奶當初不中用了。”毛氏眼裡閃過惱恨,虛假的抹着眼淚。
“原來大伯孃那麼着急姨奶奶,卻不着急奶奶。”姚若溪幽然的嘆口氣。
姚滿倉怒恨的瞪眼。
“因爲她只會一點點皮毛,所以才叫來給我治病的吧!我要是死了,也能順便能按給二房了!”楊巧麗悽然的笑了笑。
姚滿倉看着楊巧麗,她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水盈盈的兩眼泛着光,在這個家裡只能被人欺負,頓時抿了嘴不吭聲。
楊巧麗含淚看他一眼,黯然的垂下頭。
姚滿倉更覺得心裡難受的。
毛氏氣的咬牙。
姚富貴把張三叔請了過來。
張三叔給苗氏把了脈,“怒極攻心。”然後拿住銀針給苗氏在人中紮了一針,說是不用開藥吃。
王玉花聽是不用開藥,就知道苗氏是裝暈的,張三叔也知道她的把戲。忍不住心裡把苗氏咒罵了幾遍。老不死的!
苗氏醒過來就哭,“滿屯啊!我不是你娘啊!你心裡恨我啊!你根本沒有把我當娘啊!你說你不怨不恨,你心裡還是怨恨我的啊!大年初一就這樣對我,大過年的就給我打臉啊!我這張老臉要被你打腫了啊!我不是你娘,你纔是我娘啊!”
“娘,我不是的……”姚滿屯苦着臉想解釋,苗氏卻擦着眼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小四低聲在瑾哥兒耳邊說了兩句。
瑾哥兒跑上去,直接吃力的爬上炕,“奶奶!你別哭了。”
許氏嗤笑一聲,以爲把這小賤種弄過來,就讓老婆子看在孫子的份兒放過二房了,做夢吧!
苗氏根本沒有停的意思,捶着胸口哭喊,“年都不讓我過好,大年頭一天就這樣狠狠打我的臉啊!我這老不死的哪還有臉活啊!”
瑾哥兒爬上去,拉着她的袖子往眼睛上一擦,哇的一下哭了起來,眼淚直往外彪,“辣椒!辣死了!辣死了!”
苗氏的哭喊一噎,伸手推瑾哥兒。
姚滿屯驚愣着,看瑾哥兒從炕上被推着往外掉,臉色一變,急忙伸手上來接住瑾哥兒。
瑾哥兒嚇了一跳,眼睛被辣椒水辣的睜不開,眼淚突突的冒,疼的直哭。
“大過年的,婆婆是要摔死我們瑾哥兒!?”王玉花嗷一聲衝上來,一把抱住瑾哥兒怒喊。
“你個老婆子你想幹啥!?不想過了是吧!?”姚正中也怒吼一聲,陰冷着臉過來。
滿屋子人除了被辣着又嚇了一跳的瑾哥兒還在哭,都靜了下來。
盧秀春覺得可笑。苗氏作爲老人,爲了逼兒子聽自己安排,又是裝昏,又是衣袖抹了辣椒水擦眼淚。
姚滿屯臉上的愧疚不在,只心裡發寒發沉。
苗氏也是情急之下推了一把瑾哥兒,看着姚滿屯面無表情,目光沉痛,頓時着急了,“滿屯……”
“家裡的肉要爛鍋裡了,還是趕緊回家吧!”姚若溪冷幽幽的看着苗氏和毛氏幾個,轉頭對王玉花道。
姚若陽伸手接瑾哥兒過來抱着,往外走。
王玉花氣憤的陰着臉,拉了拉姚滿屯,叫着姚若溪和小四,“回家吃肉去!”
姚滿屯垂着頭,默默的轉身跟上。
苗氏大哭,“都不把我放在眼裡,我還能咋辦!?我就是個礙眼的老東西,是個人人都嫌的老不死!都不把我放在眼裡!”
“誰不把你放在眼裡了!?你鬧鬧啥!”姚正中怒喝一聲。
“都不把我放在眼裡!都不把我當回事兒!”苗氏就是哭,哭的傷心欲絕。
大過年的,初一頭一天的,這姚家老宅又叫上了張三叔,又是哭又是喊的,衆人都扎堆議論,這老宅又要搞啥幺蛾子了。
還有人到二房來問。
不過這事兒不是好說的,說出來不僅壞的是朱敏兒的名聲,自家名聲也不會好聽了。王玉花眸光一轉,跟來問的朱氏幾個道,“我婆婆撞見姚忠舉了,在炕上打滾,哭喊着活不成了。見小孩子就掐,我們瑾哥兒差點被掐住。”只興被人說壞話,敗壞她們家的名聲,惹火了她,她也給那騷老婆子來一個!
朱氏幾個驚愕,看她一臉慎重認真,瑾哥兒紅着眼,吸着小鼻子在啃羊排,頓時都相信了。
不過半天的功夫,槐樹村和張河裡溝就傳遍了。大年初一,姚忠舉回了家。苗氏撞見了姚忠舉,在家裡哭喊個不停,還要掐小孩。
衆人紛紛猜測,姚忠舉是被樑嬌嬌害死的,這是枉死,死的冤。而掐小孩肯定是姚忠舉恨樑嬌嬌,不願意要那個閨女,所以才掐小孩。家裡有小孩的人都被大人的叮囑了一遍又一遍,不能靠近老宅,更不能靠近老宅家的人。
苗氏聽到這事兒的時候,氣的直嘔血,恨不得把王玉花掐死。
姚滿屯無奈的看着心情很不錯的王玉花,“這樣的話哪是能亂說的,你以後可別在這樣說了。”
王玉花白了他一眼,“不這樣說咋說!?說你娘當我們的家,要把朱敏兒塞給我兒子!?看我們已經定了親,就撒潑大鬧!?”
姚滿屯嘆口氣。
“朱敏兒那個德行的,還想嫁進我們家,那就是白日做大夢呢!小小一點年紀就會思春,又送荷包又表白,真要是傳出去,白送都沒人要!”王玉花冷哼一聲。反正她是看見朱敏兒就膈應的不得了。
雖然這是事實,可朱敏兒畢竟是外甥女。姚滿屯沒有接話,又嘆了口氣。
“爹孃還是想想明兒個咋辦吧!”姚若溪提醒兩人。
王玉花臉色頓時拉了下來,明兒個初二,朱敏兒肯定要來走親戚,知道婚書不對,又被撕了,若陽已經定了親,還不大鬧一場!?
姚滿屯也皺起了眉。
初二這天,段浩奇和姚若霞一家三口帶着小丫丫過來,聽說昨兒個的事兒,沒好當着姚滿屯的面說苗氏啥,段浩奇卻一點不客氣的說了朱敏兒一通,“那樣的貨色給人當丫鬟都沒有人要,癡心妄想也要看看自己的資本!還沒長大就追着男子表白送荷包,這說好聽了是輕浮,說難聽了就是下作!”
“大姐夫!他們一會就要來了!”小四提醒道。
說話間,朱安平和朱孝生朱敏兒來了,今年一塊來的竟然還有葛氏,帶着她生的朱福生和朱梅兒。
朱敏兒要嫁進姚家二房的事兒,朱安平和葛氏是都知道的,有苗氏做主,倆人也都沒有說過啥,就等着事情成了得好處了。
朱安平也早看姚家幾房日子越過越好,院子越蓋越大,心癢難耐了。可姚秀芬死了,苗氏還帶着兒子兒媳到朱寨大鬧過,姚家又供着大兒子朱孝生唸書科考,朱敏兒也常常住在這邊。所以朱安平眼紅也只能壓着。
葛氏是後孃,姚家是姚秀芬的孃家,又不是她的孃家,她想施展也施展不開。就等朱敏兒嫁給姚若陽之後,她就算後孃也是娘,也是岳母,跟姚家二房成了親家的。想着苗氏都寫了婚書,她也肯定壓着二房答應這門板上釘釘的親事兒。所以,今兒個葛氏和朱安平一塊過來,就是爲了商量親事的。
姚文昌讓小廝馬回在村頭等着的朱安平一家的,馬回不認識朱安平和葛氏,卻認識朱孝生的,他是在京都待過幾個月的表少爺。看一家人過來,急忙跑回家回稟。
姚文昌出來迎了朱安平一家,看葛氏也來了,眸光幽閃,笑着跟朱安平道,“二哥家招待了大姐夫幾年,以後的幾年就輪到我們四房來了!大姐夫和孝生敏兒就到我那去吧!”
朱安平有些訕訕然,“我們家分給了二房,自然還是去二房的。”朱孝生跟着姚忠舉在京都闖那麼大的禍,還讓姚文昌丟了官兒,他怕姚文昌責問,不太敢面對姚文昌。
“分親戚是姚家這邊分的。大姐夫還是到四房去吧!因爲大姐和二姐三姐只有三家,我們四兄弟四家,所以以後輪流着來!連爹孃都是輪流着在四房過年呢!”姚文昌面上還笑着,目光已經沉了下來。
“我們跟二房還有事兒要商量,還是明年再輪四房來吧!”葛氏笑着婉拒。他們來可是跟二房商量婚姻大事的,去四房幹啥去!?再說四房也沒有了官職,好處也沾不到!
“商量婚事嗎?”姚文昌挑眉。
朱安平愣了下,“娘都已經說了啊!?”
朱敏兒頓時垂着臉,做害羞狀。
“娘提了一句,可惜的是,二哥家的若陽早已經跟柳家的九小姐定了親。青山書院的山長陳老夫子做的證婚人,是官媒保的。”姚文昌目光犀利,喊着警醒。要是朱安平一家聰明,就閉上嘴,當這件事兒沒有發生,以後還是親戚來往着。
朱安平和葛氏一驚。
朱敏兒已經叫嚷起來,“不可能的!姥姥都說婚書寫下了,板上釘釘的!”
“住口!”姚文昌冷聲低喝,“你是閨女家,還有一點閨女家的矜持樣子沒!?”
“可是跟表哥定親的是我!”朱敏兒不服氣,更是驚惱萬分。
“這親事娘都已經做主了,那婚書都已經寫下了的。若陽和我們家敏兒那是有婚約了的啊!不行!她們家不能欺負人!攀了柳家,就把我們家一腳踢開了!”朱安平也惱怒不已。
姚文昌氣的臉色鐵青,“若陽跟柳家九小姐去年就定了親的!你們連若陽的八字都沒有,哪來的啥婚書!假婚書是騙婚,告你們一個騙婚,你們就要坐牢的!大姐夫想給閨女找一門好親事,也要量劃量劃的!你們要是現在去鬧,儘管去鬧。壞的可是你們家的名聲,以後做不成親戚,你們自己想去吧!”
朱安平和葛氏臉色都難看的不行。
朱敏兒哭嚷起來,“不行!不行!我都已經喜歡他了,他跟柳家小姐定了親,那我咋辦!?”
朱孝生上來捂住她的嘴,“你要嚷的人家都知道,壞了名聲,你以後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朱敏兒哭個不止,“那我咋辦!那我咋辦啊!?”
朱安平陰沉着臉,“明明都寫了婚書的,是娘又返回了是吧!?我們敏兒哪點不好,是他親表妹,這事兒不能這麼算了!”
“爹!”朱孝生攔住朱安平,沉着臉道,“爹跟二舅舅家鬧翻了,以後是爹供我念書科考嗎!?”
朱安平想到大兒子唸書的束脩銀子,心裡憤惱,卻不知道該不該鬧了。可要是不鬧,難道就眼睜睜看着這門親事結不成,讓姚若陽娶了柳家的小姐!?以後他們家只能得那麼一點點的好處!
朱孝生死死的攔着朱安平,“爹!你看敏兒的樣子,跟若陽表哥根本就不配!跟二舅舅家鬧翻,咱們一點好處都沒有!”要是二舅舅家不給他出束脩銀子供他念書科考,那大舅舅和三舅舅家就更不會出了。而四舅舅,他跟着姚忠舉把四舅舅的官兒都給弄丟了,四妗子都恨死他們了,也不會管他的!
村裡來往走親戚的,都詫異的看着村頭這一家子人,疑惑又好奇。尤其對葛氏,朱孝生兄妹的後孃,竟然到原配的孃家來走親戚。
姚文昌已經不管了,“你們儘管去鬧吧!”他娘都沒有鬧成事兒,朱安平只能鬧的二哥二嫂不跟朱安平家再來往!
“我要去找姥姥!我要去找姥姥!她說過讓我嫁給表哥的!明明就是寫了婚書,定了親事的!”朱敏兒憤怒又無法接受,轉身朝老宅跑去。
葛氏眼珠子轉了起來。她以爲苗氏那騷老婆子多厲害,當初打到家裡,揪着還沒出月子的她就下手狠打,又那麼篤定一定要讓朱敏兒嫁進二房去。所以她就等着的看這老婆子的能耐。其實她心裡卻也清楚的,朱敏兒就那德行,又不是長的很標緻,二房卻越過越好,毅然成了大戶一樣,纔不會看得上朱敏兒。要她說,當妾還差不多!或許二房推拒不了,就同意了呢!
朱孝生堅決攔着朱安平不讓他鬧,現在就二房還管他,要是二房不管他,跟他們家斷親,家裡別說沒有那個銀子,就是有,葛氏那個賤人也不會拿出來給他用的。他還要參加科考,還沒有定親娶親,家裡指望不上,他只能指望二舅舅家的!
朱安平看了看姚文昌,又聽大兒子勸的也很在理,就拐了彎,“去老宅!”
一家人就轉頭去了老宅找苗氏。
苗氏正拉着朱敏兒哭,“都怪姥姥不當家啊!都怪姥姥沒本事,沒有人把我當回事兒,沒有人把我放在眼裡啊!”
朱敏兒哭鬧不止,“我不幹!我不幹!他娶了柳家小姐,我咋辦!?”
楊巧麗在一旁看着冷笑,“聽說這表姑娘十二三的時候就給人家於公子送荷包,追着人家說喜歡人家,要給人家當姨娘,當通房丫鬟。這樣的誰敢娶啊!還是歇歇算了!傳出去了,以後連個鰥夫都找不到人要!”
“你個賤人給我閉嘴!”苗氏目光引厲盯過來。
楊巧麗死過一次的人,怕她個老婆子,哼了一聲,冷眼瞧着。
朱安平也憤惱的不行,“婚書竟然被撕了?”
“八字都搞錯了,還寫婚書呢!”楊巧麗嗤笑。
朱安平青紫着臉,憋着說不出話來。
姚正中陰沉着臉冷聲斥責,“婚事講究你情我願,門當戶對。把那不切實際的心思最好趕緊收起來!要是不願意,想去鬧的,你們有本事的,本事大的,儘管去鬧!”甩手不管,讓朱安平自己看着辦去。
朱孝生一直在一旁勸話,“二舅舅家對咱們這麼好,供我念書科考,吃穿也經常給我和敏兒。她們家都已經跟柳家定了親,爹你也看看敏兒,她哪一點比得上人家小姐!?哪一點配得上若陽表哥!?別多想不切實際的了!咱們跟二舅舅家還是親戚,依舊來往!爹不是說要去擺攤賣腸粉,爹不鬧這個事兒,二舅舅肯定會幫忙的!”
葛氏看着朱安平猶豫,笑了起來,憐憫的看着敏兒,“雖說咱們家不如她們家過得好,可敏兒好歹也是外甥女,親表妹。她又一片癡心,總不能叫她傷心痛苦吧!二房如今在八里鎮也稱得上是大戶人家,那姚若陽也是少爺,娶了柳家的小姐,也是能一塊娶了敏兒的啊!也算是成全了敏兒的一片心!”
朱安平一愣,“一塊娶?那是做小妾嗎!?”
“這親外甥女,親表妹,想來她們家也不會把敏兒當小妾看待的!不過是個名分而已。總不能讓敏兒心願落空吧!”葛氏笑着解釋。
苗氏冷幽幽的看了眼葛氏,不過心思也動了起來。她昨兒個沒有成事兒,也在想這個事兒。可是去妾,又不得寵,更是被柳家的小姐比較着,敏兒也肯定拿不到管家權的!只是純碎的去當個小妾,當了又能幹啥!?
朱敏兒搖頭不願意,“我不當小妾!我不當!”她本來應該是二房的少奶奶,憑啥要讓她去當小妾!?還要給柳家的那啥狗屁小姐敬茶行禮!?
“別想得太美了!當小妾也要看人家願不願意的!”楊巧麗呵呵直笑。她都沒有成功,這朱敏兒沒臉蛋沒身段,還長了一副豬腦子,好像自己多主貴一樣,其實就是個柴火妞,還想去給姚若陽當小妾,簡直異想天開!
葛氏掃了眼楊巧麗,“這還有不願意的!?都是一家子親戚,只是爲了敏兒一片癡心,都不多要名分了,她二舅舅不會連這點也不願意吧!?”
楊巧麗不屑的撇撇嘴,“娶妻娶賢,納妾納美。人家娶了詩書世家的小姐做妻子,就算納妾那也會挑相貌美豔長相標緻,身段好的納回家!這要是小妾還不如人家正妻長得美,還納這個妾幹啥!?”
反正就是貶謫朱敏兒,說她不配。楊巧麗這樣說,也不是偏幫着二房,她是見不得毛氏和苗氏如意。而且她都沒有進成二房,這蠢貨朱敏兒樣樣不如她的,憑啥能進二房做姨娘!?還是嫁給年輕才俊的姚若陽!
一屋子人臉色難看,尤其朱敏兒簡直氣的說不出話來。
“敏兒咋說也算是姨奶奶你的外孫女,你這樣數落外孫女,把外孫女說的一文不值的……”毛氏陰着眼笑看着楊巧麗。
“做人就要有自知之明,你覺得我這話有錯嗎!?”楊巧麗端出長輩的架子,噎了一句毛氏,又看向葛氏,冷笑,“再說,人家都盼望着閨女嫁個好人家,你卻想方設法的要把朱敏兒送去給人做妾,果然是後孃,心腸惡毒着呢!”
葛氏臉上的笑擱不住了,“我這都是爲了敏兒好,你自己還不是……”看着一屋子的人,葛氏那句也是小妾沒有罵出口。
朱安平看着苗氏,“娘!這個事兒娘看咋辦?”本來說的是跟二房以後成親家了,結果竟然成現在這樣,啥也不落。
“你們要去鬧事兒的,做妾的,就直接過去鬧!”姚正中冷着臉喝了一聲,轉身出了堂屋往後院菜地去。
苗氏眸光陰恨,她當然不能看着朱安平一家過去二房鬧騰,最後鬧騰的啥也沒有!氣的緩了緩氣,“這事兒不成了,你們就不要想了!”
朱敏兒大哭起來,“咋就不成了!一開始都一定會成的!”她是二房的少奶奶!以後要掌管着二房的!
“閉嘴!我說不成了就不成了!”苗氏被她哭的心裡無比厭煩,喝斥了一聲。
朱敏兒愣了下,不敢再大哭,小聲的抽泣着,擦着眼淚。
葛氏暗自撇了撇嘴。苗氏這個騷老婆子也不是真的疼愛外孫女,不過是想把朱敏兒弄到二房去,間接管着二房而已。只是現在親事是做不成了,那他們家所有的想法也都落空了!只朱孝生這個小賤種拿束脩科考,對她又有啥好處!?又不是她親生的,還看她不順眼的!
高婆子過來,見了禮,道,“老太太!我們老爺夫人讓奴婢過來問一聲,表少爺一家是去我們四房,還是去二房?”
這是問朱安平一家是鬧還是不鬧。鬧就去二房鬧去,不鬧就安生的到四房吃個飯滾蛋。
苗氏陰着臉吸口氣,“去四房吧!”
朱安平張張嘴,沒有說出來。他覺得做妾就做妾,去二房做妾那也是能得些好處的!不過看苗氏的臉色,他沒敢說。
葛氏也沒再說,她要是再說讓朱敏兒去做妾,就要被罵惡毒後孃見不得原配生的閨女好過了。
一家人起身去了四房。
姚文昌和盧秀春初二沒有走孃家,就是爲了等他們,菜都已經準備好了。
葛氏看這四房竟然也跟大戶人家一樣,還有丫鬟婆子小廝伺候着,被革職了竟然還過的跟大老爺一樣,有錢就是日子好過!想必那二房的日子更富貴了!
江遠跑回家回稟,“一家人都去了四房。”
“沒敢過來鬧,算他們識相!”王玉花哼了一聲,叫羅媽媽和方媽媽趕緊擺飯吃飯。
姚滿屯也鬆了口氣,朱安平他們真的要是過來鬧上了,他還真不知道該咋辦。
吃了飯,朱安平一家萬分不甘的走了。朱福生還指着二房說沒給壓歲錢,要去拿壓歲錢,被朱孝生拉走了。朱福生是朱安平的兒子,卻是葛氏生的,說起來跟姚若溪家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姚文昌和盧秀春過來,跟王玉花和姚滿屯說話,他們初三去盧家走親戚。
“那我明兒個跟你們一塊去一趟吧!”王玉花要請盧夫人做冰人,那是得去請一趟的。
所以初三這天,姚滿屯和王玉花先早早跟姚文昌和盧秀春一家三口去了一趟新安縣。
段浩奇和姚若霞早早過來,接了姚若溪和姚若陽,小四,瑾哥兒去三王嶺。
程氏看到王玉花和姚滿屯沒有來,頓時臉色就不好了,“這是想幹啥?過年走親戚的大人都不來了,只讓小的來!”
姚若陽解釋了兩句原因,“等下爹孃回來直接過來。”
王銀花家和王鐵花家都已經到了,聽姚若陽真的跟柳家的小姐定了親,都驚詫的不行。
“竟然真的娶了柳家的小姐。”王鐵花羨慕的扯着嘴笑。
王桂香領着弟媳婦張彩霞過來。
從去年春上王寶柱和王軻成親,姚若溪過來見了一次,還沒跟張彩霞說過話兒。
幾個人坐一塊說笑了一會,張彩霞是已經懷孕六個月了,沒有多坐,說了會話就回了家。倒是王桂香留下跟姚若溪說話。
鄭氏看到張彩霞從王三全家出來,就湊上來笑道,“寶柱媳婦兒還真是心寬啊,你不知道寶柱心心念唸的就是那姚若溪,她定了親還放不下,一家人都喜歡那姚若溪喜歡的不行,要不是她們家走運富貴了,寶柱差點就去提親了!我跟你說你還不相信,你們寶柱不過聽別人說一句姚若溪的不好,就黑着臉跟人幹架!”
張彩霞已經不止一次聽這樣的話了,起先她根本不相信,可是剛剛王寶柱聽姚若溪家來了的反應,她不想出來,還催促她跟二姐出來去找姚若溪說話。
見她不相信,鄭氏又道,“不信你往另一邊走,過會你家寶柱就會巴巴的過來,說是接你呢!”
她話音落,那邊王寶柱已經出來了。
張彩霞臉上頓時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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